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最后一絲屬于“掘地者”的、腥臭的黑色血液,也在林峰那無形的神魔之火的凈化之下,徹底蒸發時,這片原本充滿了死亡與絕望的立交橋廢墟,終于恢復了它那該死的、令人心安的寧靜。
而那些剛剛才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拾荒者們,也終于從那極致的震驚與恐懼之中,緩緩地回過神來。
他們看著那個正如同鄰家大哥哥般,溫柔地揉著小雅頭發的年輕男人。
他們的眼神,變得無比復雜。
有敬畏。這是弱者對強者的本能反應,在這片廢土上,力量即是唯一的真理。
有感激。這是生命在獲救之后,發自肺腑的最真摯的情感。
但更多的,是一種凡人在親眼目睹了遠超自己認知極限的神跡之后,那種發自靈魂最深處的、最原始的……
……狂熱崇拜!
在他們的世界里,力量的頂點,或許是那些體型龐大的變異巨獸,或許是傳聞中“鋼鐵之城”那些穿著外骨骼裝甲的精英衛士。但像林峰這樣,赤手空拳,僅憑肉身之力,便能將十幾頭恐怖的“掘地者”當成螻蟻般隨意虐殺的存在,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所能想象的范疇。
這不是強者。
這是……神。
“神……神明……大人……”
為首的那個刀疤臉首領,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他那因為常年掙扎求生而變得堅毅無比的內心,在親眼見證了這神跡之后,徹底崩塌,又在廢墟之上,重塑起了全新的、名為“信仰”的支柱。
他扔掉了手中那早已卷了刃的、在神明面前顯得無比可笑的鋼管武器。
然后,用一種最虔誠、也最卑微的姿態,對著林峰,五體投地,跪倒在地!
他的額頭,重重地磕在那冰冷的、龜裂的、還沾染著怪物腥臭血液的水泥地面之上,發出了“砰砰”的聲響,仿佛只有這種最原始的、最痛苦的方式,才能表達出他心中那如同山洪暴發般的激動與敬畏。
“感謝……感謝您,偉大的神明!感謝您,拯救了我們這些卑微的、可憐的、如同塵埃般的蟲子!”
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而劇烈地顫抖著,甚至帶著一絲喜極而泣的哭腔。
隨著他的帶頭跪拜,他身后那十幾個同樣幸存下來的拾荒者們,也不約而同地扔掉了手中的簡陋武器,齊刷刷地跪倒在地。
他們對著林峰,這個將他們從死亡的深淵中拯救出來的、東方的神秘“神明”,進行著最虔誠的頂禮膜拜。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仿佛經過了千百遍的演練,這是銘刻在人類基因深處,對于“神”這一概念的最本能的反應。
而那個名叫小雅的清秀少女,更是早已淚流滿面。
她看著眼前這個給了她第二次生命、將她從怪物口中拯救出來的強大男人,她那顆早已被末日的殘酷所冰封的少女之心,徹底融化了。
她也想像刀疤臉叔叔他們一樣,跪下去,向她的神明,獻上她最卑微、也最純潔的信仰。
但,她卻被林峰用一只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托住了。
“傻丫頭。”林峰看著她那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可憐模樣,笑了。那笑容充滿了種哥哥對妹妹的寵溺,瞬間驅散了他身上那股如同魔神般的殺伐之氣。“別動不動就下跪。”
“我,不喜歡我的人,跪著跟我說話。”
他的話,很平淡。
卻如同創世之初的第一道律令,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清晰地響徹在每一個拾荒者的耳邊。
這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這片廢土之上,弱者跪拜強者,是天經地義的生存法則。他們跪過更強大的拾荒者團隊的首領,跪過那些偶爾出現的、駕駛著戰車前來交易的“大人物”,甚至跪過那些僅僅是比他們多一塊面包的惡棍。
“跪”,是他們活下去的必備技能。
而眼前這位,如同神明般強大的存在,卻說,他不喜歡他們跪著?
這股如沐春風般的溫暖與被尊重的奇異感覺,讓他們對林峰的崇敬與愛戴,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
“都起來吧。”
林峰對著那些還跪在地上的拾荒者們,淡淡地說道。
然后,他將那只早已被他烤得金黃酥脆、香氣四溢的巨大變異火雞腿,遞到了小雅的面前。
“餓了吧?”
