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自盡身亡的兩個小太監,這就更冤枉了,他們根本不認識兩個小太監,更不知道兩個小太監為什么會自盡。
這件事兒他們一點兒也不清楚。
若僅憑懷疑與推測便定關策的罪,不要說他們關家不服,只怕也難堵朝堂與百姓悠悠之口、有損皇上的英明名聲啊。
皇上快被氣死了,很想上前一腳踢翻這無恥嘴臉的父子倆,偏偏他不能。
此事說到底,已經到了死無對證這一步了。
那兩個小太監死了,至于給袁溯傳話說二殿下跑到了扶風殿的小太監,已經找出來了,他就是親眼看見而已,當時也不止他一個在,七八個小太監抱著盆花路過呢,都看見了。
只不過他出了聲而已。
這事兒,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關策一個人自然沒有本事籌劃這么多,八成協陽侯才是主謀,說不定還有其他人給與配合和幫助,沒有實打實的證據,皇上根本動不了他們。
不能服眾,反而會壞了皇上的口碑。
新朝剛立,本就需處處小心謹慎,皇上不能干這自己給自己招黑的事兒。
說破了天,他也是從自己侄兒手中搶奪了江山,得位不正。
名不正則言不順,此間影響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的。
但他的名聲絕不容沾上污點。
可被人算計的是他的兒子,如果不是運氣好,他的兒子甚至都有可能已經喪命!
讓他接受“證據不足”而將害了他兒子的人就這么放了,他不甘心!無論如何都不能甘心。
隔著屏風身在偏殿的皇后娘娘亦十分窩火,身為母親,這口憋屈氣她更加咽不下去。
她的兒子雖然沒有受重傷,但額頭上靠近太陽穴的地方的確有傷痕,只是僥幸傷口不深,否則的話,后果不堪設想......
當娘的聽到這種話,誰能忍?
皇后娘娘不知道的是,太醫心中此刻困惑極了。這傷口......倒像是差不多痊愈時的模樣而不是剛剛受的傷。
但若不是剛剛受的傷,據他旁敲側擊,之前二皇子又并未受過任何傷啊。
至于問二皇子自己,他只說他不太記得了,似乎被砸到了,又似乎沒有,感覺到痛,隨后便暈倒了。
太醫不敢多事,也就沒問。心里卻是又納悶又暗暗稱奇:二皇子這運氣,也是好到沒誰了......
皇后娘娘若是知道太醫的疑惑,越想越多,只會更加動怒。
柳采春冷眼旁觀,無聲冷笑。
這狼狽為奸的父子倆,太狡猾了。
她悄悄的扯了扯徐云馳的袖子,小聲同他說了些什么。
徐云馳眼睛微亮,點了點頭。
“皇上,”徐云馳上前兩步行禮,恭聲道:“此事尚有疑慮,不如將相關人等暫且收押,慢慢審問。”
皇上眼睛一亮,不假思索點頭:“如此甚好,就這么辦!”
協陽侯急了,瞅了徐云馳一眼陰陽怪氣:“這么說來徐三公子夫人也要收押吧?”
柳采春好笑:“當然不可能!這件事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再三說了二皇子沒事兒,關小公子卻一口咬定、不依不饒,我有什么嫌疑?若是關小公子當時沒那么多強行栽贓扣帽子的話,這事兒與他也會無干啊。”
徐云馳更是冷笑:“我們徐家人害二皇子?協陽侯,你是瘋了吧?”
柳采春:“我看八成是,不然說不出這么離譜的話來。這話傳出去,也不怕天下人笑話!或者說,難不成能干出這種事兒是他們關家的傳統?所以他說的信口拈來?”
徐云馳點頭:“夫人說的對!”
協陽侯氣的臉都黃了:“你們——”
柳采春:“怎么?難道是我們強詞奪理?”
“你!”
皇上冷冷輕斥:“柳氏自然不會有此心,此事明明白白。便是袁侍衛也與此無干,協陽侯,你不要胡亂攀咬。”
協陽侯又氣又急:“皇上!老臣不服!”
袁溯沒好氣:“皇上英明!協陽侯不服什么?只有你的兒子一直詛咒二殿下,與旁人何干?”
關策氣極情急冷笑:“你閉嘴吧袁溯!你還好意思說?哼,你和柳氏孤男寡女——啊!”
協陽侯也大驚:“你敢動手!”
柳采春捏了捏手腕,冷冰冰道:“協陽侯看錯了,我沒有動手,動腳而已。孤男寡女?二殿下當時也在,我的婢女木香也在,什么叫孤男寡女?怎么?在關小公子眼中,二殿下和我的婢女不是人嗎?你身份高貴,罵我的婢女我便是不高興也不好同你計較的,可你罵二殿下做什么?”
協陽侯快氣瘋了:“你這惡婦信口雌黃!”
徐云馳一腳將剛被攙扶起來的關策踹得飛出去,關策慘叫一聲遠遠的重摔在地上,很干脆的昏死了過去。
協陽侯氣的渾身冰涼:“你、你、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不是你們嗎?”魏國公不徐不疾替兒子兒媳說話:“貴府小公子張口便污蔑我徐家媳婦,究竟是何道理?他若是有證據,那便拿出來,否則,這一腳都算便宜他了!”
柳采春好委屈:“二殿下小孩子心性,非要鬧著玩兒,無傷大雅的事兒,哄著他玩兒也無妨。關小公子帶著一群人涌進來的時候,二殿下可沒有真的暈過去了,那是裝的。不信,問二殿下好了。所以什么叫孤男寡女?”
“原本二殿下只是想開個小小玩笑,誰知道關小公子仿佛抓住了我們什么天大把柄似的咄咄逼人,我便悄悄給二殿下打眼色暗示,讓他晚一點兒再醒過來,看看關小公子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沒想到......哼!”
徐云馳心疼的看她,語氣溫柔的不得了:“我知道我知道,夫人你受委屈了。”
徐云馳冷冷瞪協陽侯:“侯爺真當我們魏國公府好欺負嗎?我不怕當著侯爺的面放話,從今往后,我見關策一次打一次。”
“你、你、皇上!皇上!您就如此由著徐家欺人太甚嗎!”
皇上面上不顯,心里痛快得如同三伏天喝了冰鎮酸梅湯,每個毛孔都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