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寧夫人高傲又不屑,哪怕寧家損失慘重,也并沒有將徐家和柳采春放在眼里,寧萱的心思卻活動了起來,并且愈來愈按捺不住。
她不能坐以待斃。
家族被打壓得慘敗,她也顏面無光,最近都有種沒臉出去見人的感覺了。
寧萱暗暗打聽到這日徐三公子陪著柳采春在城北的明嵐湖泛舟游湖,她便忙裝扮一番,乘著馬車匆匆前往。
寧萱很有耐心的在湖畔等,命下人們盯著他們的行蹤。
待他們盡興上岸,進了臨湖的華麗酒樓翠煙居,寧萱連忙也跟了進去。
狠狠的干掉了寧家的半壁江山,正好徐云馳可以休沐,兩人便一塊兒游湖玩樂一番,中午在翠煙居吃個午飯。
翠煙居的松鼠鱖魚、清燉蟹粉獅子頭、紅燒肉、桂花糖藕都極有名氣,柳采春來這兒吃過三次了還沒覺得膩。
兩個人預訂了三樓臨湖的包間,打開排窗,湖光山色盡收眼簾,倒影著天光云影,楊柳依依,時而又飛鳥從窗前搖著翅膀悠閑飛過,讓人心曠神怡。
柳采春靠著排窗遠眺,徐云馳過來站在她身后輕輕擁她入懷。
“這一次的包間最好啦,比前三次都好?!?/p>
“你若喜歡以后咱們來這兒都要這一間。”
“嗯!”
兩人說笑著閑話,眉眼相對,笑意盈唇,正要做點兒小情侶之間才能做的親密事兒,寧萱就是這時候來了。
木香氣鼓鼓的稟報,柳采春和徐云馳相視,徐云馳皺眉:“她來干什么?就說沒空,不見?!?/p>
柳采春捏了捏他的手,向木香一笑:“寧三小姐這都到門口了,不見也不好,請她進來吧,成嗎??!?/p>
徐云馳無奈笑笑:“媳婦兒你不嫌棄自然隨你?!?/p>
“是,三公子、夫人。”
寧萱優雅裊娜、儀態纖纖,今日穿著鵝黃繡白色玉蘭花的玉影綾長裙,裙裝裁剪得恰到好處,襯得她腰肢盈盈一握。不松不緊挽著髻,上好的碧玉釵在鬢發間瑩瑩生暈,兩朵拇指大小的玫紅色海棠堆紗花斜斜簪著,添了一抹艷麗嬌俏。
寧萱本就長得美麗,在她刻意的妝扮和調整下,愈加顯得光彩照人,氣質也愈加溫婉可人。
“寧萱見過徐三公子、柳夫人?!?/p>
柳采春和徐云馳已經坐下了。
徐云馳對寧家人從沒有半點好感,哪怕這寧家三小姐再美、再美得惹人憐惜,在他眼中也不過是牛鬼蛇神。
“寧三小姐別客氣,快請坐?!?/p>
“多謝柳夫人?!?/p>
寧萱裊裊落座,眼角下意識飛快瞟了徐云馳一眼,徐云馳卻壓根兒沒有注意到她,她不禁暗暗失望。
這柳氏一個照面她便知道是個粗俗不堪、不知禮數的女子,哪里比得上自己?徐家如今如烈火烹油、鮮花著錦,早已是今非昔比。
徐三公子的夫人,豈是區區柳氏能勝任的?
難不成徐家還記恨著自家嗎?
這也太幼稚了吧?
從前大家分立兩個陣營,敵對算計在所難免,可今非昔比,寧家已經愿意低頭了,徐家若是再斤斤計較,也太傻了些。
難道他們便不想想?有了寧家的支持,對他們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寧萱:“上次宴會害的柳夫人失蹤好幾日,害柳夫人受苦了,我心里一直過意不去,早就想著給柳夫人陪個不是,卻又畏懼不敢,是我的錯。今日終于敢出現在柳夫人面前道歉,還請柳夫人原諒......”
寧萱說著柳采春“失蹤好幾日”的時候,一邊說一邊偷偷打量徐云馳的反應,仍然是什么都看不出來,寧萱心里也有些沒底起來。
她不肯信,也不甘心:柳氏一個女人家,失蹤好幾日哪里還有什么清白名聲?風言風語傳起來那是好聽的嗎?徐家如今的門楣怎么能忍得下如此?
柳采春一聽她開口就知道她不懷好意了,微微一笑:“寧三小姐既然誠心誠意道歉,我原諒你了便是。”
寧萱笑意微微僵住,“多、多謝柳夫人?!?/p>
“啊,不客氣?!?/p>
“......”
冷場。
柳采春也不催她,也不遞話。
是她自己要來的,她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識趣的便該離開了。
她又不是很喜歡同她聊天,主動理她才怪呢。
若不是看在剛剛從他們寧家狠狠刮了一層地皮的份上,她都不會讓她進來。
寧萱的無措是真的。
畢竟一向來都是旁人捧著她,即便如今寧家大不如前了,可大家伙兒看到皇上并沒有跟寧家清算的意思,加上寧家女子出了名的美貌,誰知道會不會再次靠著裙帶翻身?而且寧家還那么有錢!
所以,即便如今的寧家沒有從前吃香了,也沒有誰家好好的去同他們翻臉,對他們家依舊頗為客氣。
寧萱就從來沒有遇到過有她在的場合,居然有人會讓她冷場。
寧萱極其不習慣這種氣氛,感到一陣委屈和羞惱。
偏偏在場的兩個人,沒有一個主動體諒她的心情。
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中,寧萱感覺自己尷尬得快要窒息了。
她不得不咬咬牙說出了此行目的,“徐三公子、柳夫人,寧家若有得罪,還請高抬貴手。兩位若是還有什么要求,只管同我提便是,只要是能夠做到的,寧家無論如何也一定會做到。”
柳采春微笑:“寧三小姐實在太客氣了,寧家并沒有得罪什么,這‘高抬貴手’啊,著實談不上,我倒是有些不明白為何寧三小姐會這么說?”
“寧三小姐倘若指的是綢緞生意的事兒,那就更不對了。在商言商,大家各憑本事手段、公平競爭而已,寧三小姐你說是不是?”
寧萱差點背過氣去。
還敢問她是不是?
什么公平競爭?一點也不公平。
她有玉馥霜在手,連她都眼饞,旁人自然也一樣。
這還敢說公平?
可是,她也沒法說不公平......
玉馥霜是人家的,人家想用就用,誰管的著呢?
寧萱只恨柳采春晚出現了幾年,若是在前朝,豈容她如此放肆。這玉馥霜,非得是自家的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