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魂?”吳桐聲音有些驚訝。
尸魂乃是由千年的腐尸經邪術煉制軀殼,再將冤魂強行灌入腐尸之中,最后用心頭血溫養(yǎng)融合而成,此非尋常修仙者所能煉制。
吳桐心中念訣,手指上頓時散發(fā)出金色光芒,點在尸魂的頭上。
“滋啦啦。”尸魂的皮膚從吳桐接觸的位置逐漸碳化,向全身蔓延。
尸魂的面容扭曲,像是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吳桐神色專注,手指在尸魂皮膚上慢慢滑動,似乎是在尋找什么東西。
忽然,吳桐動作一頓,手指徑直洞穿尸魂的體內,將一只黑色的符篆從尸魂體內抽出。
符篆離開尸魂的瞬間,詭異的黑色煞氣頓時從符篆內迸發(fā)而出。
吳桐另一手掐訣一個散發(fā)白色光球把符篆包裹,詭異的黑色煞氣也被局限在光球內部。
尸魂看著這一幕,突然仰天長嘯,張開血盆大口咬向吳桐的面部。
吳桐手掌懸于虛空,由下向上輕拍尸魂的下巴,只聽“咣”的一聲,尸魂嘴里傳來清脆的牙齒碰撞的聲音。
“啪嗒”,兩根黑色且?guī)е导t色粘液的半月形獠牙掉落在地上。
尸魂又一次怒吼,伸出利爪朝著吳桐手中的符篆抓去。
在尸魂利爪即將觸碰光球的瞬間,吳桐起身,向著尸魂狠狠地踹了一腳。
尸魂身體頓時如同離弦的箭般,快速朝著遠處倒飛出去。最后撞碎幾棟房屋后,重重栽在地上。
吳桐飛身瞬息來到尸魂身旁,將尸魂拎起來。雙手掐訣,原本破碎的房屋又瞬間恢復如初。
“煉制你的人是誰?”吳桐拎著尸魂的脖子,將它架在空中,冷聲道。
“哈…哈哈,我是…不會…說的。”尸魂仰天狂笑道。尸魂的臉部已經被吳桐方才的法術完全碳化,此時就如同一塊烤糊的肉團。
而尸魂張嘴的時候,如同是在肉團之上劃開一個口子,并且一直從里面流出暗紅色腥臭液體,甚是恐怖。
“好。”吳桐也不廢話,伸出一只手微微一翻,一團藍色火焰赫然出現(xiàn)吳桐手心中。
尸魂看著吳桐手中那團火焰,頓時驚叫:“冥幽鬼火!”
尸魂看著吳桐手中的幽藍色火焰,眼中頓時出現(xiàn)了慌亂。
冥幽鬼火,其性至陰至邪。傳聞此火若灼燒祖先靈魄,其痛楚與詛咒也將追尋血脈,蔓延至后世子孫靈魂,使其同受焚魂之苦,乃至斷絕宗嗣。
“快…把火收起來,我…都告訴你。”尸魂此時已經完全喪失了與眼前之人殊死一搏的念頭。
“是…是王陽成。”尸魂炭黑色的臉上兩顆眼珠子緊盯著吳桐手中的冥幽鬼火,唯恐吳桐用此火燒他。
“也是他讓你來殺我兄長的?”吳桐手心中冥幽鬼火溫度瞬間暴漲。
尸魂感受著吳桐的殺意,只能連忙點頭,生怕沾染上一丁點火星子。
“這王陽成是何人?”吳桐將冥幽鬼火收起,隨手把尸魂丟到一邊,問道。
“是…是此城的縣令。”尸魂跪伏在吳桐腳邊顫聲道。
“他有說,為何命你殺人嗎?”吳桐負手而立背對著尸魂,又問道。
“沒…沒說。”尸魂連忙回道。
吳桐轉過身,一柄飛劍自其袖中沖出,洞穿了尸魂的腦袋。
吳桐手指掐訣,頓時尸魂身體上長出一團黃色火苗。火苗迅速擴大,把尸魂燃燒殆盡。
吳桐又掏出那張黑色符篆,此時詭異的黑氣已經消散殆盡。
吳桐看著上面錯綜復雜的圖案,一時間也看不出什么。
按道理說,符篆這種東西看它畫圖的方法方式,就能大概知道此符篆出自哪個流派。
比方說吳桐他們仙門是“敕”字開頭,也有的仙門是“勒”字開頭。再結合里面具體內容就基本能夠鎖定是哪個仙門了。
而這張黑色符篆的繪畫者顯然也想到了這點,將圖畫的毫無章法。
“敢做不敢當,怕人日后尋麻煩嗎?”吳桐重新將黑色符篆收起,也不再關心此符篆究竟是誰所畫。
吳桐身形一閃,轉瞬間來到酒館掌柜的身邊。
老掌柜此時顫顫巍巍地站在酒館門口。
“老…老弟,你有事嗎?受傷了沒有?”吳桐突然來出現(xiàn)在老掌柜的身邊,著實是把老掌柜先嚇了一跳,等看清是吳桐后又異常激動。
吳桐微微一笑,“兄長,我們進屋再敘。”
……
“兄長,你認識王陽成嗎?”吳桐聲音嚴肅,并且雙眼緊盯著老掌柜,問道。
“王陽成?”老掌柜眼神充滿了憤怒,隨即又重重地嘆了口長氣。
“兄弟,你有所不知。”老掌柜的表情瞬間落寞了許多,眼睛里多了幾分回憶。
“兄弟,你是否還記得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老掌柜為吳桐斟滿酒,又給自己倒了一盅。
“當然記得。”吳桐端過酒杯,一飲而盡。
“唉,王陽成是我那兒子的舅舅,也是我的內弟。”老掌柜亦把杯中酒飲盡,眼睛里淚光閃爍。
“內弟?”吳桐此時也是吃了一驚,內弟為何要殘害姐夫一家呢?
“兄弟,這是我們兩家?guī)资甑亩髟沽耍覀冏约禾幚戆伞!闭f著,幾滴淚珠沿著老掌柜臉上的褶皺滑下。
“為何老哥不讓夫人出面解決呢?”吳桐心中想問,但是人間世事百年,滄桑巨變。風云變幻莫測,人亦有生老病死。今日見一老翁與其子,而不見有女媼陪伴。又見其酒館雖凈,但內房多凌亂,恐是疏于主人打掃所致。
交庭中有一枇杷樹,今已亭亭如蓋也。而所種之人恐早已離去。
“此事已非尋常家事,也非兄長與侄二人之力能抵。今日我若離去,怕是余生你我二人只能陰陽兩隔。”吳桐沉聲道。
老掌柜顫顫巍巍地從椅子上坐起身,點燃一根蠟燭。借著微弱的燈光,老掌柜從床下面拉出一個微微泛光的鐵盒子。月光透過窗欞灑滿略顯凌亂的屋子,似是有故人來。晚風輕吹,拂過臉頰,似是曾經愛人的低喃。
老掌柜打開鐵箱,從里面掏出一本已經泛黃的書籍。
吳桐看到那本書的名字,眼眶一澀。
只見那本書封面上赫然工工整整地寫著“湘女戚戚去,余生泣泣悲”八個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