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羈,你都已經凝神境了,師伯若是還不努力,只怕非但要被花師妹甩開,可能還要被你趕超.”
嚴嵐突然傳音趙無羈,一身絳紅法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道。
“你可知《黃庭內經》中記載的'內景煉神術'?”
“黃庭內經?”趙無羈一怔。
這內經中的內景經古籍手抄本,他當然是看過的。
但那只是大致講述基本道理的古籍,卻并沒有記錄任何功法或術法的修煉法門。
就好比一種丹藥功能的‘介紹書’,卻沒有‘煉制丹方’。
嚴嵐繼續傳音道,“這末法之世靈氣枯竭,常人凝結凝神都已是千難萬難。
如我等紫光絕頂靈資,在曾經靈氣昌盛時,很容易就能修煉到金丹。
但如今,按常理非常難以凝練金丹。
可黃裳手中這部道藏,卻記載了開辟體內黃庭秘境的古法”
“嚴洞主!”
就在這時,古修道士突然打斷二人傳音交流。
“莫要壞了規矩,我們大人只是和你達成了合作協議?!?/p>
嚴嵐聞言微微頷首,看向道士和將軍道,“此番多謝二位相助,你們可以回稟你家大人,待我處置妥當琳瑯洞天的諸多事宜后,便會前往東海夷州?!?/p>
“好!”
兩名古修很是干脆,對嚴嵐作揖行禮過后。
看了眼趙無羈,微微頷首以示尊重,隨后駕馭靈舟而去。
“古修就是大氣啊,兩個人出行還要搭乘靈舟,這得損耗多少源晶?
看來是曾經宋朝時期的出行習慣還沒扭轉過來”
趙無羈目送兩個古修離去,心中感慨。
方才這兩人還特地對他頷首致意,倒是令他感到了額外的尊重。
若是沒突破凝神境之前,估計都不會瞟他一眼。
嚴嵐絳紅法袍在風中翻卷,如一團燃燒的赤焰,目送兩名古修遠去,眸中映著云海翻涌,似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她轉身看向趙無羈,語氣低沉而凝重:
“無羈,如今末法之世,能存于世的四級靈脈極其少見”
她眉眼略顯疲憊道,“像王家這等北云狄州的修仙大族,尚能以秘陣封存部分四級靈脈,但那也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
她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譏誚。
“這些靈脈,皆是他們祖上元嬰老祖拼死抵抗末法,以血祭、封禁等邪異手段強行留下的傳承……莫說外人,便是族內旁支,也休想染指分毫!”
趙無羈負手而立,聞言眸光微沉。
“師伯的意思是……即便有三級靈脈,也難成金丹?”
嚴嵐嗤笑:“三級靈脈?呵……純度勉強是夠。
但如今哪個洞天不是將靈脈視作命根子?莫說借你突破,便是多吸一口靈氣,都要跟你拼命!”
她袖袍一揮,語氣漸冷。
“這世道……早已不是‘有緣者得之’,而是‘有勢者奪之’!”
趙無羈聞言,也是不禁頷首。
各個如今還存留延續的修仙勢力,自己都嫌自家靈脈不夠用。
像寶貝疙瘩一樣保護起來,想方設法延緩枯竭。
又豈會借給外人大肆吸收靈氣突破?
便是要用,也是留給自家極其有潛力,有突破把握的子弟使用,鞏固勢力的傳承和對外威懾。
琳瑯洞天,如今僅有兩條一級靈脈,勉強夠供給兩個凝神初期修士使用。
嚴嵐已經是凝神中期,和他一起擠在琳瑯洞天蹲著也能勉強維持,龜速提升。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想要修煉到金丹期,以如今洞天一級靈脈的靈氣純度,根本就沒可能。
但想到古修黃裳,趙無羈仍是忍不住勸道,“師伯所言確有道理只是那黃裳畢竟是千年前的老怪物,手段詭譎難測。與他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
“末法之世,資源緊缺,連《黃庭經》真本都碎成了殘篇。不少已毀于歷史長河中.”
