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懸空,莫府前堂氛圍凝肅。
體型高大魁梧的白骨教左真尊,已然換了一身行頭,穿著斗篷戴上斗笠,就好似一個前來拜訪的江湖客。
然而,此時整個前堂的莫家下人都似施了定身術(shù)般,骨僵肌硬的佇立原地,不能動彈,各個神色恐懼。
“啊——別,別殺我,我都說,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說.”
莫全才哪里見過此等恐怖景象,知曉是招惹了了不得的大人物,此時癱軟在地,褲襠已濕,喉間咯咯作響。
左真尊目露奇色,袖中陡然探出一截骨鞭,纏住莫全才的脖頸緩緩提起,陰惻惻道。
“放心,這里畢竟是玄國皇都,本尊就算想大開殺戒,也得收斂些。
你們這群家伙,讓本尊找得好辛苦,一批酒,倒手賣了幾次,本尊找了三日才找到你這里。
說吧,埋酒圖和那批酒都在哪里?”
隨著骨鞭‘喀喀’收緊,莫全才面皮紫脹,嘶聲擠出幾個字:“埋,埋酒圖?我,我不知道.”
他話語還未徹底說清,突然左真尊臉色驟變,迅速縮回白骨鞭的瞬間,骨鞭靈光爆漲,如一截白龍飛舞擋在身側(cè)。
“嘭”地一聲房屋窗戶爆碎,一只迎風(fēng)見漲的碩大鐵爪狠狠抓來,落在猶如白龍旋飛的白骨鞭上,發(fā)出一聲猶如金鐵交擊的爆鳴。
頓時氣勁縱橫,將四周人都轟飛出去,當(dāng)場暈厥。
“何方道友!?”
左真尊又驚又怒,本不想在皇城動用法器過于高調(diào),結(jié)果竟是被修仙者偷襲。
他頓感不妙,黑袍掀動的瞬間身影快速后撤,手掌已摸上一道符箓。
但就在這頃刻間,一道速如飆風(fēng)的黑影剎那襲來,直奔他腦門。
“呔!“
左真尊一聲暴喝,符箓驟然燃起慘白火光,如厲鬼尖嘯般撕裂夜色,直撲后方那道飄忽不定的氣息!
他周身靈波狂涌,骨鞭瞬間扭曲成盾,橫擋身前。
“喀嚓!“
一聲爆響,骨盾竟如薄紙般被堅硬的黑影洞穿!
左真尊瞳孔驟縮,倉促偏頭。
“噗嗤!“
血霧炸開!他的左耳連同半邊腦骨竟被硬生生撕碎,鮮血噴濺,劇痛如潮水般淹沒神智!
“啊——”
符箓所化的骨劍如索命厲鬼,裹挾刺耳尖嘯,直刺向屋檐下那道若隱若現(xiàn)的身影!
慘白靈光如月下鬼爪,殺機(jī)森然。
趙無羈身形被迫驟現(xiàn),針渡身法如游魚擺尾,瞬息后撤三丈。
然而那骨劍竟如附骨之疽,慘白軌跡緊咬不放!
“有些手段!“
他眸中寒光乍現(xiàn),醒酒石已在弄丸術(shù)操控下化作一道藍(lán)色雷霆,破空而回。
“鐺!!“
藍(lán)芒后發(fā)先至,骨劍應(yīng)聲爆碎!
“你是何方神圣!?”
左真尊滿面鮮血,喉間迸出刺耳厲嘯,枯掌凌空掐訣,邪氣翻涌。
趙無羈靈臺警兆炸響,氣禁術(shù)瞬間掐訣催發(fā)。
“嘭!“
周身氣甲如遭無形重錘砸中,波紋扭曲間迅速穩(wěn)住,卻硬生生穩(wěn)住!
這電光石火的遲滯間,左真尊黑袍翻滾,已如夜梟掠起,袍袖翻飛間竟憑空拔高三丈,轉(zhuǎn)眼沒入墻外夜色。
“想逃!?”
趙無羈冷眸如電,指訣再變,醒酒石化作雷霆激射而出!
遠(yuǎn)處巷弄傳來一聲悶哼,黑影趔趄了一下,卻以更快的速度掠向城門方向。
而就在此時,不遠(yuǎn)處欽天監(jiān)的方位,已是有氣息靈波涌動,被導(dǎo)引尋氣察覺。
“欽天監(jiān)好快的反應(yīng)。”
趙無羈微微皺眉,旋即嘴角輕笑,斷了追擊的念頭,“倒是省了功夫。”
計劃已成——借刀殺人,何須親自動手?
