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習規則里，冒藍煙，代表陣亡。

五團團長李鳴，演習剛剛開始沒多久，就被“狙殺”了。

斬首行動。

李鳴腦子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甚至都沒看清子彈是從哪個方向打過來的。

周圍沖上來的士兵看到他頭頂的藍煙。

也都瞬間停下了腳步，面如死灰。

指揮官陣亡，這場仗，已經輸了。

與此同時，演習總指揮中心。

巨大的電子屏幕上，代表著五團指揮部的那個藍色小點。

突然閃爍了一下，變成了代表陣亡的灰色。

整個指揮中心，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屏幕。

一名參謀官呆滯了半晌，才結結巴巴地向總指揮郭老報告。

“報告首長……”

“五團指揮部……被摧毀……”

“五團團長李鳴……陣亡！”

報告的聲音不大。

但在這寂靜的指揮中心里，卻如同驚雷一般。

彭邵剛的臉上肌肉抽動了幾下，極力壓制著自己想要上揚的嘴角。

但眼中的笑意卻怎么也藏不住。

漂亮！

何錚這小子，干得太漂亮了！

這才叫現代戰爭！

直搗黃龍，一擊斃命！

旁邊的嚴洲則是眉頭緊鎖，臉色有些難看。

他沒想到，五團，一個裝備精良的王牌團。

竟然會敗得這么快，這么徹底。

指揮官開局就被斬首。

這在集團軍的歷次演習中，都是聞所未聞的。

“這個一團……有點意思?！?/p>

“是啊，誰能想到?！?/p>

“他們竟然能繞過五團的層層防線，直接摸到了指揮部?！?/p>

“這滲透能力也太強了。”

“關鍵是那個電子干擾，?！?/p>

“團從前鋒到指揮部，完全被打成了瞎子和聾子，這才是最可怕的?！?/p>

指揮中心里的其他觀摩軍官議論紛紛。

看向一團的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探究。

“安靜?！?/p>

郭老沉穩的聲音響起，瞬間壓下了所有的議論。

這位頭發花白的老將軍，此刻臉上看不出喜怒。

他只是平靜地看著屏幕上那個已經變成灰色的點，沉默了許久。

然后，他緩緩開口。

“把何錚和李鳴，都給我叫到指揮中心來。”

“是！”

總指揮中心門口。

何錚和李鳴幾乎是同時到達。

李鳴一看到何錚，眼睛瞬間就紅了。

他身上還穿著那件普通的迷彩服。

頭頂的鋼盔上，那縷藍煙早已散去。

但被激光擊中的焦黑痕跡卻格外刺眼。

“何錚！”

李鳴猛地沖了上去，一把揪住何錚的衣領，怒吼道。

“你他媽的陰我！”

何錚被他揪著，卻一點也不慌亂，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他只是淡淡地看著滿臉憤怒的李鳴。

嘴角甚至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李團長，話不能這么說。”

“戰場之上，強者為王，敗了就是敗了?！?/p>

“你！”

李鳴被他這副云淡風輕的樣子氣得渾身發抖。

“你那也叫本事？”

“你用卑鄙手段黑了我們的雷達和通訊系統！”

“這算什么英雄好漢！”

何錚笑了。

“李團長，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我們現在是敵人，不是在請客吃飯。”

“戰場上，能贏就是本事，管他用的是什么手段。”

他頓了頓，看著李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而且，我給過你機會了。”

“我切斷你和前鋒部隊的聯系后，等了足足十分鐘?！?/p>

“這十分鐘，足夠你反應過來，立刻組織轉移了?！?/p>

“是你自己不中用?！?/p>

“非要待在指揮部里發脾氣，浪費了最后的機會?！?/p>

何錚的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扎進了李鳴的心臟。

李鳴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是啊，他當時在干什么？

他在罵人，在摔東西，在不敢置信。

他完全沒有第一時間意識到危險已經降臨。

“我不服！”