嚴嵐斜睨趙無羈一眼,“這種世道,求安穩的結果就是不進則退,未來只有被更強者當柴薪吞食,或者坐以待斃。
你覺得師伯是坐以待斃之人嗎?”
趙無羈頓時啞然。
“黃裳也有他的需求,他的狀態不對.”
嚴嵐負手搖頭道,“千年前,他可能已修成元嬰,卻察覺宋朝末期靈氣開始衰退,難以突破不說,甚至境界都出現不穩,因此才決然自我封印。
否則哪怕是修煉成半人半傀的狀態,也根本不可能存活至今。
但他卻還沒熬到卦算中靈氣復蘇的時期,就被意外驚醒了.”
她話語一頓,“如今他搜腸刮肚找補的,不過是當年隨手埋下的幾枚閑棋用以恢復實力,延續壽命。
但如今的天地相較宋朝時期,早已滄海桑田,哪還是千年前的景象?
這些半人半傀的老古董,如今連踏出封印之地都需小心翼翼,自然要找些跑腿的.”
“沒想到,黃裳曾經就修煉出了元嬰看來如今是隨著末法,實力境界跌落了”
趙無羈感慨。
嚴嵐振袖哼道,“我若生在宋朝,我也能元嬰,只要資源管夠,靈脈豐沃,凝成元嬰不過等閑”
趙無羈頓時語塞。
仔細一想,的確也沒毛病。
以嚴嵐紫光絕頂的靈資,放在靈氣昌盛時代,那也是各派真傳甚至道子的標準來栽培,修成元嬰的概率很大。
但放在當世末法,卻是證就金丹都需拼死拼活很費勁。
甚至不說嚴嵐,便是張嗣塵等人,又何嘗不是?
生錯了時代。
“走吧,先回去,這次狠狠教訓了他們一頓,未來至少十多年琳瑯洞天的環境是安全的,僅有一個張嗣塵是威脅.”
嚴嵐拂袖轉身,道,“不過你如今也已凝神境了,黃裳也答應過我,張嗣塵若是卷土重來,他也不會坐視不理,我現在可以放心將琳瑯洞天交到你手上.”
“師伯.”趙無羈抬眸。
嚴嵐忽而側首,紅唇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怎么?你這副表情,莫非覺得師伯不該走?”
她手指輕點趙無羈胸膛,力道不輕不重:“花青霜都跑去玄明王朝了,師伯若再不走,難道要和你在這淺洼里互相拖累,一輩子困在凝神境?”
嚴嵐搖頭,“以后你也會走,但琳瑯洞天你也需要交給一個穩妥的人掌管,不可任其荒廢。
末法之世,這就是最后的一點底蘊,哪怕資源是差了些,但卻也是一條退路.”
趙無羈聽著嚴嵐教導經驗,頷首表示認可。
琳瑯洞天雖只有兩條一級靈脈,卻也是末法之世難得的資源,是一個避風港。
萬一哪天在外受到重創,總得回到這個避風港養傷恢復,東山再起。
否則在外面全是無靈環境,有資源的地方早被強大勢力占據,如何蟄伏恢復,談何東山再起?
“不過.待以后我的壺天空間擴大到數千丈范圍,也不是不能直接帶走洞天靈脈,那也就不必枯守一個地方了”
趙無羈心想著。
嚴嵐此時道,“師伯再跟你說說,那《黃庭經》在人體內辟黃庭秘境的玄妙之處。
這就是我與那黃裳合作的原由,若能得到此法,無需太多資源,也能迅速證就金丹。
只是底蘊會比尋常金丹淺薄,需要后續再尋找更多資源彌補底蘊,但那也比凝神境時從容多了.”
“哦?”
趙無羈來了興致,與嚴嵐一起聯袂飛行,嗅著身旁師伯身上傳來的馥郁香味,道,“方才那兩個古修不是說不能透露”
“你這呆子?!?/p>
嚴嵐風情萬種的白了一眼,“現在他倆又不在,師伯告訴你又如何?你還想不想聽?”
