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
一聲厲喝傳來。
老何轉頭一看,發現竟然是陸澤安。
他不由得臉色大變,狂吼道:
“別過來,快回關內報信...”
陸澤安一邊狂奔,一邊朝身后其他手下吼道:
“魔族來襲,快回關內報信...”
身后幾名司職傳令的士兵咬了咬牙,立即改換方向,向著關內狂奔。
其余十名手下一言不發,握緊手中長槍,壓低了身子,腳跟輕磕馬腹,開始沖鋒。
身下戰馬早已與他們心意相通,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便領會到主人的意圖,馬蹄變得急而不亂,一股百戰老兵的強大氣勢從他們身上升騰而起。
以陸澤安為頭,幾人在幾個呼吸之間便調整好了戰陣,開始沖鋒。
不遠處,老何心知不可能勸退陸澤安,也不再說話,一人一刀,竟然向著那群魔頭反沖。
那尊二品魔王見此不由得冷笑道:
“呵...一群螻蟻...”
陸澤安神色凝重無比,伸手塞進懷中,將那些字卷向身后士兵一甩,厲聲道:
“能一靠近,第一時間撕開字卷...”
眾人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但對于陸澤安的絕對信任讓他們根本不會有半點猶疑。
“得令...”
雙方迅速靠近,當真正接觸的那一瞬間,陸澤安大喝一聲道:
“撕開...”
所有人動作一致,立即撕開,然后朝那群魔頭扔了過去。
剎那間,白光閃耀,各種各樣的攻擊浮現,就仿佛一瞬間多出了十多個高手,向著這群魔兵出擊。
這一下直接將這群魔兵打得措手不及。
就連那位二品魔王也忍不住心頭大驚,連連后退。
看著那爆發的力量,祂竟然感受到一股無與倫比的恐懼。
這種力量甚至比那些驅魔師的力量更能克制祂們魔族。
數百尊魔頭,頃刻間被斬殺大半。
除了陸澤安之外,其他士兵全都不由得震撼莫名。
看向陸澤安的眼神立即變得崇敬無比。
原來他們的長官竟然這么強大...
“保持戰陣,殺...”
陸澤安的嘶吼聲將他們喚醒,一時間戰意爆發,戰斗力竟然大增。
所過之處,至陽至剛的武道氣血之力縱橫,將一些受傷未死的魔族直接斬殺。
而另一邊,老何也是殺得興起,一刀一個小魔頭,全然不像個七品武夫。
那二品魔王迅速回過神,看向驅魔師怒吼道:
“他們是誰?你們人類中怎么還有著這種存在?”
驅魔師同樣是滿臉震驚一頭霧水,他哪里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魔王冷哼一聲,身上魔氣爆發,身子浮空而起,怒道:
“一群螻蟻,給我死...”
原本不屑親自動手的祂直接爆發,無與倫比的魔氣化作一個個猙獰的魔魂,向著陸澤安眾人沖殺而至。
陸澤安連忙掏出還剩下的最后五卷字帖,分給身邊其他人,猛地撕開。
這五卷字帖寫的都是防御類的詩文,是陸承安留給他保命用的。
只是當時的陸承安終究不過才四品文道修為,字帖上爆發出來的力量也只有四品。
面對一頭二品魔王的含怒一擊,到底還是有些勉強。
五卷字帖合力形成的防護雖然擋住了第一波攻擊,但那瑩白色守護上面卻滿是裂紋,眼看就要破碎。
魔王見狀,再次出手。
與此同時,遠處的天山關內一道流光猛地升起,那恐怖的威勢,就算隔著五十里地也能感覺到。
然而終究是晚了一步。
陸澤安身前的防護已經達到了極限,但陸澤安卻依然一步不退。
因為他身后站著的是他手底下的兵,是跟他在戰場上一起出生入死的同袍兄弟。
就算要死,他也絕對不會讓自己死在他們身后。
他是這樣想的,那個一手將他帶起來的老何同樣也是這樣想的。
在那層防護破碎的那一刻,老何直接撞開了陸澤安,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陸澤安身前。
“轟...”
爆發的力量直接將所有人震飛。
那一瞬間,陸澤安甚至都來不及去多看一眼那個總是笑呵呵的老頭子。
而那個每次大戰都最怕死,最會活命的老何,也來不及交代任何遺言,甚至來不及回頭看一眼那個他從來不讓他叫師父的徒弟。
他的身體就這么四分五裂。
散落在四周。
鮮血噴灑在陸澤安身上滿頭滿臉。
陸澤安大腦一瞬間變得空白,眼神呆滯,就算此時那強大的力量已然將他重傷,他也沒有半點反應。
只是看著那飄灑的血肉任憑自己的身體向后飛去。
就在此時,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仿佛憑空而來,穿越了虛空,驟然出現在陸承安身前。
陸澤安眼神終于有些些許波動,那背影好熟悉,是誰?
“浩然天地...”
還不等他記起來那人是誰,便聽到一個宛如天地之聲,回蕩在耳邊。
隨后這昏暗的夜色邊疆,驟然綻放出一片璀璨的瑩白光芒。
一道光柱從天而降,筆直落在那頭二品魔王身上。
之后的事,陸澤安全然不知。
因為收到魔王力量的波及,他在身體跌落地上的瞬間便已經昏死過去。
腦海中只剩下老何那四處飄散的血肉以及那個憑空出現的背影。
從天山關急飛而來的左將軍趙無衣看著那頭被打得灰飛煙滅的二品魔王,眼中滿是震驚。
饒是以他一品武道的修為想要徹底斬殺這頭魔王短時間內也是不太可能辦得到的事。
上三品魔族已經擁有不死特性,只能抓捕封印,一點點將其磨死。
除非是超品高手,能引動天地之力,以天地之威將上三品魔族擊殺。
可趙無衣能夠感覺得到,剛才那道光柱的威力絕對沒有超過一品的程度。
師父李天策感應到這邊那強大的魔氣之后立即安排防御軍務無法脫身,所以安排他前來查看。
沒想到竟然有人比他更快。
趙無衣正要走過去跟出手之人打招呼,卻見他身形一閃,出現在不遠處一個昏迷的青年身邊。
趙無衣只好先放在一邊,轉頭看向那個蕩魔山的奸細,皺眉問道:
“怎么回事?怎么會出現這么多邪魔?”
此時現場還活著的邪魔已經沒幾個了,趙無衣一邊出手滅掉這些參與的魔兵,一邊質問著那個蕩魔山的驅魔師。
見有軍方高手趕來,驅魔師便知事情絕對再無轉機。
不等趙無衣反應過來,他便直接自爆心脈,七絕而亡。
趙無衣一愣,隨后立即意識到了什么。
只是陸澤安他們幾個幸存之人此時都已經昏迷垂死,根本沒辦法詢問細節。
從蕩魔山直接穿梭數千里虛空而來的陸承安心有余悸的看著昏迷的大哥,一雙手忍不住的顫抖。
萬幸,趕上了...
陸承安極力平復心緒,鎮定心神,罕見的取出那支五品紫狼毫,以文道神通憑空寫下一句詩。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最后一筆落成,兩行詩句立即化作磅礴的生機,落在了陸澤安以及所有昏迷的士兵身上。
做完這些后陸承安才總算是松了口氣,分出注意力看向不遠處那個躺在地上穿著蕩魔山道袍的尸體。
陸承安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看了眼跟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小女孩,心中不由得暗道:
“先有萬魔窟之亂,北境緊接著又爆發魔患,這之間會不會有什么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