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道玄途：萬界源核 第六章：萬核谷的誓言

萬核谷的風，帶著草木的清香，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硝煙味。

凌塵靠在一棵巨大的古樹下，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的左臂上纏著布條，布條已經被血浸透，那是被焚核殿騎兵的源核槍劃開的傷口。雖然燼能已經將傷口周圍的源核毒素焚燒干凈，但失血帶來的眩暈感，還是讓他有些站立不穩。

他看著遠處谷口的方向，那里的天空被一層淡淡的紅光籠罩，那是焚核殿鎖核陣的光芒。

三天前，他在忘川溪拖住了騎兵，憑借著噬核之眼對源核缺陷的洞察，以及燼能焚燒規則的特性，他硬是拼著重傷，將那隊騎兵引入了迷霧林的迷核花叢中，讓他們陷入幻覺，自己則趁機逃脫。

沿著艾拉留下的清霧粉標記，他一路跌跌撞撞，終于在昨天傍晚趕到了萬核谷外圍。

可萬核谷外的鎖核陣，卻讓他犯了難。

鎖核陣是焚核殿布下的大型陣法，由九九八十一個凝核境修士主持，陣紋中鑲嵌著上千顆純凈的源核，能形成一個巨大的能量罩，不僅能阻止谷內的人出去，更能壓制陣內的源核能量，讓植核族的人無法動用本命源核。

“界核之種……”凌塵想起了紙條上的話，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玉盒，里面裝著艾拉交給自己保管的界核之種。

種子依舊是米粒大小，通體翠綠，散發著微弱的生命氣息。

他按照地圖上的指示，來到鎖核陣的一處薄弱點——那里的陣紋因為年久失修，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紋。

凌塵將界核之種放在裂紋處，集中精神，調動體內僅存的燼能，注入種子中。

“嗡——”

界核之種突然爆發出耀眼的綠光，翠綠的嫩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根系順著陣紋的裂紋蔓延，如同無數只綠色的手，抓住了陣紋中的源核。

那些被鑲嵌在陣紋中的源核，能量迅速被嫩芽吸收，陣紋的光芒開始黯淡，能量罩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成了！”

凌塵趁機穿過缺口，進入萬核谷。

剛一進入谷內，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萬核谷像是一個巨大的盆地，四周是高聳的山峰，山峰上覆蓋著茂密的森林，森林中點綴著五顏六色的花朵，散發著源核的光芒。谷中央是一片廣闊的草原，草原上有許多圓形的帳篷，帳篷周圍種植著奇特的植物，有的能發光，有的能結果，有的甚至能發出悅耳的歌聲。

無數植核族的人在谷內活動，他們大多穿著綠色的服飾，臉上帶著警惕和期待。一些年輕的植核族戰士正在操練，他們手中的武器都是用植物源核煉制的，有藤蔓長鞭，有葉片飛刀，有果實炸彈，配合著他們的本命源核，發出陣陣能量波動。

看到凌塵進來，不少人立刻圍了上來，警惕地打量著他。

“你是誰？怎么進來的？”一個身材高大的植核族青年問道，他的手里握著一根粗壯的藤蔓，藤蔓上長滿了尖刺。

“我找綠蘿圣女，”凌塵拿出蘇沐月給的黑色令牌，“我是蘇沐月派來的。”

提到蘇沐月，周圍的植核族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跟我來。”青年收起藤蔓，轉身朝著谷中心的一座巨大的帳篷走去，“圣女正在等你。”

谷中心的帳篷是用一種發光的藤蔓編織而成的，巨大如宮殿，帳篷頂端鑲嵌著一顆巨大的綠色源核，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整個谷地。

走進帳篷，里面別有洞天。帳篷的內壁上懸掛著許多古老的卷軸，上面繪制著植核族的歷史和源核的圖譜。帳篷中央，有一個圓形的石臺，石臺上懸浮著一顆巨大的植物源核，散發著濃郁的生命之力，周圍坐著十幾個植核族的老者，正在閉目冥想，似乎在溝通源核的力量。

石臺的前方，站著一個女子。

女子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穿著一身綠色的長裙，裙擺上繡著無數盛開的花朵，長發如瀑布般垂落，發間插著一朵藍色的花朵，正是凌塵在令牌記憶中看到的綠蘿。

