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長,這……這根本不可能!”一名年輕的研究員聲音發顫,指著光幕上一段被高亮標記、如同完美結晶般剔透的數據結構,“入侵邏輯的簡潔性和高效性……簡直違背了現有的一切計算機原理!它沒有利用任何已知漏洞,更像是一種……一種該衛星底層協議本身就‘渴望’被它連接的方式!我們甚至無法理解其構成基礎!”
另一名資深分析師扶了扶眼鏡,鏡片后的眼睛布滿血絲:“更可怕的是后續的數據洪流處理能力。它下載了鷹眼-X數據庫里所有能觸及的信息,包括那些我們至今無法完全破解的最高等級加密數據包!而它處理這些海量垃圾信息、篩選有效內容的速度……我們超級計算機模擬的結果是,至少需要三天!而它……只用了不到0.3秒!這已經不是算力的問題,這是一種……降維打擊!”
“燭陰”的目光死死盯著光幕上那如同藝術品般的數據結構,冰冷的面容下是翻騰的驚濤駭浪。非人類……只有這個詞能形容這種入侵手段!機械般的絕對精確,卻又帶著一種冰冷的、俯瞰眾生的美感。
他緩緩開口,聲音如同金屬摩擦:“來源……鎖定沒有?”
“能量特征追蹤極其困難,殘留痕跡指向……東南,玉龍雪山區域。”技術主管調出地圖,一個紅點精準地落在何承遠秘密基地的位置,“與之前何承遠院士上報的‘異常墜落物’及后續一系列高能反應事件……高度重合!結合國安李衛國特派員的最新加密簡報……”
“燭陰”的眼中寒光一閃:“代號‘鶯’……那個何老的‘特殊顧問’?”
指揮中心陷入一片死寂。所有線索如同無形的絲線,最終都指向了那個神秘而強大的銀發女子。是敵?是友?她那非人的力量背后,又隱藏著何等恐怖的科技?
“向‘天組’及安局最高等級預警!”燭陰的聲音斬釘截鐵,“目標區域‘鶯’,威脅等級……上調至‘滅世級’潛在風險!要求當地護軍劍預備隊及所有附近軍事單位,立即進入一級戰備狀態!所有布防,以應對……‘非人類入侵’為標準!”
幾乎在同一時間,地球的另一端,美國內華達州沙漠深處,“幽靈”組織某秘密基地。
巨大的全息沙盤上,玉龍雪山的立體地形圖纖毫畢現。一個穿著黑色高科技作戰服、面容如同刀削斧鑿般冷硬的光頭男人——索爾指揮官,正用他那雙毫無感情的電子義眼掃視著地圖。
“情報確認。”一個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匯報著,“目標區域已鎖定。玉龍雪山,東經XXX,北緯XXX。核心建筑為地下結構,入口偽裝為廢棄氣象站。內部結構……不詳。”
“鼴鼠的情報呢?”索爾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
“國安內部代號‘潛影’的深度催眠體,已通過預設的潛意識觸發機制,無意識泄露了基地外圍環境細節、常規巡邏路線及部分地表設施特征。但核心區域防御及目標的具體能力……無有效信息。”合成音毫無波瀾。
“足夠了。”索爾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他調出氣象數據,巨大的暴風雪云團正籠罩向玉龍雪山。“天時……已至。”
索爾眼中閃爍著殘酷的電子紅光,“‘灰熊’、‘獵犬’、‘壁壘’…熱身結束。該讓那些華夏的螻蟻們,見識一下真正的‘神’之造物了。”
索爾猛地一揮手,沙盤上玉龍雪山的地圖瞬間被猩紅的“突擊路徑”和“毀滅標記”覆蓋!
“行動代號:‘白色死神’!目標:何承遠及其所有研究資料!清除一切障礙!34小時后,暴風雪降臨之時……就是地獄之門開啟之刻!出發!”
