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奶氣得傻眼:“你——”
柳里正咳了咳,“好了好了,采春,這錢還是給自個村里掙的好,三叔、三嬸漫天要價,你可以就地還價嘛,再好好談談嘛。坐下坐下,快坐下。”
柳三奶見柳里正這么說,不知道這是給自家臺階下,讓自家拿出誠意來好好談,只當柳里正也向著自家,又抖起來了:就說呢,還不是得求著自家。還上城里找人去?呵,開玩什么玩笑,城里人要價只會更高。再說了,她能有那膽氣上城里去找人?夸口說大話罷了。
“我們家老頭子年紀大了,辛苦不得,一百文工錢一點兒也不貴。我家老大老二是他一手帶出來的,蓋房子的事兒他們倆啥啥都懂,要是沒他們倆領頭,這事兒根本就做不成,一天八十文這不應該?至于其他人——”
“你老說的很有道理,”柳采春笑瞇瞇道:“畢竟是你們是賣家嘛,你們想定什么價都是可以的。”
柳三奶只當柳采春讓步了,更加得意,“那是當然,你知道就好。”
這丫頭再橫又如何?還不是乖乖服軟啦?
當時自己就說嘛,她可別有求自己的一天!
呵呵,看看,這現(xiàn)世報不就來啦?
“我知道啊,”柳采春笑容更加燦爛了,“你們是賣家,你們決定賣不賣,我是買家,我呢,決定買不買。現(xiàn)在我決定,不買了。”
“里正伯,我起早貪黑好不容易賺幾個辛苦錢,我可不想當冤大頭。這事兒啊,就算了吧。辛苦您老陪我來這一趟。柳三爺、柳三奶跟別人談這價格去吧,我呢,就不必了。”
柳三奶一滯,“你這說了半天,耍我們玩呢?你說不干就不干啦?我倒要看看誰敢接這活兒。”
柳里正沉聲警告:“三嬸,你這是什么話?”
“你也聽見了,她明明耍我們玩呢,哪有這么便宜的事兒!”
柳采春冷笑:“是嗎?不如這樣,咱們給全村人說說,看看是誰胡說八道呢。你們給別家做活兒是什么價?給我說的是什么價?我不樂意被你們吸血反倒成了我的錯啦?真是天大的笑話!就沖你這話,別說,我啊,還非要雇別人把房子蓋起來不可,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
“我家的木薯和土豆,你們家就先別要吧。等沒人要了,再說!”
柳三爺惱羞成怒:“采春,你年紀輕輕,做事可別太過了!”
柳采春一笑:“這話啊,你老留給你們自己吧。一把年紀了,做事可別太過了。”
“你說什么!”
“好好好,就沖你這話,你家這房子我還就不蓋了,你請別人吧。”
“我本來就是這么打算的啊。我哪兒還能放心把房子給你們蓋啊?萬一給我動點兒什么手腳,我哭都沒地兒哭去。”
柳三爺仿佛受到了極大的羞辱,氣急敗壞:“你給我出去!”
“你當我樂意來呢。”
柳采春毫不猶豫轉身走了。
轉過身的時候她可松了口氣,本來就不放心讓他們家干這活兒,現(xiàn)在好了,可以名正言順請別人了。
真要謝謝了。
柳三奶一氣未平又添一氣,忍不住邁遠柳里正:“大侄兒你看看、你看看你這柳采春氣人不氣人,你說你沒事兒帶她來干啥啊。”
柳里正心里恨不得翻白眼了,咳了咳淡淡笑道:“三嬸說得對,是我的錯,我不該帶她來。三嬸也別氣了,氣壞了不值得。我這也就不打擾了啊,告辭、告辭。”
柳三爺忙呵斥柳三奶,忙笑道:“大侄兒你可別往心里去啊,你三嬸不會說話,她沒別的意思。”
“哈哈三叔千萬別這么說,我懂我懂,我啊,也沒這么小氣。你要這么說那我該過意不去了。我先走了,先走了啊。”
“哎大侄兒——”
柳里正忙不迭趕緊跑路。
充耳不聞。
他是傻了才給柳三爺說話的機會。
他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他這個三叔想說啥。誰都不會跟錢過不去,他沒想到柳采春會就那么走了,指望自己再去把采春給勸回來呢。
自己又不是他家的下人,他賺不賺這個錢跟自己又沒關系,他是傻了才去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叫你們拿喬。
柳三爺傻眼,沒好氣瞪柳三奶:“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兒!”
柳三奶忿忿:“里正也是的,咱們是長輩,柳采春那死丫頭算是個什么?他就由著她那么胡鬧?一點也不敬老。”
“行了!”柳三爺沒好氣:“人家是來找咱談活計的,你跟她計較那么多干什么?”
柳三奶一撇嘴:“那死丫頭氣性大的很,求人也沒個求人的態(tài)度,不殺一殺她的銳氣就算咱接了這活兒也難免她挑刺。放心,后兒讓老大媳婦再去跟她說說,讓她再來一趟,慢慢再說就是了。”
看老伴瞪自己,她趕緊保證:“我下回不說她就是了。”
柳三爺“哼”了一聲這才作罷。
至于柳采春說找城里工人蓋房,他們都沒當回事兒。
怎么可能?更貴不說,她也不認識人啊,哪兒那么容易找得到?
柳采春回到家,柳大姑忙問:“怎么樣?”
柳采春輕嗤一笑,將經過簡單說了。
柳大姑氣得快跳起來了,“那死婆子鉆錢眼里了也不是這么鉆的,真當你是冤大頭了。明明正常情況柳三爺那樣的只要四十文一天就能請到,他倆兒子最多一人一天三十五文,其他人有個二十文就不錯了。大多數壓根兒不給錢,就是交換人工。就算房子蓋好該給柳三爺送禮,有個三五斤肉、兩斤酒也夠夠的了!”
“死婆子太欺負人!”
初七聽得有點兒呆:那什么柳三爺柳三奶......這么不講道理的嗎?
柳采春笑道:“所以我故意挑撥那婆子話趕話跟我吵啊,這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不請他們干活兒啦。真要請他們干活兒,我還憋屈的慌呢。”
不用想也知道,到時候柳三爺肯定借故生事,這樣那樣的要求沒完,那柳三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肯定也會三天兩頭搞這搞那。
柳大姑這才高興起來,夸獎道:“還是你想得周到。”
聽了全場的初七:“......”
長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