“吃吧。”
小雅看著眼前這散發著誘人香氣的巨大烤雞腿,她那不爭氣的肚子,再次“咕咕”地叫了起來。
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聞到過如此美味的肉香了。
但她并沒有立刻去接。她只是抬起頭,用她那如同最清澈的山泉般的純凈眼眸,看著林峰,怯生生地搖了搖頭。
“神……神明大人……您,先吃……”
“大家……都……很餓……”
林峰看著這個在末日的絕境之中,依舊能保持著如此善良與純粹的少女,他的心中也沒來由地生出了一絲真正的憐愛。
他笑了笑,伸出手,將那巨大的烤雞腿,直接撕成了兩半。
將那最大、也最香嫩的一半,不由分說地塞到了小雅的手中。
然后,將剩下的那一半,遞給了旁邊那個早已看得直流口水、卻又因為敬畏而不敢上前的刀疤臉首領。
“這個,你們分了吧。”
他說著,又像變魔術般,從他的“神魂空間”之內,取出了十幾桶封裝好的、晶瑩剔透的純凈礦泉水,和一大堆用錫紙包裹的、高熱量、高蛋白的壓縮餅干。
“這些,也都拿去。”
“吃飽了,才有力氣,活下去。”
“神……神跡啊!”
刀疤臉和所有的拾荒者們,看著眼前這如同小山般的食物和干凈的水源,他們都徹底瘋了!
在這片廢土上,一瓶干凈的水,就足以讓兄弟反目;一塊沒有腐爛的肉干,就足以引發一場血腥的廝殺。而現在,如此之多的、夢幻般的食物和水,就這么憑空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已經不是強大,這是真正的、屬于神明的、創造的奇跡!
他們發出了充滿了狂喜與不敢置信的嘶吼!
他們甚至都忘了去再次感謝他們的神明,便如同群餓了幾百年的惡狼,向著那些食物瘋狂地撲了過去!
他們在狼吞虎咽,因為吃得太急而被噎住,又瘋狂地灌下清水,然后發出滿足的、如同野獸般的嘶吼。
他們在喜極而泣,任由淚水與食物混雜在一起,吞入腹中。那是重生的滋味,是希望的滋味。
他們在用這種最原始、也最真實的方式,來慶祝他們的……新生。
而林峰,則沒有去打擾他們。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個正小口小口地品嘗著烤雞腿,吃得滿嘴是油,臉上卻露出了這個世界上最幸福、也最滿足笑容的少女……小雅。
他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欣慰笑容。
他知道,他這次沒有來錯。
他不僅找到了他的獵物。
更找到了一個可以讓他那早已因為無盡的殺伐與征服,而變得有些冰冷的神王之心,再次感受到一絲人間溫暖的,小小的理由。
……
當所有的拾荒者都酒足飯飽,心滿意足地躺在地上,享受著這如同天堂般的、從未有過的飽足感時。
林峰才將那個早已對他充滿了無盡敬畏的刀疤臉首領,叫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沒有再問任何關于“鋼鐵女王”的問題。因為他知道,從現在起,他不再需要從別人口中獲取情報,他將親自去揭開這個世界所有的秘密。
他只是看著他,用一種平淡,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的語氣,淡淡地說道:
“從今天起,你,和你所有的兄弟,都跟著我。”
“我,雖然不能保證讓你們每一個人都進入那座所謂的‘鋼鐵之城’。”
“但是,我可以向你們承諾。”
“只要你們對我保持絕對的忠誠。”
“我會讓你們每一個人,都活得比那所謂的‘天堂’里的人,更……滋潤。”
他頓了頓,聲音中,帶上了一絲魔王般的誘惑。
“吃,最香的,肉。”
“喝,最烈的,酒。”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霸道的光芒。
“玩……最美的,女人。”
刀疤臉在聽到林峰這充滿了誘惑與霸氣的宣言時,他那早已因為末日的殘酷而變得麻木的心,在這一刻,再次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那不是對神明的敬畏,而是男人對于權力、力量與**,最原始的追隨本能!
他沒有任何猶豫。
他再次對著林峰,五體投地,用一種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更加狂熱的姿態,獻上了他和他整個團隊的,絕對……忠誠。
“我,刀疤,和我所有的兄弟,愿為您獻上我們卑微的生命與靈魂!”
“參見……我至高無上的……主人!”
就這樣,林峰兵不血刃地,收服了他來到這個末日廢土世界的第一支本土勢力。
雖然他們很弱小,如同一群螻蟻。
但他們卻像一顆小小的釘子,為林峰那即將展開的宏大的廢土征服之路,釘下了第一個堅實的,也是最重要的……
……坐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