“聽,師伯快講.”
嚴嵐輕哼一聲,娓娓道來,“傳統修仙依賴天地靈氣,但末法時代靈氣稀薄,修士難以突破。
《黃庭經》中另辟蹊徑,認為“人身即宇宙”,只要開發自身潛能,仍可成道”
“這,倒是與武道人仙一脈有些相似,都主張人體小宇宙的修行.”趙無羈心中一動,繼續傾聽。
“此法通過內觀存思激活人體潛能。
構建體內小宇宙,也即是‘黃庭秘境’。
此秘境便如獨立小世界,不受外界靈氣枯竭影響。
修士可在體內模擬天道運行,憑自身精、氣、神自生自化,使金丹自然凝結而出”
“此法.”趙無羈眸中精芒一閃。
這種秘境修煉法,似乎很適合他用來修煉壺天空間。
將壺天空間就當作一個黃庭秘境來修煉,是否也能凝結出金丹?
甚至多開辟一個秘境,多一個金丹?
他思維發散時,又聽嚴嵐嘆道,“可惜,這種方式凝結的金丹,受限于人體自身底蘊差,凝結出的金丹也是很小的金丹。
若說正常金丹,在觀想中初始是鴿子蛋大小。
這種自身在黃庭秘境凝結的金丹,可能就只有黃豆大小,法力和底蘊差距很大”
“黃豆對比鴿子蛋?”趙無羈詫異,“那差距得有數十倍了?!?/p>
“不錯!”
嚴嵐頷首,“但終究也是金丹,擁有金丹之力,發生了質變,且速成,唯一差的就是底蘊。
而底蘊,卻可以再通過搜羅資源來提升,快速壯大金丹。
至少在那種擁有金丹之力的狀態下,再去搜羅資源,可比凝神境時要輕松安全很多.”
“原來是先上車再買票的策略.甚至可以先買站票,多賺點錢再買坐票.至少比跑步趕路的人快?!?/p>
趙無羈頷首,逐漸理解了嚴嵐的思路,腦海中靈光乍現。
“人體內開辟黃庭秘境,終究受限于肉身桎梏,精氣神難以支撐大丹凝結.但若是將壺天空間煉作秘境”
他手指輕撫袖口,神識掃過二十丈方圓的小天地。
“此空間可納山川靈脈,若以《黃庭經》秘法祭煉,凝結出的金丹”
思緒未畢,耳畔忽聞衣袂翻飛之聲。
“待師伯覓得此法,真的證就了金丹后,屆時也可背著黃裳,偷偷將此法傳給你.”
嚴嵐衣袍在風中獵獵,回眸輕笑道,“就當是你不辭勞苦給師伯施針的回報.”
“多謝師伯,東海夷州兇險莫測,師伯之后也務必小心?!?/p>
趙無羈心中一暖,忙作揖感激。
這嚴師伯盡管如花峰主所言,性子偏激兇橫,做事狠辣甚至不擇手段,但對他還是沒話說的。
二人很快飛回琳瑯洞天。
此后幾日,琳瑯洞天再度經歷權力更迭交替。
在嚴嵐的力挺下,趙無羈被選為洞主,履行洞主之職。
其突破凝神境的消息,也是如颶風般在洞天內傳開。
一時間對此結果,也是根本無人質疑,皆表示信服遵從。
修仙界終究是實力修為說話。
趙無羈既然突破了凝神境,直接當選洞主自然是沒問題。
若是換作曾經,估計還會有些被惑心咒荼毒的長老表示質疑。
但過去一年里,連龍脈都是由趙無羈續好的,這份天大的功勞就是無人反駁的資歷。
只要帶領洞天向好發展,不會有任何人質疑。
三日后,待趙無羈徹底熟悉權柄運轉,嚴嵐便于深夜悄然離去,僅留一枚傳音玉符置于洞主殿案頭。
玉符中寥寥數語,囑趙無羈謹守洞天根基。
待她尋得《黃庭經》秘境之法后,再議后路。
“師伯也走了,走得這么急,都沒讓我為其扎最后一針.”
