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安緩緩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我又何嘗愿意如此啊,但形勢逼人,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只是……」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我擔心一旦失去了那塊福地,接下來張家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以他們的野心和實力,必定會想盡辦法進一步打壓我蕭家。」
另一名供奉接過話頭說道:「家主所言極是。眾所周知,在武道世界里,強者為尊。
如今張家那位供奉已然快要突破到武尊境界,一旦成功,江城之中便再無我們蕭家的立足之地了。」
蕭正安緩緩地轉過頭去,目光投向對面的包廂。
盡管那特制的反光玻璃將里面的景象遮擋得嚴嚴實實,但憑借著多年來與人打交道的經驗和敏銳直覺,他完全能夠想象出此時此刻張天豪那副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模樣。
「既然已經到了這般田地,為何不放手一搏呢?」
蕭正安心頭涌起一股不甘與決絕。
一旁有人附和道:「正范并沒有親自出面,僅僅只是派遣了自己的門徒前來。也許,張天豪使用了某種巧妙的手段,成功地隱藏了關于那塊福地的事情,企圖兵不血刃地迫使我們主動投降。」
「這怎么可能?」蕭正安冷哼一聲,臉上露出一絲不屑。
要知道,正范可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狐貍,其精明程度絕非一般人所能比擬。
蕭正安絕不相信張天豪有本事騙過他。
然而,這時易落卻開口說道:「這種可能性還是存在的。畢竟,正范在江城向來都是采取中立的立場,如果他真的選擇支持張天豪一方,早在我們發現那片福地之時,他就應該毫不猶豫地站出來表明態度了,又何須拖到今日才有所表示?」
聽到這里,蕭正安微微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
易落說得不無道理,仔細想來,這件事情確實處處透著詭異與不同尋常之處。
「更何況,如果張家在江城一家獨大,對于正范來說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我猜,他內心真正期望看到的,應當是我們雙方相互對峙、僵持不下的局面,這樣一來,他便能夠在其中左右逢源,謀取更多的利益。」易落繼續分析道。
經過短暫的思考之后,蕭正安的腦海里漸漸理出了一些頭緒。
誠如易落所言,當前的情況著實太過蹊蹺。
不過,要說張天豪能夠瞞天過海,連正范都被蒙在鼓里,蕭正安仍然覺得難以置信。
除非......除非正范另有打算,故意裝作不知,想要借刀殺人,坐收漁翁之利!想到此處,蕭正安不禁心頭一震。
「如果事實果真如此,那么就唯有懇請二位親自出馬嘗試一番了。
不過,如果正范當真堅定地站在張家那一方立場之上,還請你們務必當機立斷、即刻退出這場比賽。」說話之人一臉凝重地看著面前的易生和易落二人。
易生與易落并未言語回應,僅是面色平靜地點了點頭,然而他們心中實則早已拿定了主意。
另一邊的閻曉樂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她百無聊賴地接連打著哈欠抱怨道:「到底打還是不打呀,怎么這般磨蹭拖沓!」
丁刀見狀連忙附和著說道:「確實是夠磨蹭的,我再去催促一下。」
說著他便迅速拿起手機,同時順手遞給曉公主一包薯片,并關切地說道:「先吃點薯片墊墊肚子吧,曉公主。」
閻曉樂顯然興致并不高,她無精打采地接過薯片,漫不經心地吃了起來。
與此同時,她不禁暗自思忖著,也不知此時莫錢正在做些什么呢?
可真千萬不要在自己的車上隨意大小便啊......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突然一眼瞥見蕭家竟然即將登場了,于是急忙伸手拉扯了一下身旁的丁刀,急切地喊道:「丁叔叔,您快瞧,蕭家馬上就要登臺亮相啦!」
丁刀聽聞此言,忙不迭地應了一聲,隨后也撕開一包薯片,眼睛緊盯著舞臺方向,邊吃邊看起來。
在今日這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的觀客群中,有那么一部分人在此前一直處于猶豫不決的狀態,內心糾結著是否要冒著風險去下注押注。
畢竟,張蕭兩家所供養的高手實力原本就是旗鼓相當,難分伯仲,無論將籌碼壓在哪一方,他們心中都著實沒個底數。
然而,就在眾人尚在踟躕之際,只見那六子雄赳赳、氣昂昂地代表張家踏上了那圓形擂臺。這一刻,那些先前還在觀望的人們方才如夢初醒,猛然驚覺自己已然錯失了一個能夠大發橫財的絕佳機遇。
只可惜,此時懊悔已晚矣!因為壓住的時間早已無情地截止了,而那些未能獲取到任何小道消息的人們,此刻也只能氣急敗壞地在各自的包廂內急得直跺腳,恨不能時光倒流,重新做出選擇。
此時此刻,在那寬闊而又平坦的圓形擂臺上,易升和六子相對而立,分別占據著擂臺的兩邊。
尚未待易升來得及張口說話,那六子便迫不及待地率先發難,用一種充滿挑釁與輕蔑的口吻高聲嗆道:「我原本還以為今兒個這場比試壓根兒就用不著進行了呢,反正憑你們這點微末本事也是斷然不可能贏得了我的,何必還要這般不知死活地來自討苦吃呢?倒不如老老實實地學做一只縮頭烏龜,乖乖地待到比賽時間結束豈不更好?」
面對如此狂妄無禮、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晚輩,易升緊緊皺起眉頭,額頭上青筋暴起,他拼命壓抑著內心熊熊燃燒的怒火,緩緩開口質問道:「你們正興當行難道真的不清楚張家想要拿下的那塊土地乃是一塊風水寶地嗎?那可是難得一見的福澤之地啊!」
然而,那個被稱為六子的年輕人卻只是面帶一抹淺淺的、充滿嘲諷意味的笑容,滿不在乎地回應道:「知道或者不知道又能怎樣呢?這可不是我應該去操心的事情。再說了……」
