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姑恨聲啐她:“你還有臉喊?你害了我一生還有臉喊?我打你怎么啦?我見你一次打一次也是你活該!”
田氏氣急敗壞爬起來,惡狠狠瞪著柳大姑就要往前沖,柳大姑柳眉倒豎,眼神兇狠,巴不得田氏來。
田氏竟生生被她嚇得停下了。
她惱羞成怒,一轉(zhuǎn)身朝柳大江沖過去,揚(yáng)手“啪!啪!”兩巴掌打在柳大江臉上大罵:“喪良心的東西、窩囊廢!有人欺負(fù)你娘你眼瞎了沒看見嗎?你個不孝子!要你何用!”
“我......”
柳大江頂著一邊臉上一個巴掌印好不委屈,母親這是什么意思?難道讓他這個做侄兒的去跟姑姑動手嗎?母親是長輩,姑姑也是長輩啊。
田氏越發(fā)看不上他這樣,“呸!窩囊廢!”
被母親當(dāng)著眾人一再教訓(xùn)責(zé)罵,柳大江就算再窩囊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是個男人都受不了大庭廣眾之下被這樣對待。
他不由抬頭,怒視柳采春。
柳采春本來根本沒有關(guān)注他,但她的直覺十分敏銳,柳大江如此直白怨恨的盯著她,她怎么可能感覺不到?
柳采春猛地轉(zhuǎn)頭朝他盯了過去,對上了他的目光。
柳大江先是被嚇了一跳,繼而理直氣壯面帶怨色的繼續(xù)瞪她。
柳采春懶得理他,收回目光。
她不是很懂柳大江是個什么意思,但也懂一些他那奇葩的邏輯。
因?yàn)樗谔锸鲜值紫逻^日子,所以不得不聽田氏的話,所以她這個當(dāng)他胞妹的就必須也得聽田氏的話,不然田氏遷怒他這個當(dāng)哥的,全都是她這個當(dāng)妹妹的錯......都什么玩意兒!
“姑姑,我們走。”
柳采春扶著柳大姑準(zhǔn)備回去。
柳大江以為她心虛、所以不敢跟自己對視,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突然沖她吼:“柳采春!”
柳采春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他,詫異的微微挑眉。
了不得,病貓居然也發(fā)威了?不過他發(fā)威的對象是不是搞錯了?打他耳光的是田氏、辱罵他的也是田氏,他跟自己吼什么?
柳大江見自己鎮(zhèn)住了柳采春,心下竟一陣得意,更聲色俱厲訓(xùn)斥她:“你看看你把爹和娘氣成了什么樣?你知不知道你這是不孝!你還不趕緊給爹和娘跪下道歉!”
柳采春從沒覺得這么惡心。
她對田氏和柳老爹是憎惡,對柳大江,就是十成十的惡心。
她正要懟回去,只見柳大姑指著柳大江怒罵:“大江!你是誰?你是采春的親哥啊,一個娘肚子里生出來的,你怎么忍心她一個十來歲的姑娘家家立女戶!別人跟她到底隔了一層狠得下心,你做親哥的怎么也這么狠心!你不但不護(hù)著她,反而幫著欺壓他,你良心全被狗吃了嗎?你還是個人嗎?”
柳大江沒想到姑姑的炮火居然對準(zhǔn)了自己,她連繼母都敢打,自己又算個什么?
她和繼母打的時候繼母還能還手,要是她沖過來打自己,那自己可就只有單方面挨揍的份了。
他可不敢還手,那是長輩。
柳大江懼怕的往后退了兩步,支支吾吾:“這不能怪我,要不是她自己不孝剛過們就被楊家給休了——”
“呸!”柳大姑更怒,“你自己的妹子是什么性子的人你不知道?她會忤逆不孝?這種屁話你也信?人家說什么你們就信什么?你自己沒腦子嗎?”
這話等于將柳老爹、田氏都罵進(jìn)去了。
柳老爹不樂意了,“人家楊——如今可是秀才公了,秀才公難道還會撒謊?”
柳大姑冷笑:“秀才公便不會騙人啦?當(dāng)官的不比秀才公厲害?當(dāng)官的還有貪官呢,秀才公怎么就不會騙人啦?你們就是欺負(fù)采春沒親娘罷了!”
柳采春抬頭看了柳大姑一眼,真親姑侄了,這話幾乎一樣。
柳老爹氣得漲紅了臉。
沒有親娘,但他可是親爹。
柳采春冷漠道:“姑,別說了,橫豎咱們以后跟他們沒關(guān)系,你跟我走吧。”
柳大姑看著她一個勁兒抹眼淚,“你這孩子、你這孩子......”
“我——”
柳采春想說我其實(shí)也沒這么慘,想了想又覺得這時候說這話好像有點(diǎn)煞風(fēng)景,況且,姑幫她賣慘也沒什么不好。
她便什么都沒說,只是扶著柳大姑走了。
安嬸子連忙跟上。
其他人見狀,或議論紛紛、或搖頭嘆息、或瞥了柳家人一眼,也紛紛散了。
田氏臉上過不去,惱羞成怒,揚(yáng)手又是一巴掌打在柳大江臉上:“沒用的窩囊廢!”
柳大江臉上腫得像個饅頭,火辣辣的又痛又難堪,他也忍無可忍了,捂著臉看向爹委屈道:“爹,娘她干啥打我?我都這么大的人了,我不要臉的嗎?我做錯了什么?”
田氏“呸!”了一口,罵罵咧咧進(jìn)屋去了。
她臉上、脖子上火辣辣的痛,破了老多皮,頭發(fā)也不知道被那瘋婆子褥了多少。
柳老爹看了一眼田氏披頭散發(fā)背影,想到她的慘樣有幾分不忍和心疼,怎么可能還怪她?反而責(zé)備柳大江:“你是老大,看著你娘挨打也不知道上去攔一下,一點(diǎn)都不知道護(hù)著她,她真是白疼你了,能不心寒嗎?打你罵你幾下出出氣怎么了?你當(dāng)兒子的難道還要跟娘計(jì)較?”
柳大江更委屈了:“我——”
“行了行了,還不趕緊挑水去?還愣著干什么?水缸里的水不多了你沒看見嗎?真是一點(diǎn)也沒有眼力勁,不靈活!”
柳老爹沒好氣白了他一眼,也忙進(jìn)屋看田氏去了。
留下心碎了一地的柳大江。
柳大江愣愣的看了一眼屋子,抹了抹臉,悶聲不響的挑起空桶去挑水了。
所以說,有的人自己拎不清、自己站不起來,一點(diǎn)也不值得別人同情。
柳采春帶著姑姑回家,快到時,腳步一頓。
她忽然想到一個很現(xiàn)實(shí)的問題,要是帶了姑姑回來,以后她就不是一個人住了,就不可能那么放飛自我的利用空間和靈泉了。
別的還罷了,吃吃喝喝方面豈不是要委屈了?
想到這一點(diǎn),柳采春頓時就郁悶了。
在末世活下來的人,最最在意的就是吃吃喝喝。一定要吃好喝好,有好吃的不能吃那絕對不行。
畢竟,那是個有今天很可能沒明天的時代,享受一定要趁早。不然節(jié)省下來的東西可能全都白白便宜了別人。
柳采春早已習(xí)慣了那套活法。
柳大姑有點(diǎn)敏感,悄悄打量了一眼柳采春的神色,還以為她嫌棄自己,她心里雖然有點(diǎn)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