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略勝一籌四個字,言常微微一笑,并未在意。
南楚其他人的眼中則明顯多了一份得意。
對于這一場的失利北齊這邊早有預(yù)料。
因為三場比試,前面兩場的相互出題本就是應(yīng)該拿下的。
輸了一場也能接受。
雙方之間真正的較量大概率是在最后一場即興作詩上。
沒有命題,大家都在同一個起跑線。
就算提前準(zhǔn)備,那也是比拼真正的詩才。
第二場便輪到北齊出題了。
這一輪北齊也早有準(zhǔn)備,出了一道讓南楚怎么也想不到的題。
題目的名字便是素音出場時彈的那首曲子,名為《尋仙》。
聽到這個名字,南楚那邊的眾人明顯有些臉色難看。
因為這道題確實出乎他們的猜想,也就是說之前準(zhǔn)備的那些詩都派不上用場了。
南楚才子言常提筆寫了幾句,最終干脆放下筆,不再寫。
南楚使團(tuán)中一位隨行的皇子看向言常語氣不善道:
“言常,為何不動筆?”
言常搖了搖頭,回道;
“四皇子,這種虛無縹緲的題材本就不是我擅長的,另外北齊國必定早有準(zhǔn)備,這一場大概率是要輸了?!?/p>
南楚四皇子雖然知道言常說的有道理,但依然還是神情不悅道:
“輸可以,但我南楚絕對不會不戰(zhàn)而退?!?/p>
言常無奈,只好點了點頭,繼續(xù)寫。
一篇五言絕句很快便交給了南楚四皇子。
雖然是言常被逼無奈寫下的,但比起南楚國其他人的詩來,明顯還是要好不少。
時間截止后,兩首詩被送上了花臺。
南楚國言常的尋仙雖然也算精妙,但比起北齊的還是遜色不少。
特別是北齊那首詩最后一句‘何須更覓瑤臺路,漁火江楓即逍遙。’讓陸承安都不由得為之贊嘆。
這一局,北齊勝。
如今就只剩下最后一局了。
斗到這里,百花樓內(nèi)眾人的興致已然高漲。
誰勝誰敗,就在這最后一首。
素音深吸一口氣,開口道:
“最后一場,即興作詩...”
“慢著...”
素音話還沒說完,南楚四皇子便站了起來打斷了他她。
素音詫異看向?qū)Ψ?,問道?/p>
“殿下有何指教?”
南楚四皇子笑了笑,走出了席位。
環(huán)顧一周,目光在所有人臉上掃過。
隨后朗聲道:
“既然是即興作詩,那關(guān)鍵就在即興二字上?!?/p>
“這是早就商量好的比試方式,但究竟是不是即興,想必各位在座的都是心知肚明。”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都有些不自然。
提前準(zhǔn)備這種事大家都知道,但這樣毫不避諱的當(dāng)面說出來,未免有些不太好看。
南楚四皇子輕笑一聲,繼續(xù)道:
“所以本王提議,不如改一改這最后一場的方式?!?/p>
素音心頭一沉,問道:
“殿下是想怎么改?”
南楚四皇子指了指百花樓外,笑道:
“這樓外便是北齊最繁華的街道,街上車馬聲喧人來人往,不如就派人去街上隨便找一個人,讓他來出一道命題。然后我們雙方以此題作詩。”
“這才算是真正的即興,才能真正體現(xiàn)兩國之文脈底蘊。”
話音落下,百花樓內(nèi)頓時議論紛紛。
其實這南楚四皇子說的很有道理,即興嘛,就應(yīng)該是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完成的。
可是北齊眾人卻心有戚戚,明顯不夠自信。
南楚那位名為言常的少年能夠做出那一首令詩琴雙絕的素音都嘆服的《百花吟》,詩詞才學(xué)必定是無法想象。
跟他比即興作詩,誰都沒有把握。
關(guān)鍵是素音因為之前那句話,被逼的無法出手。
這就更讓他們拿不定主意了。
“三場比試乃是你南楚使團(tuán)與我北齊早就商量好的,怎可輕易更改?”
坐席上,三皇子目光冷冽的看著南楚皇子道。
事關(guān)北齊顏面,就算這位四皇子說的有道理他們也不能冒這個險。
北齊其他人也是紛紛開口,稱不能隨意更改。
南楚四皇子沒有說話,只是哈哈大笑,轉(zhuǎn)身回了席位上。
但他眼中那股輕蔑卻是那么刺眼。
他不說話,南楚使團(tuán)內(nèi)其他人替他開口道:
“改不改都無所謂,反正我們有必勝的信心,不管用哪種方式結(jié)局都不會有變化。”
“就是,北齊怕了就說怕了,連這點挑戰(zhàn)都不敢接,呵,還號稱九州北方門戶,依我看不過是一群有勇無謀的莽夫...”
此話一出,北齊一方頓時坐不住了。
“南蠻,你們說誰莽夫?”
“還能是誰?誰接話就是說誰唄...”
“大膽,你南楚是想嘗嘗我北齊鐵騎的滋味嗎?”
“誰怕誰?我南楚水師也不是吃素的...”
雙方頓時吵得不可開交。
角落里正在吃瓜的陸承安看得是不亦樂乎,這些權(quán)貴平日里看上去端莊大氣,吵起架來跟路邊的潑婦其實也沒什么兩樣。
真要比起來,詞匯量甚至還遠(yuǎn)遠(yuǎn)不如那些罵街的潑婦呢。
殊不知,他這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全都落在了那位白紗女子的眼中。
女子皺了皺眉,隨后招來身邊丫鬟,低聲耳語了幾句。
丫鬟領(lǐng)命,立即向陸承安走了過去。
正在看熱鬧的陸承安忽然被擋住了視線,一臉疑惑的抬起頭,發(fā)現(xiàn)竟然是一個容貌不俗身段婀娜的姑娘。
看年紀(jì)應(yīng)該比他要大一點,眉宇之間,似乎透著一股熟悉的感覺。
‘奇了怪了,怎么今天老是看到似曾相識的人?’
陸承安正要問那丫鬟有什么事,丫鬟便率先將一張紙放在了陸承安面前。
明確擺上了一支沾好了墨水的筆。
陸承安一頭霧水。
“呃...姑娘這是干嗎?”
丫鬟笑了笑,說道:
“陸公子,一會兒題目定好了,還請賦詩一首。”
陸承安眼神一頓,看了眼桌子上的紙筆,又偏過頭看了眼中央座位上那位白紗女子。
正好那女子也在向他看過來,并輕輕點頭。
陸承安瞬間明白,今天自己為何會被三皇子莫名其妙的請進(jìn)來了。
再看向眼前這個丫鬟,他也終于想起這人是誰。
只是今天這樣的場合,他并沒有抄...作詩的興趣。
更不想出風(fēng)頭,于是便歉意一笑,打算拒絕。
那丫鬟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笑了笑道:
“陸公子,就當(dāng)幫我家姑娘,也幫北齊一個忙。我家姑娘必有厚報,比如陸公子與筆墨齋馮掌柜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