“如今我實力勉強是有了,地位吧,看似是洞主,實則也是尷尬,受玄明王朝的鉗制.
至于名氣,那就更是名不見經傳了.”
琳瑯主峰,八角樓內,趙無羈身穿一襲玄色洞主法袍,坐在洞主桌案旁,看著眼前鋪展開的大荒九州地圖盤算著。
“名不見經傳好啊,低調才是末世生存之法,沒人惦記著”
他摩挲著地圖,指尖在天南的位置輕輕一頓,又緩緩滑向北云狄州的方向,微微搖頭。
太遠了。
他本想著什么時候去玄明王朝串串門,可這距離就頗為費時費靈氣。
“還是先將天南的局面掌控在手,將資源統籌夠了再說.”
趙無羈閉目凝神,掐訣以嫁夢術感應了一番白骨洞主的狀態,不由嘴角掀起一絲微笑。
這白骨洞主的陰魂近幾日都在極力掙扎,但又如何能掙脫得了他的操控。
不得不遵循他的命令,恢復神念核心,等待他的召喚啟用。
他拿出與南知夏聯系的傳音玉符,神識發過去一段訊息。
近來,他時而聯系南知夏,囑咐對方注意安全,最好是離開無上洞天一段時間。
畢竟無上洞主柏成觴已被他擊傷。
若是對方懷疑,當初南知夏給他服用惑心丹藥的環節出了問題,遷怒知夏,興師問罪起來,南知夏就可能會有危險。
所幸南知夏早在四個月前就已突破到了引氣后期。
過去一年間也依照他的囑咐,使用改良版本通幽符丹,控制了不少洞天內的弟子成為心腹,將無上洞天挖出了一個缺口。
如今是萬事俱備,只等東風。
“解決無上洞主柏成觴,就可直接扶持知夏坐穩無上洞主的位置。
屆時無上洞天若是真得到過天師道支脈玄天宗的某些傳承,那也是我的.”
趙無羈收攝念頭,一甩衣袖。
道道陣旗從壺天空間內飛出,分布四周。
掐訣之間布成聚靈陣。
他盤坐于聚靈陣中央,開始吸收八方源源不斷涌來的靈脈靈氣,導入經脈。
然而,兩個時辰后。
趙無羈周身靈氣如霧繚繞,卻駁雜不純,宛如渾濁溪流。
神識內視之下,那些新凝練的靈力卻如摻了砂礫的金粉,在丹田內沉浮不定。
始終難以與識海中的雙核神識徹底相融。
“果然如此.”
他睜開雙眼,暗嘆,這是靈力純度不足的征兆。
昔日引氣期時,憑借金樽靈酒與醒酒石輔助,一日可凝練三道靈力。
但在引氣期修煉都是越往后凝練的靈力越純凈,修煉難度越高。
而今踏入凝神,更是精益求精。
因為修煉出的靈力,需反哺壯大神識。
每一道靈力都需經識海淬煉提純,方可凝練出神識。
這就對凝練出的靈力濃度要求很高。
一級靈脈的駁雜靈氣,曾經引氣期修煉還夠用。
如今凝神境修煉,可能他需要耗費整日功夫才能煉出一道合格靈力,反哺孕育出一絲神識。
按此推算,若要突破至凝神中期,排除每日其他的活動或偶爾外出的時間,至少需枯坐十多年!
“末法之世,淺洼難養真龍我之前還以為師伯是危言聳聽,現在自己修煉,才真正感受到艱難啊.”
