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元辰大典的日期越來越近,整座云上城的氣氛也越來越熱鬧起來。
留在云上城的姜明一邊陪種熙養(yǎng)傷,一邊吸收煉化著神魂識海里鎮(zhèn)壓的那團血色魔氣。
十余日下來,姜明已經煉化了三分之一的血色魔氣,一身修為也已來到練氣期圓滿境界,隨時可能邁出一腳臨門突破。
這些天里,種熙帶著姜明逛了逛云上城各處,同時也旁敲側擊勸說姜明留下。
而在兩人優(yōu)哉游哉的時候,云上城突然發(fā)出一道公告,宣布云隱國師之位已定。
國師之位的人選,既不是仙師大弟子祝如明,也并非二弟子宋雨春。
得位之人,竟然是平時最為中立的老三鄭榮成!
這道公告一經公布便在云上城,乃至整個云隱王朝范圍內引起軒然大波。
就連種熙都無法理解,為何云隱國師那么重要的位子會落入鄭榮成手中!
“原定計劃全部推翻,速去與長老會通傳此事,擬定全新計劃!”
“那求真觀平時不是咋呼得很嘛,怎么關鍵時刻就掉鏈子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根據我等情報,云隱皇室明明是看好祝如明才對!”
......
一時之間齊聚云上城的各路勢力忙得人仰馬翻,幾乎從未有人事先覺得,這云隱國師之位會傳給鄭榮成那般的人物。
蜃氣樓頂層,三道人影齊聚于此。
“我還是擔心亂子會鬧大。”沒了往日脾氣火爆的模樣,祝如明望著面前的黑白棋子擔憂說道。
“大師兄你就是太過優(yōu)柔寡斷,師傅他老人家才沒有傳位于你。”如今已是候補國師,只待元辰大典便可正式上任的鄭榮成嘆了口氣落子說道。
鄭榮成對面執(zhí)白子的宋雨春聞言沉默,望著棋局久久不曾落子。
就在他與祝如明為了國師之位爭得不可開交之際,已經閉關許久的老仙師忽然傳出手令,選擇老三鄭榮成繼承自己的國師之位。
這樣突如其來的打擊,即便是宋雨春一時間也難以接受。
可師尊手令在此,他縱然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退出這場尊位之爭。
“二師兄你哪哪都好,就是挑選徒弟的眼光實在是......”瞧著宋雨春沉默寡言的樣子,鄭榮成忍不住開口勸道。
宋雨春聞言心中一苦。
大賢仙師早在宋雨春急著開創(chuàng)“求真觀”一脈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他這二弟子看似穩(wěn)重實則激進,用人之上又是唯親是舉,常常為情感左右自身的選擇。
可那時候的宋雨春正是意氣風發(fā)的年紀,又哪里能將師尊的這些忠告聽進心里?
“你那些求真觀弟子在外邊惹了是非之后,回到觀中你又降下了什么樣的懲罰?不過是口頭警告再不許飛揚跋扈而已。”鄭榮成苦口婆心道:“可要是罵幾句就管用的話,各家各派的門規(guī)戒律全是擺設嘛?”
“行了老三,別數落你二師兄了,他就是一時間有些不好受。”旁觀棋局的祝如明開口勸道:“我本來對那國師的位子也沒多少念想,與你二師兄爭也不過是針對云海的意見分歧而已。他這些日子為了國師之位可謂是殫精竭慮耗盡心血,結果被師尊他老人家發(fā)下手令一頓臭罵,心情差點你也要理解......”
“是我錯了。”嘴唇干裂的宋雨春終于落下棋子,嗓音干啞開口說道。
“對于國師之位我看得太重,對于云海規(guī)劃我看得太清。這位子我的確不配坐。”宋雨春苦澀說道,頭一次在兩位師兄弟面前低下了驕傲的頭顱。
瞧見宋雨春這副模樣,鄭榮成也不好再說些什么,只是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既然尊位已定公告已出,你我回去收拾收拾心情后,也該全力配合老三了。”祝如明嘆了口氣,與宋雨春開口說道。
宋雨春點了點頭,旋即與祝如明一起離開這座蜃氣樓。
片刻過后,又一道人影出現(xiàn)在鄭榮成對面,捻起一枚白子繼續(xù)先前的殘局。
“真的要這么一直瞞下去嗎?”來人終于開口,竟是大賢仙師座下四弟子易飛仙!
“若是偽造手令的事情叫二位師兄發(fā)現(xiàn),你我怕是......”
“是你我二人的榮辱重要,還是師尊他老人家留下的千年基業(yè)重要?”鄭榮成也撕下了平日里好好先生的和善面具,盯著易飛仙的雙眼一字一句質問道。
“師尊他老人家已然仙逝,已經再沒法出面替我等收拾爛攤子了!再讓老大老二那樣子吵下去,那么這片勾連云隱國運的云海就全完了!”
猛然起身鄭榮成的情緒有些激動,周身暴走的氣息直接掀翻了面前棋盤!
“三師兄,您冷靜一點!”易飛仙連聲勸道。
“冷靜?是啊,我必須要冷靜。”深呼吸過后,鄭榮成面無表情地重新落座。
“如今各方勢力齊聚云上城,我若是不冷靜相待,又如何與那些暗藏禍心的家伙們周旋?”一股無法言喻的疲憊感涌上鄭榮成的心頭。
“這次元辰大典,來的可不止我們的盟友天霖王朝。就連紫皇洲南部那些王朝勢力也派人到訪。若是在國師之位空懸時公布師尊仙逝的消息,造成的后果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易飛仙聞言嘆氣點頭。
實際上第一個發(fā)現(xiàn)師尊仙逝的人就是四弟子易飛仙,而他也只是悄悄告知了鄭榮成,卻沒想到對方竟然膽敢封鎖消息,假制手書以定亂局!
“待到此間事了諸國離開,無垠云海徹底穩(wěn)定下來之后,我會在大師兄與二師兄之間選一位合適的繼任者,而后隱居師尊陵前清修問道。”
望著蜃氣樓外繁華景象,鄭榮成輕聲說道。
易飛仙聞言面露震驚神色,良久后嘆了口氣告辭離去。
......
......
求真觀孤蟬閣內,宋雨春獨自一人坐在玉蒲團上,壓抑著眼底的不甘與哀怒。
縱然知道自身種種不足,可就這么與他最憧憬的國師之位擦肩而過,又豈能真的心甘情愿?
下一刻,宋雨春收起面上情緒,冷眼望向孤蟬閣外喝問道:
“誰?”
“我是誰不重要。”來人并未顯露真身,只是怪笑著開口說道:
“我到這里來,只為了告訴你一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