偽裝帳篷內。
“灰熊”閉目養神,肌肉在束縛服下如同巖石般賁張;“獵犬”的指尖神經質地敲擊著膝蓋,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壁壘”則一遍遍擦拭著左臂內側那塊閃爍著幽藍光芒的護盾發生器,面無表情。
殺戮的序曲已在無聲中奏響。而玉龍雪山深處,那場十年罕見的暴風雪,也正裹挾著天地之威,如同白色的巨獸,向著渾然不覺的基地,步步逼近。
基地休息室內,夜鶯靜靜地看著終端上越來越近的暴風雪預警圖。窗外,天色陰沉得如同鉛塊,第一片冰冷的雪花,悄然飄落。
暴風雪,終于降臨了。
玉龍雪山如同被一頭狂暴的白色巨獸吞沒。狂風卷起雪沫,抽打著山巖,發出凄厲如鬼哭的尖嘯。能見度驟降至不足十米,天地間只剩下混沌的蒼白與刺骨的酷寒。
基地厚重的合金閘門緊閉,隔絕了部分風雪,但低沉的嗚咽聲仍無孔不入地滲透進來,敲打著每個人的神經。
地下基地內部,氣氛比外面的風雪更加凝重。走廊燈光被調至最低節能模式,投下幽暗的光影。
吳元和他的“利刃”小隊成員分散在各關鍵節點,全副武裝,槍械上膛,眼神銳利如鷹隼。通訊頻道里一片寂靜,只有沉重的呼吸聲和電流的嘶嘶白噪音。
夜鶯則獨自盤坐在休息室的硬板床上,雙眸緊閉,如同一尊冰冷的玉雕。她周身的能量場被壓縮到極致,如同一盞即將熄滅的殘燈。
基地深處那股純凈的能量波動,如同沙漠中的海市蜃樓,誘惑著她,卻又遙不可及。暴風雪帶來的天地能量場紊亂,更是讓她如同置身泥沼,汲取游離能量的效率降到了冰點。
“太慢了……”夜鶯她閉上眼,試圖強行調用丹田深處那僅存的一絲本源靈能——那是她根基所在,無比珍貴,卻也關乎性命。
一絲微弱的、帶著奇異淡銀色光芒的氣流艱難地從她指尖溢出,緩緩向手鐲表面靠近。她屏住呼吸,調動每一分意志,試圖將這蘊含著生命能量的靈能注入這冰冷的金屬物體中。
就在那縷淡銀色靈能即將觸及手鐲光滑表面的瞬間。
“滴!嚴重警告!操作已被中止!”
小鶯猛地爆發出比之前更亮的紅光,同時發出一聲急促尖銳的鳴響,仿佛在尖叫。一個半透明的全息界面彈出,擋在了夜鶯的手指和手鐲之間,上面清晰地顯示著一個巨大的紅色禁止符號。
夜鶯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應驚得手一抖,靈能瞬間潰散。她愕然地看著那個嚴肅的全息界面:“為什么?”
小鶯的聲音響起,依舊沒有情緒起伏,卻帶上了前所未有的強硬:
“拒絕指令。
核心警報:綁定者生命體征監測顯示,身體機能尚未恢復到正常水平40%,核心穩定性低于安全閾值。強行抽取存在80%以上概率引發劇烈反噬,可導致重傷、根基崩毀甚至器官衰竭。
能效轉換比過低:當前環境靈能惰性強,綁定者狀態虛弱。預估靈能與手鐲所需高級能量之間的轉換效率低于1.0%。強行轉換99%以上的能量將逸散為無效熱能,并伴隨高強度靈力震蕩,將對綁定者經脈造成不可逆的‘過載’型損害。
綜上所述,指令優先級低于生命體標準。請放棄該**險、低效率、存在多重不可控危害的操作方案。建議:繼續尋找外部能量源或以更平緩方式恢復自身狀態。”
一長串冰冷詳盡的分析,如同判決書般砸了下來。每一個字都透著嚴謹的殘酷。
夜鶯看著界面上一項項列出的“不可行”原因,尤其那“根基崩毀”、“器官衰竭”、“不可逆損傷”的字眼,讓她胸口的滯澀感越發沉重。她想反駁,想說自己有數,那微弱的希望之火卻在小鶯精確如刀的數據解剖下顯得如此幼稚和魯莽。
小鶯的邏輯冰冷而直接:在她恢復之前,這種“充值”無異于慢性自殺。
夜鶯疲憊地收回手,指尖那縷微光徹底消失,只留下深深的無力感。她甚至氣惱地用手背拍了一下手鐲光滑的表面:“保護我?你現在連亮都亮不起來了!”