趙無羈凝視丹田中碎金般的靈力,心中感慨。
一級靈脈的靈力純度不夠,便如同用渾濁之水釀酒,縱有上等靈谷,也難釀出醇香佳釀。
修士需耗費大量時間,將駁雜靈氣反復提純,才能凝練出一縷精純靈力。
而這提純后的靈力,還需反哺壯大神識,日積月累,直至精氣神三者皆至巔峰,方能融于一爐,凝練出至純金丹。
可若靈力不純,連反哺神識都難,又談何凝丹?
我憑借導引術,加上金樽靈酒與醒酒石輔助,修煉速度已遠超師伯和峰主,可即便如此,按部就班地修煉,至少也要十多年才能突破”
他微微搖頭,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難怪師伯和峰主在琳瑯洞天,根本看不到證道金丹的希望”
末法之世,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他收攝心神,再度閉目凝神,掐訣運轉導引術,周身靈氣如涓涓細流,緩緩匯入經脈。
五個時辰過去,窗外天色已由暮轉夜。
趙無羈終于睜開雙眼,眸中靈光一閃而逝。
“呼——”
他長舒一口氣,指尖輕點眉心。
一縷精純靈力如銀絲般游入丹田虛丹之內,而后反哺識海,壯大了一絲神識。
整個過程,宛如釀酒時的蒸餾提純,反復淬煉,方能得一絲精華。
“太慢了”
他起身拂袖,負手立于窗前,望著寒月峰上清冷的月色,眸光深邃如淵。
忽覺腰間傳音玉符微微震動,一縷靈光流轉。
南知夏的聲音自其中傳來,帶著幾分謹慎與關切:
“無羈,我已聽你的離開無上洞天,暫避于云夢江底的一處隱秘水府。
近日心腹來報,柏成觴似有傷勢在身,卻仍頻繁調動弟子,似在暗中布置什么……此人狡詐多端,城府極深,你若欲對無上洞天出手,務必慎之又慎!”
趙無羈眉頭微蹙,沉吟思索,“柏成觴……他在防備什么?”
他眸光微閃,隨即掐訣傳音,語氣沉穩而冷靜:
“.知夏,讓你的人多加留意,尤其是與‘玄天宗’有關的線索?!?/p>
這時,他感應到,白骨洞主衛鼎的陰魂也傳來波動。
通過嫁夢術觀察,對方的神念核心已恢復八成。
“十年太久了?!?/p>
寒魄飛劍倏然飛出,在殿內劃出一道冰痕。
趙無羈手指撫過劍鋒,眸光熠熠:“天南諸洞天的靈脈,該換個主人了。“
他起身,收起周遭陣旗,走出主峰八角樓。
踏空而行,衣袍在夜風中獵獵翻飛,腳下云霧如流水般散開。
很快返回寒月峰。
神識掃過寒月峰熟悉的藥圃,見靈草在月光下泛著瑩瑩微光,生機盎然,不由微微頷首。
見小玥正蜷在洞府內的藤椅上酣睡,手中還攥著半卷《百草經》,不由搖頭失笑。
“這丫頭……”
他搖頭失笑,飄然落地,袖袍輕拂,帶起一縷清風。
“嘎——”
雄霸撲棱著翅膀飛來,歪著腦袋盯著他,喉嚨里剛擠出一聲怪叫,便被趙無羈一記眼神制止。
“噓?!?/p>
他飄然落地,指尖輕點小玥眉心。
一縷精純靈力渡入其經脈,導引術悄然運轉,助她梳理體內駁雜氣息。
少女丹田內三道靈力如溪流匯川,竟自行循周天運轉,隱隱有突破引氣三重之兆。
“看來最近倒是勤勉,修煉沒怎么睡覺”
趙無羈收回手指,目光柔和,又帶著幾分欣慰。
目光掃過藥圃中搖曳的月露草。
這些靈植葉脈已泛起金線,正是煉制玉髓丹的主材。
他并指如刀,青光閃過處。
“嗤嗤”三十六株靈草齊根而斷,被收入袖中壺天。
“收!”
