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種、武兩家聯手驅趕求真觀一脈高手,姜家家主帶著一眾族老親赴聞家登門拜訪,拒北城中涌動十余日的暗流在這一天終于塵埃落定。
眼看著求真觀從王都云上城伸來的大手被一刀斬斷,鶴云道人也只能留下一句狠話,而后帶領眾人就此離開。
只不過姜明沒心思去管聞家究竟付出了多少代價才保全家族無恙,也對其他曾經站隊聞家的大小勢力并不關心。
如今的他正絞盡腦汁在想,如何才能從種熙這女魔頭的手上逃走。
作為上一代拒北城天驕的領軍人物,種家種熙早已成長得可以獨當一面,一身武道修為更是打破氣血境瓶頸,已經跨入中品武夫行列之中。
先前將姜明牢牢鎖定在原地的“武道氣機”,便是種熙強大實力的最好證明。
“都是些皮外傷,我自己來就行,不用勞煩熙姐親自動手。”
姜府醫室內,坐在藤床上的姜明冷汗直冒,恨不得趕緊將面前這尊瘟神送走。
“我怎么聽說......”種熙豎起蔥蘢玉指輕輕一劃,便見姜明小腿上的染血紗布齊刷刷掉落,而女子的聲音一如尋常般清靈動聽。
“那年我起程前往王都的時候,你帶頭敲鑼打鼓放鞭炮?”
“那不是祝您一路順風嘛!”一邊想方設法與種熙周旋,姜明一邊與旁邊的蕭若云狂使眼色,示意少女快去請救兵。
一旁的蕭若云沒明白姜明的意思,就只是安安靜靜坐在一旁,小手墊在膝上托著腮幫,看著眼前這位應該算是自己表姐夫的狼狽少年。
“你這眼珠怎么四處亂轉,莫不是右眼也出了問題?”一拳轟在了姜明右眼上,對于力量早已運轉如意的種熙巧妙控制拳勁,打青姜明眼眶的同時又不牽扯到其他傷口。
“嘶......!”
再不敢給蕭若云發信號的少年認命一般抬頭望天,種熙則是拍了拍姜明臉頰,露出溫柔笑臉開口說道:“看吧,咱這一拳藥到病除,這眼珠立馬就不亂轉。”
等到了清理傷口與換藥環節,種熙也沒跟姜明客氣半分,每一次都是下手極狠、動作極慢,完美處理好每一道傷口的同時,也差點給姜明留下幾道精神創傷。
一時之間,醫室內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悠久綿長。
待到種熙處理完姜明身上的全部傷勢,少年已是爛泥一樣攤在床上,口鼻間也是進氣少、出氣多。
“行了,別跟我這裝了!”豎起沙包大的拳頭在姜明面前晃了晃,種熙不耐煩地開口說道。
“多謝熙姐!小弟先行告退,改日定當攜禮拜訪!”上一秒還一副死魚樣的姜明立刻坐起身來,腳底抹油就想再次開溜。
“老實待著!”
剜了姜明一記眼刀,雙臂環抱的種熙沒好氣道。
“熙姐還有什么吩咐?”暗道形勢比人強的姜明乖乖坐下,心底則是將這筆賬悄悄記了下來。
現在仗著實力比他高出一截就為所欲為,等到將來他反超之后,定要種熙這家伙好看!
“你這混蛋是不是又在心底罵我了?”身為四品淬魂境武夫,直覺敏銳的種熙秀眉一擰開口問道。
“怎么會呢,肯定是求真觀那群臭牛鼻子在詆毀熙姐!”姜明信誓旦旦甩鍋說道。
“別扯那些有的沒的,先說說你這一身傷勢怎么回事,還有那柄沾了凝神巔峰獸王妖血的劍也一并說清楚。”種熙翹起**開口問道。
“這個就說來話長......”被女子冷冷掃了一眼后姜明趕緊改口道:“不過咱長話短說!”
于是乎姜明便把十萬大山之行的種種經歷挑挑揀揀說了出來。
當然了,涉及到天命隱秘的相關片段都被姜明隱去,而那頭灰背豺頭領也被姜明描述成就剩一口氣,這才被自己趁機撿了便宜。
“誰承想那畜生只剩一口氣也這般不好惹,不然我也不至于搞得這般狼狽。”姜明聳了聳肩,一臉無奈說道。
“你這小混蛋還真是不怕死啊......”經歷過許多大風大浪的種熙都聽得連連咋舌,一旁的蕭若云更是瞪大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那可是凝神巔峰的絕兇妖豺,即便重傷垂危,恐怕就算是雪姐都沒辦法戰勝吧,而眼前少年竟然獨自將其擊殺!
“這不是沒死嘛。”姜明撓了撓臉頰嘿嘿笑道。
“對了,方才你撂倒小牛鼻子的那招又是怎么回事?”手指卷繞著垂下發絲,種熙深深看了一眼嬉皮笑臉的姜明,繼續問道。
“那個啊......就是普通的一劍呀,說不準是那小牛鼻子基礎不牢,自己行差了炁施法失敗了呢。”姜明看向種熙遞來的目光,笑著答道。
他自然不會與這兩人坦白,先前自己偷偷動用神識附身劍上,以一招簡版“念劍訣”攻破鶴高松心神壁壘,這才導致那道雷法失控,反被姜明驅動反噬其主。
對視片刻過后,種熙也知道這小子不肯交代實情,倒也沒繼續逼問下去。
兩人又聊了聊種熙走后拒北城的種種變化,期間姜明也沒少吃種熙的板栗暴擊。
“熙姐,有什么話您能明天再問嘛,我這都要被你敲出腦震蕩了......”捂著額頭高高隆起的大包,姜明倒吸涼氣懇求說道。
“這些天我會留在拒北城,有空就會過來看看你。”
種熙柔聲說道笑靨如花,可落在姜明眼里就變成了驚悚恐怖......
送走種熙與蕭若云后,姜明一瘸一拐跑回自己小院,一把按住帶著哭腔跑來的伴讀糜途。
“先別哭了,趕快去收拾東西!”
“啊?”本來因為自家少爺終于回來而開心,又因為看到姜明一身重傷而難過的糜途愣在當場,就連眼淚也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轉。
“少爺我才想起來,我爹讓我代他去連山書院看望靈兒。事不宜遲,咱們今晚就走!”拍了拍糜途肩膀,姜明語速飛快吩咐說道。
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的糜途抹了把臉,鼻音極重地回答說道: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