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顧慮說給郡主聽,郡主卻說:“朝陽這樣就很好,韃靼那邊做事比之京城更加直白,也許朝陽這樣反而更好些。”
從漪瀾院出來,郡主牽著沙棠的手,問道:“你最近好像很喜歡你祖母?”
自己生的閨女,自己知道,沙棠不是那種愛湊趣兒的姑娘,近日好像總往漪瀾院鉆。
沙棠仰頭看著自己親娘,“母親,若木和瑯玕的奶娘說,說伯娘懷了弟弟。”
“我們現在不爭寵,等弟弟出生,祖母就不喜歡我們了。”
郡主變了臉色,怕嚇到孩子,很快恢復了常態。
晃了一下女兒的手,“母親帶你去找祖母說話好嗎?”
蕭薿有孕在身,現在可是侯府的金疙瘩,不得有誤。
既然是內宅的事情,那還是去找婆母解決一下吧!
在忠勇侯府,郡主相信,只有自己的婆母能悄無聲息的,摸進林清柏的院子,然后換掉一個人。
還是在不驚動蕭薿的情況下。
郡主轉過頭和陳玉壺說了事情的經過,陳玉壺叫來了梵音。
這是櫻桃她們嫁人之后,她新提拔上來的婢女。
總共挑了四個人,梵音、般若、不妄、蘭因。
方嬤知道陳玉壺嫌麻煩,干脆找了個和離帶著閨女的管事給她,叫做珈藍。
正好趕上陳玉壺禮佛,名字就這么取了。
但是要說辦事利索,除了珈藍,那就是梵音了。
梵音是櫻桃親自帶出來的。
梵音領命很快帶著兩個婆子,跑了一趟林清柏的松濤院。
然后三個人悄無聲息的進去,四個人再悄無聲息的出來。
陳玉壺放下茶蓋,奇怪的看了梵音一眼,“帶到我面前來干什么?”
“發賣了吧!不爭氣的東西。”
“蘭因呢?讓她去大少夫人前說明情況,把她的身契拿了。”
梵音福了福身。
陳玉壺毫無波瀾。
這人,辦事不力,辭退!
很快松濤院里就少了一個人,其他人都噤若寒蟬,沒人敢多話。
下人都知道,領路的那個人是梵音,那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
蕭薿對此一無所知。
直到她的奶嬤嬤隱晦的提了兩句,還說了:“夫人身邊來人了,姑娘細聽。”
蕭薿又不是傻子,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蘭因笑著進了屋里,端正的行了一個禮,把事情跟蕭薿說了個清楚,這才了了。
蕭薿自然是不高興的。
但是婆母既然已經處理了,那也就算了。
從那以后,陳玉壺就經常把孫女們往自己身邊劃拉。
然后按照培養清皎她們的方式,一樣養孫女。
希望她們將來都能有一顆強大的心。
還有就是如果她們父親不是很差的話,大概率她們都會過的好的。
陳玉壺就聽說很多官宦人家,也有女兒不嫁人的,被稱為北宮嬰兒。
終身侍奉父母。
但那到底還是少數,起碼林驥這種老奸巨猾,滿心算計的家伙,家里應該不會有北宮嬰兒。
只要是想,這種事情,各朝各代都有。
陳玉壺去邊關的路上,還見過那種沒等嫁過去,未婚夫就死了。
不想再嫁,就借口給未婚夫守節的。
其他人見到了還要贊一句忠義。
陳玉壺覺得這……簡直是太好了。
以后她的孫女可以學。
因為那個時候,家里大概就是她說了算了。
給孫女們重新找的老師還沒有找到。
林清桐就快要到家了。
林清桐回家的那日,侯府早早的就派人去了京城門口等著。
遠遠看見了,再一個一個接力,傳回侯府。
給侯府中,正在焦急等待的女眷知道。
陳玉壺特地穿了一件亮眼的衣服,等在漪瀾院中。
郡主早就乘坐馬車去了城門口。
站在城墻上的官吏,遠遠就看見,因為大批人馬走動,而帶起了濃煙滾滾,看不見被灰塵包裹在內的人。
只能看見最前方的旌旗獵獵。
城外,郡主相迎。
郡主甚至都沒有下馬車,只是掀起車簾對著林清桐笑。
林清桐顯然知道為什么。
也沒有下馬,靠近郡主,只是高高的坐在了馬上,然后朝著郡主笑了笑,皺了皺鼻子。
隨后二人一前一后的回了侯府。
郡主乘坐馬車在前,林清桐則一改來時的匆忙。
帶著人馬,慢悠悠的跟在馬車后面。
陳玉壺聽著下人的描述,嘴角勾起來一個磕CP的笑容。
有點意思。
如果誠然林清桐雖然黑,但是并不丑,這么一形容,有她看的古裝電視劇那個味兒了。
陳玉壺深吸了一口氣,懷念啊!
那些年看過的各大電視劇,各種美男隨便看。
想念自己曾經美滋滋的刷著短視頻,各種男人隨便點評。
現在她也行。
現在她能當場點評。
陳玉壺自己都覺得自己凡爾賽。
懷揣著一顆期待的心,見到了大步匆匆回家的林清桐。
郡主依然和林清桐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陳玉壺高座上位,笑著看著自己的古裝劇男主。
結果這男主一亮相陳玉壺就傻眼了。
這是男主?這是林清桐?
哪兒回來的難民?
陳玉壺金貴的屁股從座位上抬起來,大步朝著林清桐而去。
正想仔細看一看。
順便問林清桐:“你們軍營不提供伙食的嗎?沒糧草啊?”
“你怎么瘦成了這樣?”
結果還沒等走近,撲面的一股味道襲來。
差點給陳玉壺熏一個踉蹌,于是她轉身,又水靈靈的坐回了座位上。
顯然林清桐也知道母親為什么突然變臉。
停下了腳步,沒有再向前走。
郡主的眼中有笑意閃過,沒事兒人一樣站在一邊,笑看著。
林清桐撓了撓頭,實在是頭很癢。
其實這還是他好好養了的結果 ,否則怕是見不得人。
陳玉壺看著林清桐還想再說些什么。
終究還是閉上了嘴,招呼了侍女,“去,讓廚房備飯。”
又指了指林清桐,“你去回房好好的洗個澡。”
“對了,般若給我把府醫找來,好好的給二少爺診上一診。”
“我要親自聽結果。”
林清桐看著陳玉壺安排了一切,笑著喊了一聲,“母親。”
陳玉壺揮手,意思是快去。
林清桐卻沒有動作,而是跪了下來,結結實實的給陳玉壺磕了一個頭。
“兒子請母親安。”
陳玉壺眼睛眨了眨,“我說了,你好好的,我就平安。”
場面一度感人。
陳玉壺是真的覺得林清桐不容易,所以哪怕他此刻有些熏人,她也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