袖口青光暴漲,二十丈壺天空間在面前展開。
甫一踏入,濃郁靈氣便撲面而來。
西北角陰,靈泉穴眼噴吐幽藍霧靄。
靈田上空懸浮的稀釋靈液正淅瀝落下,滋養著新移植的寒月蘭。
“咔咔咔!”
刺耳的啃噬聲從空間東南角傳來。
兩百余只暗金蟲王正抱團撕咬一柄戰斧。
甲殼上龍鱗隨吞噬節奏明滅不定。
那戰斧本是一件二級法器,乃是趙無羈在秘境內干掉的白骨洞修士所得。
此刻卻如酥餅般被諸多蟲王蠶食殆盡,最后一絲靈性化作流光沒入蟲王口器。
“龍怨丹徹底耗盡后,才從上萬食靈蟲中,培養出這二百之數的蟲王,沒了龍怨丹作資糧后,它們竟變異至此”
趙無羈目光一閃,寒魄劍錚然飛出,化作銀練斬向蟲群。
“鐺!”
火星四濺中,為首蟲王甲殼僅浮現白痕,反倒被激得振翅暴起,鐮刀狀前肢張牙舞爪。
“封!”
劍鋒急轉,極寒劍氣瞬間將蟲王凍成冰坨。
其余蟲群聞聲躁動,暗金甲殼下滲出猩紅血霧,竟在冰晶中緩慢掙扎。
趙無羈翻掌拿出一株血靈花,震碎后掐訣施展藥蠱之術。
血靈花的粉末混合醫藥術的靈力蔓延過去,令蟲群逐漸平靜。
“連寒魄劍都難傷這群蟲王已成氣候了,對凝神境殺傷力也不小,夠格被我血煉了?!?/p>
他凝視鼎中翻涌的蟲群,突然并指劃破掌心。
一滴精血墜入蟲群,霎時被分食殆盡。
趙無羈再度掐訣,迅速施展符水術畫血煉符。
蟲王甲殼血紋驟亮,化作詭異符箓,反饋來嗜血的歡愉。
這些變異體只認法器與精血為食。
但同時,也如此被他畫下血煉符徹底掌控。
“去。”
趙無羈一拍儲物袋,甩袖拋出一面龜紋盾。
蟲群如黑云壓頂,盾面靈紋以肉眼可見速度黯淡。
三息過后,這件防御法器已千瘡百孔,化作廢鐵墜地。
吞噬完畢的蟲王們甲殼泛起金屬光澤,顯然防御力更強了些。
“若以陣法引導.”
他忽然掐訣施展布陣術,壺天四壁浮現蝌蚪狀符文。
兩百蟲王被無形之力陣力牽引,在靈田上空結成環形。
隨著符水術青光灑落,蟲群口器中吐出絲狀靈液,竟與下方靈植形成共生。
月露草以肉眼可見速度抽枝展葉,反哺的靈性又被蟲王吸收。
“果然可行!”
趙無羈眸光驟亮。
這些蠱蟲如今當真是妙用無窮了。
若是日后能將它們引入丹田,以蟲群吞噬駁雜靈力,再反哺精純之力……
豈不是相當于隨身攜帶數個“修煉加速器”?
趙無羈研究了一番后,便再度飛出壺天空間。
“雄霸,該放血了!”
一聲低喝,壺天空間內青光一閃,趙無羈已探手抓住那只哀嚎的八哥。
“嘎!霸!”
雄霸撲騰著翅膀,滿臉悲憤,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妖獸精血被抽取儲存。
“別嚎了,回頭多喂你幾顆丹藥?!?/p>
趙無羈隨手一拋,將雄霸丟回洞府,隨即身形一閃,化作一道流光直奔白骨洞天而去!
白骨洞主衛鼎,如今既已被他掌控。
白骨洞天的資源,也就沒有必要浪費在諸多為非作歹的弟子身上了。
這一次,他要先吞白骨,再取無上!
若一切順利.
琳瑯、白骨、無上,三大洞天盡歸掌中。
天南半壁,只手可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