說到此處,他突然話鋒一轉,目光輕蔑地看向易升,嘴角微微上揚,繼續說道:「倒是您和您那位兄弟,放著血海深仇不報,反而屁顛屁顛地跑去給蕭家當走狗這么多年,你們可曾想過這樣做是否對得起含辛茹苦將你們養大成人、傳授技藝的師父?」
聽到這番誅心之言,易升如遭雷擊一般,整個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無盡的仇恨瞬間涌上心頭,仿佛決堤的洪水般無法遏制。
他的臉色變得極為猙獰扭曲,面部肌肉不停地抽搐著,雙眼更是因為憤怒而變得通紅發亮,宛如兩顆即將爆炸的火球。
「喲呵——瞧瞧,這就著急上火啦?我不過才說了幾句實話而已嘛。」六子見狀,不僅沒有絲毫畏懼之意,反而一笑,對易升那幾乎可以殺人的兇狠眼神完全視若無睹,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此時的易升已然怒不可遏,他咬牙切齒地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你找死!」
話音未落,只見他如同一只兇猛殘暴的惡獸一般,張牙舞爪地朝著六子猛撲過去。
剎那間,拳風呼嘯,腿影交錯,易升施展出一連串狠辣凌厲的殺人絕技,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面對易升狂風驟雨般的攻勢,六子卻顯得異常靈活機敏。
他身形飄忽不定,左閃右躲,總能巧妙地避開對方的攻擊,硬是讓易升連一下都未能擊中自己。就這樣你來我往,雙方僵持不下,一時間難分勝負。
就在易升因連續出招而體力略有不支,不得不停下腳步稍作喘息調整之際,一直處于防守態勢的六子終于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絕佳的反擊機會。
只見那記鞭腿猶如疾風驟雨般迅猛,帶著凌厲的風聲直直地朝著易升襲去。
易升根本來不及反應,瞬間就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擊倒在地。
而對方并未就此罷休,緊接著又是一記勢大力沉的猛跺,狠狠地跺在了易升的胸口之上。
只聽得“咔嚓”幾聲脆響,易升的胸口處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斷裂聲,竟是整整五根肋骨被跺裂開來!
與此同時,那股恐怖的暗勁如同洶涌的波濤一般,迅速穿透易升的身體,直擊他的五臟六腑。
剎那間,易升體內的臟器遭受了嚴重的破壞,鮮血從他的口中狂噴而出。
「不自量力,竟敢跟我動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六子居高臨下地看著被自己踩在腳下、口吐濃血的易升,滿臉不屑地嘲諷道。
話音未落,他便飛起一腳,將易升像垃圾一樣踢下了擂臺。
「大哥!」一直在臺下觀戰的易落目睹此景,頓時急紅了眼。
他毫不猶豫地腳下用力一蹬,身形如離弦之箭般飛射而出,穩穩地接住了被扔出擂臺的易升。
然而,此時的易升早已傷勢過重,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無論易落如何拼命搖晃和呼喊,他始終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望著懷中毫無生氣的兄長,易落心急如焚,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正當他不知所措之時,六子竟然趴在擂臺邊的攔繩上,一臉賤笑地對著他說道:「,別擔心,我可沒下死手哦。要是你趕緊帶他去找個醫生瞧瞧,說不定還有得救呢。」
聽到這番話,易落氣得渾身發抖,胸膛劇烈起伏著,仿佛有一團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燒。
他瞪圓了雙眼,死死地盯著六子那張可惡的嘴臉,急促地喘息著。
此時此刻,他的內心充滿了憤怒與不甘,有太多的話語想要噴涌而出,但喉嚨卻像是被什么異物緊緊堵住了一般,讓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只是易落一個人,當他在包廂內親眼目睹易升遭受六子的重創時,就連一向沉穩的蕭正安也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急。
只見他迅速地伸手按下包廂里的話筒開關,并大聲喊道:「易落,趕緊帶著易升退場!我們蕭家認輸了!」
盡管易落心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但面對眼前如此嚴峻的形勢,他也深知別無選擇。
于是,他咬咬牙,用盡全身力氣撐起受傷的兄弟,以最快的速度帶著易升離開了場地,匆忙尋找可以為其治療傷勢的地方。
而此時,在監控室內,閻曉樂正津津有味地吃著瓜,觀看著這場激烈的比試。
然而,當她看到蕭家竟然就這樣輕易地認輸時,頓時氣得火冒三丈。
她憤憤不平地將手中的薯片用力一扔,丟到了一旁,然后快步沖到電子屏幕前,伸出食指指著畫面中的易落,毫不客氣地數落起來:「哎呀,有沒有搞錯啊?怎么這樣就結束啦!我還沒有看過癮呢!你們再上去接著打呀!怕什么嘛!」
顯然,對于閻曉樂這種純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旁觀者來說,她根本無法理解賽場上真正的局勢和壓力。
不過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與閻曉樂不同的是,丁刀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行家,一眼便看穿了六子所使用的激將法。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易升能夠保持冷靜和平穩的心態來應對這場比賽,那么最終的勝負結果絕不會像現在這般簡單明了。
