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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周芙萱第一次與親生父母共進(jìn)晚餐。
她跟舟舟坐在裴延徹身邊，司家四人則坐在對面。
“小瑾，這個你嘗嘗。”
溫姝顏夾起一塊牛肉，筷子越過半個桌子，放在周芙萱的碗里。
周芙萱看著堆成小山的碗，無奈道：“媽，你也吃，別光給我夾菜。”
溫姝顏慈愛地看著她，“沒事，媽就看著你吃，比自己吃還要滿足。”
周芙萱笑了笑，低頭繼續(xù)吃飯。
平時都是她肉麻裴延徹，還是頭一回被人肉麻，一時間有些不適應(yīng)。
溫姝顏依舊癡癡地望著對面的女兒。
司明津忍不住在在妻子耳邊輕聲提醒。
“阿顏，你別老總盯著小瑾，讓她好好吃頓飯。”
溫姝顏卻跟沒聽見似的，又夾起一塊清蒸魚肉想要放周芙萱碗里。
“小瑾，吃魚。”
“媽，我這都快放不下了。”周芙萱無奈，順勢拿起舟舟的碗去接。
“舟舟愛吃魚，放這吧，一樣的。”
溫姝顏笑得慈祥，“對對，小孩子要多吃魚。”
說完，她又夾了幾筷子魚肉到孩子盤子里，“舟舟，多吃點(diǎn)，長身體。”
舟舟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漂亮阿姨。
哦不，媽媽說這是外婆，但跟他記憶里的外婆不太像。
難道外婆長大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禮貌地說：“謝謝外婆。”
“誒~”溫姝顏聽得胸口軟乎乎的。
司凝坐在邊上，將母親的表現(xiàn)看在眼里，心底涌起一股酸澀的感覺。
溫姝顏回到座位，目光仍然黏在女兒身上，眸色溫柔，偶爾吃幾口飯。
“媽媽，這個蝦球好好吃！”
舟舟手里舉著兒童叉子，叉起一個沾滿醬汁的蝦球。
蝦球的醬汁順著他胖乎乎的手腕往下流，眼看就要滴到新?lián)Q的衣服上了。
周芙萱眼疾手拿餐巾接住那滴醬汁，順手用濕巾擦了擦兒子油汪汪的嘴角。
“慢點(diǎn)吃，小饞貓。“
餐桌對面的溫姝顏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這一幕，心底涌起一股復(fù)雜情緒。
她也好想這樣照顧小瑾。
溫姝顏眼睛再次紅了眼眶，連忙低頭拭去，就怕掃了大家的興。
桌下，司明津伸出手，想要安撫她的情緒。
溫姝顏在被握住的第一時間將手抽走。
“咦？”舟舟緊盯著對面，“外婆為什么哭呀？”
溫姝立刻擦干眼淚，擠出一抹溫柔的笑容，“外婆是太高興了。”
“高興也會哭嗎？“舟舟好奇地打量著新外婆。
“對啊，因?yàn)楦吲d到了極致，就會喜極而泣。”溫姝顏耐心地跟他解釋。
“那我特別高興的時候，為什么沒有哭？”舟舟微微歪著頭，一臉疑惑。
“每個人表達(dá)情緒的方式不一樣。”周芙萱開口：“好啦，認(rèn)真吃飯。”
“好，我要認(rèn)真吃飯。”舟舟喊完口號就開始干飯。
溫姝顏盯著小家伙鼓鼓的腮幫子和卷翹的睫毛，眼神柔軟得不行。
“小瑾，我發(fā)現(xiàn)舟舟長得真的很像你。“
周芙萱抬頭輕笑，“大家都說舟舟長得像延徹。”
“才不是。”溫姝顏輕輕搖頭，“這眼睛、鼻梁、還有小嘴都很像......”
她描繪著，突然將目光移向正在埋頭吃飯的兒子，脫口而出。
“這么看，舟舟似乎更像阿宴小時候。”
“咳咳咳。”
司宴一口飯差點(diǎn)噴出來，抓起餐巾擦了擦嘴，“媽，你別亂說。”
期間，他偷瞄了一眼對面的裴延徹，發(fā)現(xiàn)他臉色沒什么異常。
這頓晚飯，司凝沒有參與他們的話題，全程低頭吃飯，味如嚼蠟。
晚餐剛結(jié)束，司明津便看向司凝，“阿凝，你待會跟阿宴先回去吧。”
司凝猛地抬頭，眼里都是難以置信，“爸......”
司明津語氣平淡：“因?yàn)檫@里沒你們什么事了，繼續(xù)待著也無聊。”
司宴撇了撇嘴，低聲說了句：“你管得了我。”
不過他知道父親這話不是說給他聽的，一起回家就是個幌子。
最終目的是攆司凝走，但單獨(dú)提她，顯得突兀，所以拉上了他。
司凝立刻尋找母親的身影，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母親早已跟著周芙萱出了餐廳。
她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緊緊攥住，呼吸困難，一股寒意蔓延至全身。
周芙萱還未正式回歸司家，已經(jīng)吸引了爸爸媽媽所有的關(guān)注。
她受不了這樣的落差，卻又不得不‘懂事’。
“阿凝。”司明津低聲提醒。
她深吸了一口氣，“好，既然我不適合待在這里，那我就先回家了。”
臨走前，她還不忘囑咐一句。
“爸，你得多看著媽點(diǎn)，別讓她情緒波動太大，我怕她受不了。”
司明津見她如此懂事，難免多了幾分心疼。
“嗯，你放心吧。”
“切！”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破壞了這‘父女情深’的畫面。
司宴慢悠悠地站起身，特地從他們父女倆中間那半米的距離穿過去。
司明津蹙了蹙眉，卻也沒說什么。
***
晚飯后。
大家從餐廳轉(zhuǎn)移到了客廳休息。
溫姝顏仍盯著女兒，但眼神收斂了很多。
她握住女兒的手，輕輕摩挲著。
“小瑾，我很遺憾錯過了你二十三年的成長，讓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如今你還愿意喊我一聲‘媽’。”她的聲音哽咽了一下，"我真的很高興。”
說著，她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周芙萱發(fā)現(xiàn)她這個母親真是水做的，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都會流眼淚。
她抽出紙巾給她，溫聲安慰道：“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
“我們應(yīng)該著眼于現(xiàn)在和以后。”
溫姝顏淚眼閃爍，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錯過的事，說再多也沒有用。”
“終歸是我和你父親虧欠了你，能做的只有用后半輩子好好補(bǔ)償你。”
她重新握住女兒的手，眼神懇切，“小瑾，我不會奢望你原諒我。”
“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次彌補(bǔ)的機(jī)會。”
她的聲音再次哽住，深呼吸后開口：“再給媽媽一次機(jī)會，好不好？”
“媽媽再也不會讓你難過，也不會讓你受委屈。”
周芙萱凝視著眼前的母親，平靜的內(nèi)心終于掀起了一絲波瀾。
不會讓她難過？
不會讓她受委屈？
這大概率是空話，她從來不相信這些，也不喜歡對別人產(chǎn)生期待。
但她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