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順德深吸一口氣,忿忿開口:“行了,我道歉,對不起。”
其他人都松了口氣。
“好了好了,已經道歉了!”
“是啊柳夫人,兩位快坐下、快坐下。”
柳采春冷笑,英氣的長眉微微一挑:“這就叫道歉?這叫敷衍吧?我沒見過誰道歉大喇喇的坐在那里、反倒是我們站著的。還有,無名無姓的,你是在向我家相公道歉嗎?”
楊順德厲喝:“柳氏,你別太過分!”
柳采春蠻橫勁兒也上來了,“我就這么要求怎么的?你不樂意拉倒!我不滿意,這事兒就沒什么好說的了,相公我們走。”
“早該走的干脆,跟他啰嗦什么,這種人除了會端架子一點用處也無,與他多說一句話我都嫌煩呢。”
“我跟相公一樣!”
兩人相視笑了起來。
白洋村里正顧不得了,大聲呼喝:“楊秀才!你到底想干什么!”
楊順德也怒了:“你沒看見嗎?他們根本就是故意的,是他們在羞辱我,我什么都沒做。一個村婦、一個鄉下粗鄙不堪的糙漢,他們算什么東西?我不受這個氣。”
柳采春和初七腳下不停,有人想要阻攔,統統被初七推開了去。
夫妻倆揚長而去。
呵呵,管他身后沸滿盈天、吵鬧不休。
楊順德和白洋村里正吵嚷著聽到有人大聲道:“別吵了別吵了,人都走了!人都走了!”
兩人一愣,這才發現柳采春和初七不見了。
白石村等三個村的里正也都急了,他們不怎么敢招惹柳采春和初七,對柳采春和初七多少都要客氣些,對楊順德和白洋村里正就沒有那么好的態度了。
“你們吵什么呀?想吵架回你們村里吵去,你們看看你們把事情搞成什么樣了!”
“現在好了,人都走了,你們滿意了嗎?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就是,什么玩意兒!還秀才公呢!你既然這么厲害,要不我們村的竹筍和野菌子你來收?”
“我們村的你也收了吧?該不會沒這個本事吧,沒這個本事,你添什么亂啊!”
“還秀才公呢,一點兒道理也不懂!”
“真晦氣,呸!”
白洋村里正也冷笑,冷冷的看著楊順德。
可不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你們、你們——”
楊順德氣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手指指著眾人哆嗦著,嘴唇也哆嗦著,“你們竟敢、竟敢這么說我!你們怎么敢!”
“收起你那手指,你再指一個試試看?說你?老子還想動手呢,呸!”
“你——好好好,你們都等著,等將來——”
“等將來你發達了,找我們算賬是吧?你倒是先發達啊!窮酸樣啥啥還沒有呢,架子倒是先擺起來了,什么玩意兒!”
“呵呵,我看人家初七說的一點也沒錯,就這樣的還指望考上舉人進士當官?做八輩子的春秋大夢去吧!”
“哼哼!我看就他這樣的,做夢也夢不到。”
“確實,屁用沒有,專門壞事兒。”
“......”
楊順德瞪眼,呼吸都粗了,抖啊抖篩糠似的越抖越厲害,偏偏人家七嘴八舌他根本沒有辦法同人家吵,畢竟吵他也吵不過。
楊順德突然看向柳里正,怒聲質問:“柳里正,這是在你們柳灣村、在你家里,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們胡說八道羞辱我?”
柳里正在心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心說干我屁事!
他面上露出溫和客氣的微笑:“哎呀哎呀楊秀才啊,這個嘛,來者是客,都是客,你們之間的問題你們自己解決,我啊,就是個外人,我一個外人,怎么能插手管別人的事情呢,對不對?我又沒有功名、不是什么老爺,插手管別人的事兒也名不正言不順嘛。你們請便、請便啊。”
楊順德:“......”
其他人更看不上楊順德了。
“呵呵,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還想讓梁里正為他出頭。”
“沒腦子唄,啥啥都敢說。”
“你們看看他現在這副模樣,他根本沒有認識到他錯了,一點兒悔意都沒有。”
“楊順德,你把柳夫人和初七老爺給氣走了,你說說怎么辦吧。”
其他人紛紛找回了談話的主題,微微圍攻。
“沒錯,你說怎么辦吧,我們大老遠的來一趟容易嗎?”
“反正不能白來,要不是你搞出事兒來,根本不會這樣。”
“你要是不給個交代,這事兒沒完,哼!”
“我看就該這樣,你要是不把事情解決了,我們干脆就上你家里住著好了。”
“我看這樣好!”
楊順德氣得死去活來活來死去,本村里正和本村的另外兩三人也冷眼旁觀,沒有半點兒幫他說句話的意思,更把他氣得夠嗆。
“分明就是那柳氏兩口子借題發揮,他們本來就毫無誠意,他們就是故意的,可笑你們竟連這個都看不清,你們憑什么怪我?”
一人懟回去:“你跟人家很熟嗎?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是故意的啦?就算人家本來沒那個心,我們求一求、說說好話,說不定人家就同意了呢?你倒好,上來給攪合沒了,啥都不用說了!”
“對,都是你的錯!”
“還敢狡辯怪人家柳夫人、初七老爺,不要臉。”
一群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都想要動手了。
主要是這混賬玩意兒太不是個東西、太無恥了!
真是什么話都敢說。
錯都是別人的,他自己清清白白什么錯都沒有。
楊順德多少也有些怕了,這些人可都不是斯文人啊,看看他們那要吃人的眼神,要是萬一真有人氣頭上動起手來,自己堂堂秀才老爺難道還跟他們廝打不成?
那可要吃大虧的。
不得已,楊順德只好灰頭土臉的去找柳采春和初七。
他只能把他們求回去。
否則那些人根本不會搭理他。
那些人來都來了,柳采春即便不收,也是勢必要同人解釋清楚的,不可能這樣不明不白就攆人走了。
楊順德被人逼著來求,完全在兩個人預料之中。
送上門來的,那還用得著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