李鳴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但依舊嘶吼著。

“這次不算！”

“我們重來一次！”

“我絕對不會輸給你！”

何錚有些好笑的看著他。

“隨你，再來幾次，結果都一樣。”

“你們兩個，鬧夠了沒有！”

一聲呵斥從旁邊傳來。

彭邵剛黑著臉走了過來，分開了兩人。

“這里是總指揮部！”

“不是你們吵架的菜市場！”

“有什么事，進去跟首長說！”

彭邵剛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李鳴憤憤地松開了手，狠狠地瞪了何錚一眼。

何錚則是無所謂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

率先走進了指揮中心的大門。

指揮中心里，氣氛嚴肅。

郭老坐在主位上，目光如炬。

何錚和李鳴一前一后地走了進來，立正站好。

“報告首長！一團團長何錚前來報到！”

“報告首長！五團團長李鳴前來報到！”

郭老的目光先是在敗軍之將李鳴的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轉向了何錚。

“何錚。”

“到！”

“我問你，誰給你的膽子，敢黑總部的演習監測雷達系統？”

郭老的聲音不大。

但其中蘊含的威嚴，卻讓整個指揮中心的氣壓都低了幾分。

李鳴聽到這話，心里猛地一驚。

什么？

何錚黑的，不只是他們五團的雷達。

連總部的監測系統都一起黑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何錚。

只見何錚面不改色，挺直了胸膛，大聲回答。

“報告首長！”

“我沒有黑總部的雷達系統！”

嚴洲在一旁冷哼一聲，顯然不信。

郭老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哦？”

“那你跟我說說，五團的通訊和雷達，是怎么變成一堆廢鐵的？”

何錚微微一笑，解釋道。

“報告首長，我并沒有直接攻擊任何系統。”

“我只是利用了一些技術手段?！?/p>

“在五團指揮部周邊，建立了一個區域性的強信號屏蔽區?！?/p>

“在這個區域內，所有的無線電信號都會被干擾和壓制?！?/p>

“所以才造成了他們與外界失聯的假象。”

“至于總部的監測雷達?！?/p>

“看到的也是我愿意讓它看到的信號而已?！?/p>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電子干擾了。

這是電子欺騙和戰場信息控制。

李鳴更是聽得目瞪口呆。

他現在才明白，自己和何錚的差距。

根本不在裝備上，而是在戰爭的思維上。

自己還在想著如何正面沖鋒的時候，人家已經玩起了信息戰。

郭老聽完何錚的解釋，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

“好小子，好一個瞞天過海?！?/p>

“干得不錯?！?/p>

這句夸獎，無疑是給了這場勝利最高的肯定。

何錚立刻順桿爬，笑著拍起了馬屁。

“都是首長領導有方，我們一團才能取得一點小小的進步?！?/p>

李鳴聽到總部系統都被屏蔽了。

心里那點不服氣也徹底煙消云散了。

輸給這樣的對手，他不冤。

郭老笑罵了一句“少拍馬屁”。

然后臉色一正，話題突然轉到了另一個方向。

“我再問你?！?/p>

“你們演練時的那輛新型軍反坦克導彈發射車，是怎么回事？”

這個問題，才是郭老今天最關心的核心。

相比于一場演習的勝負，這種能改變戰場格局的新式武器，才是重中之重。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何錚身上。

何錚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神情變得嚴肅。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嚴洲和其他軍官。

然后對著郭老說道。

“報告首長，關于這件裝備的具體情況，涉及我部核心機密。”

“根據保密條例，我只能向您和我的直屬首長進行單獨匯報?！?/p>

“你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嚴洲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視著何錚。

“這里是演習總指揮部！”

“在座的都有權限了解演習中出現的任何情況！”

“你這是在藐視指揮部嗎！”

何錚毫不退讓地迎著嚴洲的目光。

“報告嚴副參謀長，我這是在遵守保密條例。”

“這件事情，我堅持我的原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