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火橙色錦袍,腰跨青赤寶劍的聞君先在擂臺之上傲視四方群英,口中一聲聲“姜兄”不停,心底卻是連連冷笑。
與那個修為盡失的姜家廢人不同,他聞君先可是在那場劍仙試煉中得了不小機緣,又憑借劍仙顧棠留下的資源順利突破三境練氣期。
在現如今蕭若雪、聞君誠離開,姜明已廢的拒北城中,他聞君先可謂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
陸星河、蔡玉書等人雖也同樣是練氣期修為,可他們身后的陸家、蔡家,又怎能與聞家相提并論?
種家小少爺種瑜年紀尚淺,武家年輕一輩基本就沒怎么露過面。而今這拒北城第一天驕的名號除了他聞君先,又有誰人膽敢染指?
如今的聞君先可謂是意氣風發風頭正盛,言語之間對于姜明與姜府的恭敬越來越少,為自己與聞家造勢的意味越來越濃。
場下陸星河與蔡玉書對視一眼,也都看出了彼此眼底的無奈。
也不知這聞家給自家家主灌了什么**湯,非得讓他們這些家族中最為杰出的天才來給聞君先這家伙捧場。
“君先也知道,要是若雪姑娘與姜兄出手,這拒北城第一天驕的名號注定要在他二人間誕生。可如今若雪姑娘已經隨我家君誠拜入北俱蘆洲七星劍宗,姜兄又幾次三番拒絕邀請,再讓這第一天驕的位子空懸也不合適。不如今天就在我們這些人中決出一位......”
“好家伙,這里怎么這么熱鬧?!?/p>
聞君先的長篇大論還沒說完,卻被遠方傳來的一陣笑聲打斷。
擂臺上的聞君先面色一沉,轉身循聲望去,卻見一輛馬車從遠方慢悠悠駛來。
人群中的陸星河眉頭微皺,只覺那笑聲有些耳熟,卻被身邊的蔡玉書一把揪住拽到旁邊。
“怎么了?”陸星河滿頭霧水的問道,而面色微白的蔡玉書緊盯著那輛駛來馬車,咬著粉唇小聲罵道:
“該死的,是那家伙來了!”
......
......
瞧見那輛馬車分開人群駛向比武擂臺,聞君先壓下心頭不悅,擺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開口問道:“閣下是何人?若是對這‘第一天驕’的稱號有興趣,不妨登臺與在座各位討教討教,大家以武會友......”
“算了,我對于那什么第一的名頭可沒興趣,更不想參加勞什子擂臺比武?!避噹麅葌鞒龅穆曇粼俅未驍嗦劸鹊脑捳Z,這讓仗劍少年眸光微冷,手掌也按向了腰間長劍。
原來是砸場子的??上衣劸鹊膭刹皇鞘裁囱b飾擺設,拒北城聞家更不允許有人在這里搗亂!
“我就是回趟家罷了,誰承想家門口被戲臺子堵了?!?/p>
車廂門簾被挑起,率先映入四方年輕俊杰眼中的卻是一柄烏木拐杖。
下一刻,一道渾身上下纏滿繃帶,右臂打著夾板吊在胸前,左手拄拐的怪異身影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
那人先是扶了扶左眼上那條黑色眼罩,而后拄著拐杖一瘸一拐走向演武擂臺。
“剛才不還是一口一個姜兄叫得情真意切,怎么現在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臺上的聞君先聞言如遭雷擊,而那怪人說出的話語也令四方圍觀的各家天才炸開了鍋!
莫非此人是......
沒去管周圍人的反應,那人拄著木拐嘿聲笑道:“不過有一點我可得糾正你一下?!?/p>
沿著階梯登上演武擂臺,那人含笑望著僵在原地的錦衣少年。
“聞君誠那家伙都比我大,你個老幫菜就別再裝嫩喊我姜兄了。”
姜明露出一口白牙,笑得陽光燦爛。
“姜......姜明!你怎么在這?!”終于回過神來的聞君先咽了口口水后退一步,指著面前被繃帶裹滿的人影顫聲問道。
“我在哪,還用得著與你這位‘拒北城第一天驕’報備?”上下打量著眼前的聞君先,此時的姜明就好似在看戲臺上的戲子一般。
“不是說那家伙已經修為盡失了嗎......”
“姜少主這副打扮是怎么回事?”
“聞家的消息到底靠不靠譜!”
......
場下眾人議論聲傳入聞君先的耳中,頓時令慌亂少年冷靜下來。
等到聞君先重新審視一番姜明現如今的尊榮,原本懸著的心也隨之放了下來。
姜明這家伙果然廢了,躲在姜府中調養這么多天也僅僅恢復到下地走路的程度,那他還有什么好怕的!
如今的姜明,再不是當初那個以一己之力,壓得整個拒北城年輕一代抬不起頭的姜家麒麟子了!
擂臺下方,看到姜明傷勢如此嚴重,還瞎了一只眼的陸星河心中念頭起伏,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卻又被身旁的蔡玉書攔住。
“我觀姜明氣息虛弱步履蹣跚,的確是重傷未愈強撐出來給姜家站場的?!标懶呛臃诓逃駮呡p聲道:“這對于你我兩家而言,或許是個機會。”
“不行!”死死拽住陸星河的手腕,蔡玉書目不轉睛地盯著臺上那道繃帶身影,唇瓣之上已是有點點猩紅滲出。
“聞君先那個蠢貨這些時日被吹得飄飄然也就算了,你怎么也拎不清了!”蔡玉書的語氣里滿是忌憚意味?!皠e說裝作重傷,就連假死的把戲姜明都玩過幾回了,你還沒被那家伙收拾夠嘛?”
“可......”陸星河還有些不甘心,卻被蔡玉書冷聲打斷。
“沒有什么可是!他是姜家麒麟子,是始終壓過蕭若雪一頭的真正妖孽,是連種熙都拿他沒辦法的混世魔王!”少女的聲音有些顫抖,陸星河聞言則是嘆了口氣,熄了替聞家出頭的念頭。
演武擂臺上,理清思路的聞君先已經恢復先前的從容,微笑著開口道:“原來姜少主這么多天閉門不出是為了療養傷勢,先前倒是君先唐突了。”
此話一出,點明了先前姜明修為盡失并非虛言,倒也令四周圍人群對于聞家的意見小了許多。
畢竟像蔡玉書這般心思縝密的年輕天驕終歸是少數。
“我養傷與否,跟不想見你是兩碼事?!卑朦c情面也不給聞君先留,姜明眨了眨右眼似笑非笑望著仗劍少年隨意說道:
“就如同要不要掙那第一虛名,和我拆爛這座礙眼戲臺順帶揍你一頓,一樣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