她的眼睛是清澈的綠色，像是萬核谷的溪水，此刻正平靜地看著他。

“你來了，凌塵。”綠蘿的聲音溫和，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綠蘿圣女。”凌塵微微躬身。

“蘇沐月讓你帶的東西，帶來了嗎？”

凌塵從懷里掏出界核之種：“帶來了，艾拉也來了，她帶著一些被救的植核族人，應該已經到了。”

綠蘿接過界核之種，小心翼翼地放在石臺上的巨大源核旁邊，種子立刻散發出與源核共鳴的綠光。

“很好，”她點了點頭，“界核之種是對抗鎖核陣的關鍵，有了它，我們就能在核祭時發動反擊。”

她轉身，對著帳篷里的老者們說：“各位長老，逆煉者已到，界核之種也已取回，我們可以開始了。”

老者們睜開眼睛，目光落在凌塵身上，眼神復雜，有期待，有警惕，也有懷疑。

“圣女，”一個白發老者開口，“逆煉者畢竟是世界核的敵人，我們與他合作，會不會引來更大的災難？”

“玄風道長，”綠蘿平靜地說，“焚核殿的核祭，已經讓我們失去了三成的族人，再這樣下去，植核族遲早會滅絕。世界核的輪回，與我們無關，但焚核殿的屠刀，卻架在我們脖子上。”

她看向凌塵：“凌塵，蘇沐月應該告訴你了，逆煉者的使命，是打破世界核的輪回。而我們植核族，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凌塵心中一動：“你們知道如何打破輪回？”

“我們知道一部分。”綠蘿說，“上古時期，我的祖先曾與初代逆煉者并肩作戰，他們留下了一些古籍，記載著關于世界核和弒核兵器的秘密。”

她領著凌塵走到帳篷的一角，那里有一個巨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用樹葉制成的書籍。

綠蘿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泛黃的古籍，翻開書頁，上面用綠色的墨水繪制著復雜的圖案——那是一個巨大的球體，懸浮在星空之中，球體表面纏繞著無數根鎖鏈，鎖鏈的另一端連接著各個星球，玄元大陸，只是其中之一。

“這就是世界核，”綠蘿指著圖案，“它不是玄元大陸的本源，而是高維世界‘造核者’制造的工具，目的是收割各個星球的源核能量，維持他們的文明。”

凌塵倒吸一口涼氣：“高維世界？造核者？”

“是的。”綠蘿點頭，“古籍上說，造核者是比我們更高維度的生物，他們的文明因為能量枯竭而瀕臨滅亡，于是制造了無數個世界核，投放到各個低維星球，將星球上的生靈源核轉化為他們能吸收的能量。”

她翻到下一頁，上面畫著一個手持長槍的戰士，正在攻擊世界核，長槍上燃燒著黑色的火焰，與凌塵的燼能一模一樣。

“這是初代逆煉者，”綠蘿說，“他是第一個覺醒燼能的人，他發現了世界核的秘密，聯合守核人和各族的反抗者，發動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雖然沒能徹底摧毀世界核，但他用自己的本命源核，暫時切斷了世界核與高維世界的連接，為我們爭取了萬年的時間。”

“那弒核兵器呢？”

“弒核兵器就是初代逆煉者手中的長槍，名為‘破界槍’。”綠蘿說，“古籍記載，破界槍需要‘九域本源核’作為彈藥，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而九域本源核，分別藏在九域的核脈源頭。”

她指著地圖上的一個紅點：“靈核域的本源核，就在萬核谷的‘生命之樹’下。但焚核殿早就覬覦它了，鎖核陣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困住我們，好找機會奪取本源核。”

就在這時，帳篷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圣女！艾拉回來了！”

“她帶來了好多族人！”

“不好！她受傷了！”

綠蘿和凌塵連忙走出帳篷，只見艾拉被幾個植核族的戰士扶著，臉色蒼白，左臂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傷口周圍的皮膚呈現出詭異的黑色。

“艾拉！”綠蘿驚呼，連忙跑過去，握住她的手腕，一股柔和的綠色能量注入她的體內。

“綠蘿姐姐……”艾拉虛弱地說，“我們遇到了焚核殿的伏擊，炎烈……炎烈親自來了……”

“炎烈？”綠蘿的臉色變得凝重，“焚核殿的少主？他怎么會親自出手？”

“他說……他要找一個逆煉者，還說……要拿界核之種，獻給世界核……”