手鐲的紅光轉為緩慢的呼吸狀閃爍:“綁定者多為自身健康考慮。請……愛惜自己。”
最后的“愛惜自己”四個字,似乎在冰冷的電子音中透出一點點極其微弱的、難以言喻的機械式的“懇求”意味。
夜鶯靠著冰冷的洞壁滑坐下來,手鐲微弱的光芒將她的影子在墻上拉得很長很長。那3%的紅光,如同一個無情的倒計時,而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似乎真的只剩下……等待。
玉龍雪山外圍,一抹極淡的波紋在風暴最肆虐的陰影角落漾開,如同滴入濃墨的清水,轉瞬即逝。
代號“鬼影侍衛”的存在超越了普通隱身的概念。他更像是光譜的幽靈,一層納米級的吸收光線與扭曲力場的殼將他徹底包裹。
風暴成為他們移動的披風,噪音是他們行動的伴奏。貼在凍得滋滋作響的金屬管道陰影下,光學擬態讓他們徹底融于背景。
距離最近的明哨,是一個裹在防寒面罩和護目鏡里的戰士。呼出的每一口白氣都迅速凝成冰碴掛在面罩邊緣,頭盔下的皮膚幾乎感覺不到溫度。他剛剛完成了對講機里嘶啞的點名報備,一絲疲憊從緊繃的肢體細微的松懈中泄露出來。
死神的動作沒有絲毫憐憫。鬼影的暗合金短刃,從戰士身后那裹著厚實防寒服的后頸與頭盔交界處精準插入。刀刃切割肌肉、切斷脊髓的短暫阻滯感被風暴完美掩蓋。
戰士的身體猛地一僵,無聲的抽搐只發生在頭盔內的黑暗中,握著95式槍管的手瞬間失去所有力量,槍口在冰雪覆蓋的冰冷地面拖了一下,發出極其輕微的刮擦聲——這是他留在這世上最后的聲音。
鬼影像擦拭一件器具般拔出短刃,戰士的軀體便如折斷的冰棱,僵硬地倒向厚厚的積雪,砸出一個深坑,很快又被風卷起的雪粒子覆蓋邊緣。
幾乎在尸體倒下的瞬間,代號“灰熊”的龐大改造體踏著鬼影清除的安全路線無聲前突。
他全身被厚重的暗黑色復合裝甲包裹,關節處覆蓋著更粗大的緩沖結構,奔跑時腳下厚厚的積雪被暴力壓實而非深陷,發出的是一種低沉、連綿、如同裝甲車履帶碾過的震動,竟不可思議地壓制在了風雪的咆哮之下。
如同裹著風暴的遠古巨獸,沖向第二個明暗哨之間的轉彎隘口。
那里,一個老班長憑經驗察覺到了異樣——那極其細微的金屬刮擦聲!經驗和對危險的嗅覺讓他本能地轉向鬼影處決戰友的方向。
可他轉頭的動作剛剛完成一半,灰熊那攻城錘般、覆蓋著堅硬角狀合金拳峰的鐵拳,裹挾著純粹毀滅的動能,已經撕裂風雪轟到了他的身側!沉悶得令人心臟驟停的撞擊聲爆開!像一顆混凝土破拆彈在棉被里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