他看了眼地面。
骨符碎片在月光下泛著慘白微光,引得陰陽珠有所躁動。
當(dāng)即微微蹲身,手掌一抹,十多縷陰氣和陽氣便從骨符中掠出,涌入陰陽珠內(nèi)。
還好,今夜出來狩獵,重創(chuàng)了這窮追不舍的獵物,還有所收獲,不算白忙活。
趙無羈再度進(jìn)入屋內(nèi),便看到幾個莫府下人竟如褪殼般血肉剝離,化作森森白骨,‘喀拉’散架了一地,轟然塌入血泊。
“好歹毒的術(shù)法.”
他瞳孔微縮,想到方才左真尊隔空施術(shù)的手段,若是沒氣禁術(shù)庇護(hù),只怕他也有危險。
看了眼安然無恙的莫全才,趙無羈不由又松口氣。
這左真尊找到莫全才也太快了。
他還以為此人會進(jìn)城打聽一段時間,他也好利用暗中的優(yōu)勢布局,在暗中觀察。
沒料到對方竟是直接找到了莫府。
此時,欽天監(jiān)那邊的高手即將趕到。
趙無羈沒有多留,身影一晃,便如墨入水,消散在夜色之中。
他已是施術(shù)化氣轉(zhuǎn)氣。
氣息改變后,尋常的仙道手段都難克服導(dǎo)引術(shù)的迷惑追蹤他。
欽天監(jiān)那邊的修仙者找到這里后,不出意外就會立即追擊白骨教的左真尊。
對方已是被他重創(chuàng),很有可能逃不了多遠(yuǎn)。
趙無羈迅速返回了自家官邸,摘下臉上的面罩,氣息早已恢復(fù)成自身的狀態(tài),并以導(dǎo)引術(shù)散去外部氣息。
他換上一身醫(yī)官服,縱身躍出來到自家屋脊之上。
沒有掐訣施法制造靈波,僅是功聚雙目,展開靈覺觀察遠(yuǎn)方的景象。
隱隱約約,他瞧見兩道身影如無形絲線拉著的風(fēng)箏般起起落落,掠過一些低矮建筑,在黑夜中一掠而過。
突然,又有一道黑影裹挾在靈光中,速度極快,剎那落在莫府。
“馭器飛行?是傳聞中坐鎮(zhèn)皇室的那位玉霖子?”
趙無羈目光一瞇,又觀望了片刻。
便見那道靈光再度飛起,如一抹流星劃過夜空,迅速向城外掠去。
他稍稍放下心來。
看來那白骨教左真尊此次是兇多吉少了,即便逃了去,短時間也不敢再來皇城。
而過段時間他加入了琳瑯洞天,能學(xué)到更多術(shù)法,再配以合適法器,自然無須忌憚這等邪修。
“我的斗法手段還是少了些,雖將那左真尊擊傷,但若手持符箓,或擅御空截殺之法,短促間就可擊殺此人”
趙無羈內(nèi)心復(fù)盤著方才一戰(zhàn),眸中銳意如刃。
修行之路,步步皆爭,手段多一分,生死便多一重勝算。
他翻身從屋脊躍下,身形輕落,踏著月色步入丹室。
發(fā)現(xiàn)藥童小玥正低頭研磨茯苓,青絲微垂,額角沁著細(xì)汗。
“天色已晚,明日再磨不遲。”他溫聲微笑開口。
“呀!”小玥肩頭一顫,回身見是趙無羈靠在門邊,不由輕拍心口嗔道,“大人走路怎的像貓兒似的,嚇?biāo)佬~h了。”
她放下藥碾,欠身好奇道:“大人,欽天監(jiān)招錄仙種都好幾日了,您不是一向醉心仙道,怎的還不去試試?”
“近來診務(wù)繁忙,”趙無羈淺笑,“明日便去瞧瞧。”
他暫未提花峰主招攬之事,究竟他是被直接列入仙種名錄,還是另有安排,就看那位冰美人如何落子了。
倒是對于接下來一段時日,都無法去為這峰主施針,讓他感到很遺憾,延緩了陰氣積累的時間。
“趁著這幾日,還是將服食術(shù)提升起來吧,我就可以化毒為寶,吃毒物也能大補(bǔ),興許能增長修為。”
他心中思索著,幫著小玥將藥粉收納,而后進(jìn)了修煉室,飲用二錢金樽酒輔助修行。
如今他手里的金樽酒,還只剩不到兩斤,而他的修為已達(dá)到引氣三重(8/100)的程度。
這兩斤金樽酒縱是全都喝了,他也是難以突破引氣中期的。
每日也就淺嘗輒止品一品。
昨日他已是嘗試過,喝下其他的尋常烈酒再以醒酒石醒酒后,雖也能增強(qiáng)靈性強(qiáng)度,卻完全不及金樽寶酒。
故此,這二斤酒水還是能留就留。
修煉一宿后,趙無羈凝練出兩道靈力,神清氣爽。
服下一枚辟谷丹后,他將一身靈力收入陰陽珠內(nèi),換上一身便裝出門。
趁著天光大亮,前往欽天監(jiān)觀察招錄仙種的狀況,順帶也查探打聽昨日莫府造成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