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保甲面色很難看,心里破口大罵,平時讓手下心腹去做些事情,經常推三阻四。
這次倒好,非常麻利,但卻把自己給坑進去了!
寒冬臘月,他腦門頂冒汗。
“他么的,這股土匪以前也沒這么多人啊!”他心里暗罵。
幸好,這時候福澤村很多人都怕了,在擔心村外的土匪,陳保甲這副模樣倒也不算特別突出。
倒是李四,他以前跟陳保甲很熟,湊到楊越身邊低聲說道:“伍長,這事兒只怕跟那個姓陳的有關系!”
他怕楊越擔心自己還跟陳保甲有聯系,所以這話說的格外不客氣。
眼睛在周圍人堆里轉了一圈,很短的時間里就發現少人,一個陳保甲身邊的心腹不見了。
便又快速說道:“姓陳的估計是看您不順眼,所以才派人去聯系村外這股子土匪!”
楊越聽后并不意外。
陳保甲跟土匪山賊有聯絡,這事情倒也不算特別離譜。
他輕輕搖頭,對李四囑咐道:“這事情先放到一邊!
你先去把家眷們都收攏在一起,保護好,別出什么意外。
我出去把這股土匪給打發了再說。”
李四聞言一愣,沒想到楊越居然會下這樣的命令。
他還以為楊越會大發雷霆,先收拾了陳保甲呢!
不過很快李四就反應過來,楊越說的這句話沒問題,只要把土匪打跑,陳保甲根本掀不起風浪。
若是立刻就跟陳保甲翻臉,反倒讓村外那些土匪有了可趁之機。
他們這些殺蠻隊的人,也算是打過幾場硬仗,脫胎換骨,跟以前不一樣,對上土匪,也不是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但家眷們可就不一樣了。
李四急忙點頭:“還是伍長您考慮的周全,俺這就去辦。”
他對著其他那些殺蠻隊的人揮手,讓他們趕緊把家眷都聚攏到一起。
趙問雪和晴川站在人堆里,臉色都變了,手里緊緊抓著包裹,這是下意識的動作。
指尖很用力,微微發白。
顯然嚇的不輕。
李四看到這一幕,心里感慨楊越的艷福不淺,在城里剛納的那個王芷就不說了,最早這倆老婆也很漂亮。
但他不敢多看,害怕楊越想起以前的事情,覺得他對趙問雪和晴川還有不好的想法,便低著頭走過去,認真道:
“兩位嫂子別擔心,外邊那些土匪不算啥大事兒,在咱們伍長眼里,那都是土……土狗。”
其實他是想說土雞瓦狗的,以前偶爾聽何嘉說過一次,覺得挺好,但這會兒記不起來了。
于是掐頭去尾。
趙問雪和晴川聽了之后,半天沒反應過來,土狗是什么意思?
最后,還是晴川先一步反應過來,皺著好看的眉毛,心里嘆氣,楊越自己是個泥腿子,身邊這些人也沒什么見識,連句成語都說不明白!
她抿起嘴唇,想要說些什么,卻被趙問雪拉住。
趙問雪對晴川使了個眼色,讓她別開口,自己則對李四問道:“真的沒危險嗎?我看村外那些人可不少!”
她的語氣中充滿擔心,生怕楊越出個好歹。
這不僅是趙問雪的擔憂,福澤村其他村民,也都是這么想的,聽到這句話后,紛紛開口:
“是啊,楊越他再怎么厲害,也不是那么多土匪的對手啊!”
還有人出餿主意。
“俺可是聽說了,你們這次回村帶了不少銀子,不如拿出一些,給那些土匪,就當是買個平安了。”
話里話外,滿是對楊越的不信任。
李四冷哼,又是仰脖抬頭,看著周圍那些村民,又瞥了不遠處的陳保甲一眼,冷冷說道:
“這都是屁話!咱們楊伍長是啥人?
韃子百夫長,他老人家說殺就殺了!
那么多亂兵沖擊縣城,他一箭射死亂兵頭目,然后又帶著俺們去連夜偷襲,把亂兵給滅了。
村外那點兒土匪又算個啥?都是土狗!”
李四說的很篤定,村民們卻都不太信。
他們對于楊越的了解,都是從李四等人嘴巴里聽來的,耳聽為虛。
在他們心里,楊越還是以前那個三天餓九頓的模樣,或許可能厲害了一些,但也很有限。
村民們紛紛后退,跟李四和那些家眷拉開距離,同時還小聲嘀咕起來。
“他咋可能是那些土匪的對手?這李四凈說大話!”
“等會兒土匪進村,咱們可得趕緊往外邊跑,別舍不得家里的東西!先保住命再說!”
“哎,也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竟然把土匪給勾過來了!”
不遠處,陳保甲臉色不斷變換。
這些話落在他的耳朵里,給他帶來很大的壓力,各種想法不斷冒出來。
一會兒想到楊越不是土匪對手,被土匪殺死,隨后土匪沖進村,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一會兒又想到,自己聯絡土匪的事情暴露出來,以后在村里就別想混了。
他心亂如麻,已經完全說不出話,只能呆呆望著村外。
倒是他那幾個心腹,腦子不太清楚,沒想到這些事情,還以為陳保甲是故意裝出這副模樣。
都在心里給他豎大拇指。
這些土匪不就是保甲叫來的?這會兒倒是怕成這樣,太會演戲了!
他們湊到陳保甲身后,小聲說道:“保甲您還有這一手呢?”
陳保甲根本不搭理他們,依舊望著村外。
這個時候,楊越已經走到那伙土匪身前不遠處,停下腳步,隔著一段距離打量那群土匪。
他擔心土匪里也有弓箭手,所以沒敢靠的太近,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這一趟路上不太安全,特意把韃子百夫長的長弓給找出來帶上。
但卻忘了搞一副盔甲!
戰場上,盔甲簡直就是第二條生命,只要不遇到百步穿楊的神射手,那么普通弓箭就完全不用擔心。
“等我回了縣城,立刻就找鐵匠,打造一副盔甲出來”楊越下定決心。
放在過去,這么做是不可能的,大景律法,百姓可以帶長短兵器。
還可以攜帶弓箭。
但盔甲是絕對不能留的,不經朝廷允許就私藏盔甲,形同謀反。
但現在倒也不算什么了,大景自顧不暇,誰還會在乎這些?
楊越瞇著眼睛,目光掃過那群土匪,果然看到不少人手里捏著弓箭,身上有些發癢,知道這是被人瞄準了。
他輕輕躬身,雙腿繃緊,腰腹發力,眼尖發現不遠處一座小小的土丘,做好了隨時跳開的準備。
如果土匪真的放箭,他會在極短的時間跑到土丘后面,當做掩體。
就在他做出準備的時候,土匪也在打量楊越。
“這就是那個楊越?看著也不咋厲害啊!”一個黑臉中年人皺眉提問。
他是這股土匪的老大,名字沒人知道,只有一個諢號,叫做大刀李。
據說他上山的時候,前任老大看他不順眼,要偷襲他,大刀李反過來一刀,把前任老大給砍死。
于是就有了這個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