林驥回來之后,就被下人請到了漪瀾院。
漪瀾院燈火通明,原本訝異的林驥,更加驚訝了。
陳玉壺很少折騰,家里人都知道。
她也不愛熱鬧。
比起大家一起吃飯,其實她更愛自己吃,或者有姨娘陪著她吃。
最近幾年家中的人多,陪著她吃飯的人也越來越多。
姨娘們,隅之,朝陽,后來多了常去漪瀾院的兩位兒媳,再加上家里的三個孫女。
但是大家也把控著次數,否則煩她太多,她就不開門了。
干脆會關了院門。
她也越來越少的拉著大家一起吃飯了。
吃飯也不叫他。
既然叫了他來,就是有事兒。
林驥十分的有自知之明。
天氣已經開始有點冷了,林驥走到門口,就丫鬟打簾。
一進入到屋里,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陳玉壺怕冷,漪瀾院是府內最早暖起來的院子。
氣氛十分的不同尋常。
平常在漪瀾院,大家都是松弛的,經常還沒進屋子,就能聽見屋里的歡聲笑語。
林驥很快就發現了原因,因為今天被眾人圍著的人,神色就不好。
所以大家自然都老實。
只有他們家人在,兩個兒媳和孫女都不在。
陳玉壺早就和蕭薿和崔丹綺說了,“我晚上要收拾人,說不定收拾的會是誰,你們倆別來。”
“等我收拾了他們,你們倆自然也就知道了。”
兩個兒媳都乖巧的點頭,知道婆母是為了她們好。
她們嫁進來有時間了,還沒有真見過婆母發火,顯然不是小事兒。
林驥也明白,看來不是兩個兒媳惹她生氣,那就是家里人。
看樣子又是那兩個越來越大,越來不聽話,兄弟倆湊在一起敢捅破天的倒霉孩子。
林驥嘆了口氣。
他大概知道她為什么生氣了。
屁股不干凈,被她母親發現了看來是。
林驥也早就知道這件事兒了,他也想到了解決辦法。
只是他的解決辦法,陳玉壺肯定不同意。
林驥嘆了口氣,“清洛和小雞出去吧!”
林清桂眨了眨眼,好久沒人這么叫過他了,母親說他年紀大了,總叫這個不好聽。
林清洛轉過頭看著林清桂,口型無聲喊了一聲:“小雞。”
林清桂瞪著林清洛。
眉眼官司讓陳玉壺給看了個正著。
“清洛,不許欺負小雞!”
完了!條件反射。
林清洛一本正經:“是,母親,兒子不欺負小雞了。”
一聽就是故意的,還要再說一遍。
明知道,除了陳玉壺和林驥,家里誰叫他小雞,清桂都不高興。
林驥沉下臉:“你母親給弟弟取的小名,是給你叫的?”
林清洛立馬就老實了。
“回去抄寫二十篇文章。”
林清洛更蔫吧了,“是,父親。”
陳玉壺好笑的看著林清洛,開口說:“以后府里誰都不許叫這個名字了,我和你父親也不叫了。”
孩子越來越大了,眼看著都能參加童生試了,同窗問起來,小名叫什么,林清桂:“小雞!”
這好聽嗎?
不利于孩子身心健康都。
“清洛!”
林清洛朝著以后拱手:“是,母親,兒子知道了。”
林驥走到陳玉壺右邊坐了下來。
“你們倆,回自己院子里吃去。”
林清洛和林清桂對視了一眼,規矩的行禮:“是,父親!”
“母親,兒子回去了。”
陳玉壺點點頭。
罕見的林驥沒趕兩位姨娘走,陳玉壺有點驚訝。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陳玉壺這么想,兩位姨娘當然也察覺到了。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自己找機會出去。
林清柏和林清濁最后是被派出去的人,給找回來的。
此時,蕭薿正帶著孩子,跟崔丹綺一起吃火鍋。
“你說,母親是有什么事兒?”
崔丹綺還是有點擔心。
自從她嫁進來,見到的都是慈愛的婆母。
除了擔心自己夫婿,她也擔心婆母。
蕭薿夾了一筷子青菜,“別管,咱們也別問。”
“等他們回去,咱們就隨便說上幾句安慰一下,能讓母親生氣,肯定不是好事。”
“母親不讓我們倆去,就是要把咱們摘出去,裝不知道好了。”
崔丹綺看著自己長嫂,沒想到她真的完全不關心。
夫妻倆感情……平常看著也不錯啊!
蕭薿看著存疑的崔丹綺,“你聽我的。”
“婆母沒有單獨叫一個人去,肯定是他們倆都有份。”
“咱們管不了,他們被收拾也活該。”
“明早一起帶著孩子去給母親請安,哄哄母親開心,就算是幫忙了。”
崔丹綺點了點頭。
和崔丹綺的不放心不一樣,蕭薿十分的放心。
自從上次被蕭夫人罵過之后,蕭薿靈臺都清明了。
婆母給管家權,她就接著,不給她也不問。
婆母想干什么干什么,肯定有婆母的道理。
和其他的府上不同,在忠勇侯府,婆母的掌控力度很大。
這種掌控力不是因為兒子們孝順。
是在婆母的兒子們孝順之余,她們的公公,也幾乎全都聽婆母的。
婆母說一不二,所向披靡。
在忠勇侯府,沒有婆母不能做,做不成的事情。
蕭薿對陳玉壺十分的自信。
她還不知道,就在這個晚上,她眼中無所不能的婆母再一次感受到無能為力。
林清柏和林清濁被找回來。
陳玉壺的臉板了起來。
林驥在旁邊好像看熱鬧,還給自己倒了一盅酒。
陳玉壺發問:“清濁,你這些日子,日日晚歸,好幾日沒有給我請安了,你忙什么?”
是問句。
但是他們都知道,她是揣著答案發問的。
林清濁的眼底都是黑眼圈,聞言沉默了一下,“母親都知道了。”
“我問了你媳婦兒,丹綺一無所知,我當然要關心。”
“結果下人說看見你從太子府出來。”
“我問你,你晚上不回家,去太子府做什么?”
陳玉壺幾乎是質問了。
林驥可是純臣。
林清柏站在一旁,不發一言,好像這一切和他無關。
林清濁看起來很累,周身疲憊,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母親,兒子在為太子做事。”
陳玉壺閉了閉眼睛。
林驥捏著一盅酒,仰頭一飲而盡,對這個答案一點也不意外。
太子還不是太子的時候,他就開始接觸大皇子了。
林驥都清楚。
陳玉壺轉頭問林驥:“你早就知道?”
“嗯!”
“你有辦法解決?”
純臣和皇子黨,明顯不能出現在一家。
否則皇上對林驥的信任就會大打折扣。
林驥沒說話。
陳玉壺看向了林清柏:“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兒?”
林清柏還是一副,仿佛置身事外的樣子。
十分淡然的回答道:“知道!大皇子最先招攬的,是兒子。”
陳玉壺忍不住咬牙。
看了看林驥,又看了看林清柏。
這還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