只可惜,一切都已經成為定局,由于蕭家主動選擇了認輸,這場比試也不得不宣告結束。
就在眾人皆如此認為之際,丁刀正欲吩咐手下將最終的結果公之于眾,然而就在此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顯示著比賽進程的巨大電子屏幕突然間毫無征兆地切換畫面,鏡頭徑直對準了擂臺主入口處的實時監控場景。
只見兩道身影如疾風般朝著比賽場地飛奔而來,其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哎呀,這下可糟了,她竟然也來了......」一直關注著局勢發展的六子,當他瞥見那兩人中的其中一人后,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額頭上甚至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來不及多想,匆忙起身,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出了主監控室,想要趕在事態進一步惡化之前宣布這場比賽的結果。
只可惜,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且慢!」
就在六子即將邁下擂臺之時,身后猛然傳來這樣一道喝止聲。
他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迅速轉過身去,只見一名身形矯健的青年如同一只輕盈的飛鳥一般,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之后穩穩地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比試尚未結束,你為何這般急匆匆地下臺認輸呢?」那名青年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張狂而不羈的笑容,同時用一種略帶挑釁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六子。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對方毫不掩飾的輕視,六子不禁皺起了眉頭,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之色。
「你又是何人啊?!」六子強壓心頭怒火,語氣冰冷地問道。
此刻的他,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安,完全不知道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究竟是什么來頭。
「哈哈,那你聽好了!我乃是蕭家大小姐的貼身保鏢,趙易天是也!」
那青年昂首挺胸,一臉驕傲地報出了自己的名號。
隨著他話音落下,現場頓時陷入一片嘩然之中。
眾人紛紛交頭接耳,對這位自稱是蕭家大小姐保鏢的神秘人物議論紛紛。
「趙易天?」只見六子一邊摩挲著自己的下巴,一邊眉頭微皺,若有所思地開口問道:「此人可是來自那神秘而又令人敬畏的天云山?」
就在這時,突然間一道身影如飛鳥般輕盈地從臺下飛身躍上了舞臺。
眾人定睛一看,竟然又是一人登場。
六子心中暗呼不好,因為他一眼便認出了這位不速之客。「她……她怎么會來這里?」
六子不禁在心底暗自叫苦不迭。
原來,這位突然現身之人正是江詩媛。
此時的江詩媛昂首挺胸,眼神高傲地凝視著眼前的人們,然后用清脆響亮且不容置疑的聲音高聲宣告道:「沒錯,我們練武堂將堅定地支持蕭家!」
此語一出,猶如一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瞬間激起千層浪。
要知道,練武堂可不是一般的勢力,它乃是武道協會在江城設立的分支機構啊!
蕭家竟然能夠成功拉攏到剛剛在江城建立起來的武道協會作為強大的后盾,這實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原本坐在觀眾席上那些尚未下注或者已經押注在蕭家一方的人們,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后,一個個都興奮得難以自持,心中仿佛綻放出無數朵歡樂的花朵。
他們紛紛交頭接耳,喜形于色,暗自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畢竟,面對如此強大的后盾支持,蕭家此次獲勝幾乎已成定局。
反觀正范那邊,盡管他在江城可謂是一手遮天、權勢滔天,但此時此刻,面對實力雄厚的武道協會,他就算再厲害,恐怕也不敢輕易與之正面抗衡吧。
「你們現在說這些話已經太晚啦!這場比試早就塵埃落定、勝負已分!」六子心里跟明鏡兒似的,十分清楚這里面的利害關系,于是急忙開口爭辯起來:「蕭正安可是當著大家伙兒的面,親口承認自己輸了的呀,這可是在場所有人都親眼目睹的事實啊!誰也不能否認吧?」
然而,只聽一聲怒喝響起:「不對!根本不是這樣的!」
張天明氣憤不已地講述著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
「他之所以會認輸,完全是因為張天豪那個卑鄙小人,竟然派人去綁架了他的寶貝女兒蕭若然!蕭正安心系愛女的安全,在萬般無奈之下,才不得不主動認輸的啊!這件事,江宗師當時就在現場,可以作為證人給我們證明!」
聽到這話,人群中頓時一片嘩然。
有人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還有人則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張天豪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