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個時候,她不愿。
霍廷洲不想勉強她。
清咳了兩聲,他將話題轉開,“媳婦兒你還沒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我和你一樣,這些東西我也沒放在心上。”
說句大言不慚的話,霍家再有錢,也沒有自己有錢。
但姜姒也不會清高到拒絕他們的心意,畢竟以后她和霍廷洲還會回京市,多點人脈和資源也是好的。
姜姒直接了當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分家的事自有長輩們決定,我不摻和。”
“他們給,我就要,他們不給,我也不會爭。 ”
霍廷洲明白了她的意思,眉眼帶笑道:“好,都聽你的。”
該說的都說了,接下來兩人又聊了一些輕松的話題,基本上都是姜姒在說,霍廷洲在聽。
直到臨掛電話前,姜姒終于問出了那個困擾自己許久的一個問題。
“你還記得你被拐賣前,發生過什么嗎?”
這個問題,其實姜姒很小的時候就問過霍廷洲。
那個時候家里多了一個不是哥哥,卻像哥哥一樣每天保護她的人,她自然是好奇的。
后來還是三叔公和她說,霍廷洲是被人販子拐到滬市來的。
只是這中間發生了什么,誰也不知道。
因為霍廷洲腦袋上除了受了很嚴重的傷之外,他還被強制喂了很多類似于鎮、定、致、幻方面的藥物。
當時給他做檢查的醫生就說了,這種藥吃多了不僅會出現認知功能障礙,情感麻木,還會有記憶偏差以及短暫性失語等癥狀。
這些癥狀,后來也都在他的身上得到了一一印證。
所以姜姒問了也是白問。
這次霍廷洲依然還是同樣的答案,在姜家待的那十多年,發生過的每一件事他都深深的刻在了腦海里。
可唯獨六歲半之前的事,他什么都想不起來。
直到后來他在報紙上印有自己照片的尋人啟事,他這才知道自己是被拍花子給拐賣了。
這件事不是秘密,姜霍兩家全都知道。
這會姜姒舊事重提,霍廷洲瞬間跟上了她的思路。
“媳婦兒,你是覺得哪不對嗎?”
姜姒很干脆的承認了:“是的,我懷疑你小時候不是被拍花子給拐賣了,而是被熟人給賣了。”
就連懷疑的人選,姜姒也直接說了出來。
“我懷疑賣你的那個人,很有可能是你的那個表姑夫。”
“但是他一個人想把你弄出去不容易,所以我懷疑,有人和他打配合,配合他的那個人應該就是你大……”
感覺叫大哥簡直侮辱了大哥這個稱呼,姜姒改口道。
“配合他的應該就是他兒子,楊廷滔。”
聞言,霍廷洲皺緊了眉頭。
“他那個時候才九……九歲。”
“九歲怎么啦?有的人天生就是壞種。”
雖然目前還沒有證據,但并不妨礙姜姒合理猜測。
“這幾天我和爺奶他們一直在聊你小時候的事。”
這段時間和老爺子他們出去逛街的時候,沒事也會聊一些他們兄弟四個小時發生的事。
姜姒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小細節。
事實上,霍家的長輩們對他們兄弟四個其實已經算是一碗水端的很平了,不過對假大哥肯定要更好一些。
這個姜姒也能理解,畢竟他的那個假大哥七歲才回的霍家。
無論是出于愧疚還是補償心理,他受到的關注和疼愛多一些,這都很正常。
可別人不這么想啊。
姜姒道:“你知道不,小時候大院里的那些人,提到你用到的最多的一個詞就是聰慧過人。”
“反而提到你那個假大哥時,說的最多的就是老實聽話。”
“我聽奶奶說,他剛回京市的時候,還因為不會說普通話被大院里的孩子笑話了一段時間。”
“還有,你六歲那年上小學的時候,參加了一場珠算比賽,你那個假大哥也參加了,你拿了第一,他連復賽都沒進去。”
“你說有你這么聰明的一個弟弟擋在前面,他不羨慕嫉妒恨才怪了!”
“而且你又不愛吃糖,怎么可能會被拍花子拿一塊糖就給騙走了。”
“最最最重要的一點,你被拐的那天,他和你是一起出門的。”
“結果你被拐賣了,他一點事也沒有,怎么人家拍花子的人還挑三揀四啊?”
但想想,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霍廷洲小時候長得還真的是挺好看的。
姜姒說的這些,霍廷洲一點印象也沒有。
可媳婦兒處處維護他,又這么的夸他,除了受用之外,霍廷洲的心里莫名有些酸酸漲漲的。
剛想開口,嘆氣聲從聽筒里傳了過來。
姜姒道:“不過說這些都沒用,都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現在想找證據也不好找,只能便宜他們了。”
便宜?
霍廷洲的聲線驟然壓低,這世上就沒有那么便宜的事。
當下他只是在電話里什么也沒說,安撫了姜姒幾句之后就掛斷了電話。
等在外面的肖政軍腿都蹲的快麻了,見霍廷洲出來了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
“好小子,電話費不要錢啊?”
“你和弟妹聊什么了,聊了這么時間?這天兒聊的不便宜啊,一分鐘一塊多呢。”
不過他很快就不好奇了。
因為霍廷洲的手已經伸了過來:“你身上還有多錢,都借我。”
都?
肖政軍愣了好半天,“你出任務身上一分錢沒裝?”
裝了,但不多。
付了電話費之后,他身上只有三毛五分錢了。
“你個敗家男人,什么攢點私房錢容易嗎?”
肖政軍嘴上罵罵咧咧,結果掏完錢了,又嘴欠的問了一句。
“夠不夠?不夠,我再給回宿舍找別人給你湊點。”
霍廷洲也不確定夠不夠,“你先幫我再湊點,我還有事先走了。”
“行吧。”
肖政軍說完,看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突然后知后覺地反應了過來。
“不是,你去哪啊?”
“宿舍在那邊,你走錯了,那是軍區醫院——”
霍廷洲沒走錯,他要去的就是省軍區醫院。
到了醫院,他直奔三樓的心理診療科。
為了保證飛行員的心理健康,自去年起各省軍區的軍區醫院都配備了飛行心理師,所有現役飛行員每個月都要接受一到兩次的心理健康疏導。
見到霍廷洲過來了,負責心理診療的廖醫師也沒覺得有哪里不對。
直到霍廷洲開口說了的請求。
廖醫師聽了明顯一愣,眉心也跟著微微的皺了起來,“你確定?”
“是。”
“可是有一點我要提醒你,你缺失的那幾年記憶,有可能是是藥物導致的,還有一種可能是你自己下意識的選擇遺忘。”
廖醫師說的直白:“如果是大腦選擇性的遺忘,那些很可能……不是什么美好的事,你現在把它強制性的找回,不見得是好事。”
“我知道。”
說這話的時候,霍廷洲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以前他不在意,是覺得沒有必要,他只要知道自己不是被父母丟棄的就可以了。
現在他有了更在意的東西,自然要把所有的隱患排除在外。
見霍廷洲態度堅決,廖醫師也沒再勸。
簽完同意書之后,他將霍廷洲帶到了隔壁房間,隨后皮質躺椅調到了合適的高度。
“你找個舒服的姿勢躺好,全身放松。”
“好,很好,現在閉上眼睛——”
作者想哭:寫著寫著就不受控制了,對不起食言了,明天一定寫到那里,要不然讓我長胖30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