凌塵的心猛地一沉。炎烈竟然追到了萬核谷，而且他的目標是自己和界核之種。

“他還說……”艾拉的聲音越來越低，“核祭會提前，就在明天……”

“什么？”帳篷里的老者們都站了起來，“提前到明天？他們怎么敢？鎖核陣還沒完全激活！”

“他們不需要激活鎖核陣了，”綠蘿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炎烈的目標，是生命之樹的本源核。他想在核祭上，用本源核的能量，強行打開世界核的回收通道，加速輪回的到來。”

她轉身，對著所有植核族的人喊道：“族人們！焚核殿的人要毀了我們的家園，搶走我們的本源！明天，就是我們反擊的日子！”

“反擊！反擊！”

谷內的植核族人紛紛舉起武器，發出憤怒的吶喊，聲音響徹云霄，連天空的云層都被震散了。

綠蘿走到凌塵面前，遞給她一把綠色的匕首：“這是‘藤核匕’，用生命之樹的藤蔓煉制，能承載你的燼能。明天的核祭，我們需要你的力量，打破炎烈的陰謀。”

凌塵接過匕首，匕首冰涼，握柄上纏繞著細小的藤蔓，能感覺到里面流淌的生命之力。

他看著谷內群情激昂的植核族人，看著綠蘿堅定的眼神，看著受傷的艾拉，想起了蘇沐月的囑托，想起了自己在廢核坑的誓言。

“我會的。”他鄭重地說，“不僅為了打破輪回，也為了所有被焚核殿迫害的人。”

當天晚上，萬核谷的夜空格外明亮。

植核族的人們在谷內舉行了一場簡單的儀式，他們點燃了用植物源核制成的火把，圍著篝火跳舞，歌唱著古老的歌謠，為明天的戰斗祈福。

凌塵坐在篝火旁，看著艾拉在綠蘿的治療下漸漸好轉，看著玄風道長等老者在檢查防御工事，心中百感交集。

他來到這個世界才短短幾天，卻經歷了生死，結識了伙伴，也找到了自己的使命。

“在想什么？”綠蘿走過來，遞給她一杯綠色的汁液。

“在想蘇沐月。”凌塵說，“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

“她會沒事的。”綠蘿說，“守核人的生命力，比我們想象的要強。而且，她還有水晶棺里的秘密。”

“水晶棺？”凌塵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

綠蘿猶豫了一下，說：“是初代守核人的身體。她在上古大戰中，為了保護初代逆煉者，被世界核打成重傷，只剩下一口氣，靠著水晶棺的能量維持生命。蘇沐月是她的后裔，也是唯一能喚醒她的人。”

“喚醒她？”

“嗯，”綠蘿點頭，“初代守核人知道弒核兵器的具體位置，也知道如何對抗世界核。蘇沐月的任務，就是找到喚醒她的方法。”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看著篝火跳躍的火焰。

“明天，要小心炎烈。”綠蘿說，“他的源核是‘天炎核’，是萬中無一的完美源核，能操控天地間的火焰，你的燼能雖然克制源核，但他的實力，遠超你現在的境界。”

“我知道。”凌塵說，“但我有噬核之眼，能看到他源核的缺陷。”

“完美源核是沒有缺陷的。”綠蘿的話讓凌塵愣住了，“至少，在表面上沒有。炎烈的天炎核，是世界核親自賜下的，它的缺陷，隱藏在最深的地方，只有在他動用全力時，才會短暫顯現。”

凌塵的心沉了下去。沒有缺陷的源核，他的燼能如何發揮作用？

“不過，”綠蘿話鋒一轉，“完美源核也有弱點，它過于依賴世界核的能量，一旦離開有核脈的地方，力量就會大打折扣。萬核谷的生命之樹，能吸收世界核的能量，明天的戰斗，我們會將炎烈引到生命之樹下，那里，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夜漸漸深了，谷內的歌聲漸漸平息，植核族的人們都進入了夢鄉，養精蓄銳，準備迎接明天的大戰。

凌塵坐在生命之樹下，感受著從樹干中流淌出來的本源能量，運轉著體內的燼能。

他知道，明天的戰斗，將是他出道以來最艱難的一戰。

但他不會退縮。

因為他是凌塵，第九代逆煉者。

他的身后，是萬核谷的植核族人。

他的前方，是焚核殿的屠刀和世界核的輪回。

而他的手中，握著的是燼能，是希望，是打破一切枷鎖的力量。

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核祭的日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