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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明津坐在寬大的黑色真皮座椅里，目光放空，像是在等著某人。
“叩叩叩。”
文秘書輕敲了三下后，推門而入，輕聲道：“董事長，羅先生到了。”
司明津微微頷首，“讓他進(jìn)來。”
辦公室門再次被推開，一個身材精瘦，戴著無框眼鏡的中年男子走了進(jìn)來。
“有消息了？”司明津緊盯著他，聲音低沉。
羅成軍點(diǎn)了點(diǎn)頭，表情有些沉重，從公文包中取出一疊文件。
“董事長，這次可能真的有眉目了?！?/p>
司明津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抬手示意他坐下，“說吧，有什么眉目？”
羅成軍走到他對面的位置坐下，翻開文件。
“根據(jù)您提供的線索，我們走訪了幾十個偏遠(yuǎn)山村?！?/p>
“最終在石羅縣青山村找到了疑是司小姐的女孩?！?/p>
“這個女孩叫周瑾，XX年11月出生。”
“她的父親叫周文，是當(dāng)?shù)卮迕?，而母親是買來的。”
“據(jù)村民稱，買來的女人非常漂亮，皮膚很白，但精神不太正常?！?/p>
司明津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時間和細(xì)節(jié)都對上了。
“這孩子現(xiàn)在在哪？”他急切地問。
羅成軍表情有些凝重，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們還沒找到這個女孩?！?/p>
“沒找到？”司明津蹙眉，“這是什么意思？”
羅成軍：“就是當(dāng)我們查到這孩子的過往時，她已經(jīng)不知去向了?！?/p>
“失蹤了？”
羅成軍頓了頓，“是的，目前是這樣。”
司明津心里咯噔了下，但理智尚存。
畢竟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這個周瑾是他和姝顏的女兒。
“有這個女孩的照片嗎？我想看看?！?/p>
羅成軍再次露出為難的表情，“非常抱歉，董事長，沒有照片。”
司明津不解：“一個人怎么會沒有照片？出生照，上學(xué)照總有吧。”
“董事長，我們仔仔細(xì)細(xì)找過了，這個女孩確實沒有任何照片。”
司明津有些失望，但沒再糾結(jié)。
“嗯，你繼續(xù)說。”
羅成軍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道：“據(jù)村民稱，那女人在生下孩子后就跑了?！?/p>
“周文把女兒交給了弟弟周武夫婦撫養(yǎng)，自己則外出打工尋人?！?/p>
“因為女孩并非周家血脈，周家人不太待見她?！?/p>
“但因著周文每個月都會寄錢回家，那女孩在他們家還過得去?！?/p>
“直到女孩七歲那年，周文在工地意外墜亡?！?/p>
“周武夫婦在拿到賠償金后，就開始虐待那女孩?！?/p>
“村民說那女孩小小年紀(jì)需要干很多家務(wù)，還經(jīng)常挨打挨罵?！?/p>
“甚至連飯都吃不飽，生病了也無人照料，生活環(huán)境惡劣......”
司明津眉心皺起，緊抿著唇。
他既希望早點(diǎn)找到女兒，又怕羅成軍口中的周瑾是他的女兒。
“不過這女孩特別聰明。”羅成軍試圖找些積極的細(xì)節(jié)。
“考試成績一直都是年級第一，后來還考上了縣里的重點(diǎn)中學(xué)。”
“不過她高中沒畢業(yè)就輟學(xué)了，據(jù)說是偷了家里的錢，畏罪潛逃?！?/p>
“周武夫婦報了警，但一直沒找到人?！?/p>
聽到輟學(xué)、偷錢、潛逃等字眼，司明津心情變得越來越復(fù)雜。
看來這孩子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下，終究是長歪了。
羅成軍翻到文件下一頁，語氣更加凝重。
“直到我們在一次跨國人口販賣案的檔案中發(fā)現(xiàn)了疑似她的記錄。”
司明津猛地站起身，“你說什么？販賣？”
羅成軍咽了口唾沫，艱難地點(diǎn)頭。
“是的，五年前警方破獲了一個專門拐賣婦女到東南亞的團(tuán)伙。”
“受害者名單中有一個叫周瑾的女孩，年齡和一些線索都對上了。”
“但警方?jīng)]能找到她本人。”
“我們順著這條線索，在緬區(qū)的一地下娛樂城里找到了一個化名‘蝴蝶’的交際花?！?/p>
“此人的曾用名就叫周瑾，各方面也與青山村的周瑾吻合，所以我們懷疑......”
羅成軍停頓了一下，“我們懷疑那位疑似司小姐的女孩離家出走后，被騙到了緬區(qū)地下娛樂城?！?/p>
“繼續(xù)說！”司明津垂在身側(cè)的手逐漸緊握成拳。
羅成軍：“據(jù)會所的人說，蝴蝶得罪了一位在當(dāng)?shù)赜袡?quán)勢的人物，被懲罰后轉(zhuǎn)賣到了最低級的紅燈區(qū)?！?/p>
“當(dāng)我們趕到那個紅燈區(qū)時，得到的是蝴蝶在兩年前就已染病離世的消息?！?/p>
司明津腦子一陣暈眩，不由的踉蹌了一下，扶住辦公桌，臉色微白。
二十三年的尋找和期盼，最終等來的卻是女兒疑似離世的噩耗。
而且是以如此屈辱、痛苦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
“有照片嗎？”司明津聲音嘶啞。
羅成軍知道他問的是蝴蝶，如實說。
“娛樂城的規(guī)定是里面的人一旦死了，其信息照片都會被刪干凈?！?/p>
“所以我們依舊沒能找到這個蝴蝶的照片?！?/p>
“不過據(jù)那里的老鴇說，這個蝴蝶很漂亮，眼睛很大，皮膚很白，身材高挑......”
他每說一個形容詞，司明津的心就往下墜一次。
司明津閉了閉眼，努力讓氣息平穩(wěn)。
“這個女孩的墓地在哪？我想跟她做個親子鑒定?！?/p>
羅成軍合上文件，“董事長，因為她身處的是那邊最大的紅燈區(qū)?！?/p>
“人死了之后，基本都是隨便找個地方扔掉，并不會專門安葬?！?/p>
“所以想要找她的尸體，非常困難?！?/p>
辦公室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司明津緩緩轉(zhuǎn)過身，眼淚再也壓抑不住，淌過他剛毅的臉龐。
他沒想到二十三年來，第一次如此接近真相，卻可能是最殘酷的真相。
周瑾會是他和姝顏的女兒嗎？
他希望不是，但他知道這是在自欺欺人！
如果那是他的女兒司瑾。
他必須帶她回家，絕不能讓她待在那骯臟的地方。
他還要讓那些傷害小瑾的人付出代價！
良久后，他終于平復(fù)好情緒，緩緩開口。
“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確定她的身份?！?/p>
羅成軍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明白了。”
“董事長，我還有一件事需要向您匯報?！?/p>
“周瑾名義上的叔叔嬸嬸一家曾被高利貸上門追債，還被砍掉了一根手指。”
“如今他們一家已經(jīng)失蹤，沒人知道他們的去向?！?/p>
“還有村民偷偷告訴我們，在我們之前，已經(jīng)有人問過周瑾的事情?！?/p>
“那些人在打聽消息時，出手非常闊綽?！?/p>
司明津轉(zhuǎn)過身來，“你有沒有查到什么人在找周瑾，為什么找她？”
羅成軍：“這個我不太清楚，還沒查到?！?/p>
司明津眼神瞬間兇狠，“這幾件事一起查，有消息了立刻告訴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