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事怎么辦?”周會長問了一聲方文君。
方文君搖頭,這事還真不好辦。
施工組那邊的確有自己的困難,可創(chuàng)作組的人為了這個作品熬了一個多月,
要是這個時候強迫他們把方案給換了,他們心里肯定也不得勁。
其實大家的目標都是一樣的,都想為這次的任務劃下一個圓滿的句號。
偏偏天不遂人愿。
既然這兩個小組都各有各的難處,現(xiàn)在只能看她們繪畫組這邊的了。
這么想著,方文君便看向了姜姒。
明明這姑娘的年紀不大,但不知為何從見她的第一眼開始,方文君就覺得她是個能成大事的人。
見姜姒一直拿著筆在記事本上記錄著什么。
方文君心里突然有了一個猜測。
“姜同志,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這個姜姒還真有,可就在她點點頭剛準備開口的時候。
邱雅舒卻勾了勾唇角,搶先道:“周會長,我覺得現(xiàn)在的這個方案才是最契合元旦的,要是換了備選方案,出來的效果肯定不如這個好。”
“既然這樣,那還不如不換呢。”
邱雅舒的這番話算是說到了創(chuàng)作組的心坎上去了。
眾人紛紛附和,“就是,五十六個民族大團結(jié),這個寓意多好啊!”
見大伙都贊同自己的觀點,邱雅舒也不打啞謎了,她將自己這幾天臨摹的幾張畫像給拿了出來。
“周會長,這是我這幾天在家里畫的,我知道我目前的水平暫時還達不到您的要求。”
“但現(xiàn)在情況特殊,我想毛遂自薦一次。”
“您看看要是可以的話,我愿意去大型壁畫組給他們打下手。”
“別的不說,我起碼學了十多年的畫畫,底子還是在的。”
邱雅舒的這些話說的相當有技巧。
不光擺低了姿態(tài),而且也給大伙提供了一個解決難題的思路。
不出意外的,她的這個方案得到了大多數(shù)人的贊同。
當然還有一部分人看過之后并沒有表態(tài)。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之前在運動會現(xiàn)場看過姜姒的畫。
怎么說呢,因為見過更好的,所以這會看了這些總覺得差了點意思。
方文君也看了一眼自己的這個小徒弟的畫像。
如果說挑大梁的話,她的水平可能遠遠還不夠。
但打個下手,方文君覺得問題不大。
見此,她便將自己的想法和周會長通了氣,沒想到周會長接下來的話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她們兩個的畫我都看過,兩人的畫法不同,畫風區(qū)別也挺明顯的。”
“要是同一個幅壁畫出現(xiàn)兩種不同的風格的畫風,我個人感覺有點違和。”
一連兩次都被周會長當面拒絕,邱雅舒的臉色都已經(jīng)不能說是難看了。
同樣的都是畫素描肖像,哪來的畫風違和?
說到底不就是怕自己搶了姜姒這個關(guān)系戶的風頭。
周會長越是偏袒,邱雅舒心里就越不服氣的很。
可她不知道的是,說畫風違和已經(jīng)是周會長比較委婉的說法了。
實則是兩人的水平差距過大。
就拿他手里的這張人物肖像來說,邱同志畫的這個目前只停留在‘像’的這層面。
而姜同志畫的畫,本質(zhì)上已經(jīng)超越了‘像’,她追求的更多的是‘活’!
那是一種近似于真人的靈動,整張畫的敘事感很強,并且個人風格也強烈。
見邱雅舒的臉上就差寫著她不服氣這幾個大字,其他人也都是一臉疑惑。
周會長并沒有過多解釋,而是看向了姜姒。
和方文君一樣,剛才他也注意到了姜姒一直在記事本上記錄著什么。
“這位是姜姒同志,她是這次我們大型壁畫區(qū)的主畫師。”
給大伙介紹過后,周會長開門見山道:“小姜,先前給你的資料你已經(jīng)看過了吧?”
“嗯,已經(jīng)看過了。”
聞言,周會長心里放心了些,“現(xiàn)在的情況你也知道了,施工隊這邊需要十天的時間去復工,留給你們的時間就只有二十天。”
“如果我說,只能給最多九天的時間,你這邊能完工嗎?”
九天?
這怎么可能!
在場的除了施工組和政工組的人成員沒什么太大的反應,其他各小組的人全都驚訝的說不出來話。
一時間大伙紛紛把目光看向了姜姒。
姜姒思忖了片刻,最后點點頭,“可以的。”
周會長就知道自己沒看錯人,“需要給你安排幾個副手嗎?”
“不用,我一個可以完成。”
姜姒對自己有信心,可在座的這些人當中,在此之前連姜姒的這個名號聽都沒聽說過。
再加上見過她作品的人又不多,大伙心里難免有些擔心。
“姜同志,這件事事關(guān)集體榮譽,容不得一點馬虎。”
“如果不能按時按質(zhì)的完成,到時候我們整個美術(shù)協(xié)會幾百號人都要跟著一起挨處分。”
“你可得想好了,別一時沖動啊。”
姜姒明白他們的擔心,可這個時候多說無益。
拿實力說話才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辦法。
同樣的,她也從包里拿了一沓畫像出來。
周會長翻看了幾眼之后就交給了方文君。
方文君驚訝了一瞬,她畫了一輩子的畫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
姜姒畫的這些人物肖像都是等比例畫像。
而邱雅舒的那些則是隨意臨摹出來的。
兩人的作品無論是從用心,畫功,還有完成度上來說,完全沒有可比性。
因為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最讓方文君覺得意外的,雖然姜姒的個人的畫風風格明顯。
可畫筆走勢之間,她還是隱約看到了一絲熟悉感。
不待她開口,姜姒已經(jīng)從容不迫的起了身。
就跟上次在瓊州島錘人一樣,她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不會給別人一絲一毫質(zhì)疑的機會。
于是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姜姒從定點定格的位置,到具體這四十個分格中會出現(xiàn)的人物。
以及她所需要的畫具型號,這些全都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
周會長全程抱著胳膊沒說話,可臉上的表情別提多驕傲了。
說完了自己的方案,姜姒又順嘴提了一下壁畫區(qū)的涂層的問題。
這個年代最常用的方案是熟石灰膏加切碎的草紙混合在一起,這種便宜,就是干燥起來比較慢。
還有一種就是白水泥砂漿加抗凍劑,這個繪制效果要稍好一些。
但還是同樣的問題,冬天墻面干燥需要的時間比較長。
想要墻面干燥的快,還有一種方法就是直接刷成品膩子。
姜姒手里有公安系統(tǒng)的臨時工作證,買成品膩子倒是不用審批。
就是價格相對來說比前面兩種要貴得多。
姜姒道:“如果使用成品膩子刮墻的話,這樣留給繪畫組的工期還能多個五天左右。”
周會長沉思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第三種方案。
貴是貴了點,但時間上更寬裕一些。
一場危機就此解除,所有人出來時臉上都帶著絲笑意。
因著施工組這邊還要加班加點的趕工,姜姒便打算先回了。
眾人一出會議室的大門,邱雅舒就哭了。
“師父……”
然而方文君此時卻無心聽她在這哭訴,她捂著膝蓋快速的追上了姜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