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風雪基本上停下來了。
月寒使者已經(jīng)完全忽視了這一片區(qū)域,開始從其他的地方撈這一片迷霧之海留下的東西。
收獲頗豐。
畢竟這一次迷霧是突然離開,其持續(xù)的時間基本上是這些月寒使者記憶里面最短的一次,因此留下來了大量東西。
這些世界雖然死去了,但不意味著一無所用。
更別說,死去的世界旁邊可能留存著許多珍貴的資源。
月寒使者通常是十八個站在一起,似乎是某種特殊的陣法,然后將迷霧留下的海中的世界尸骸拖了上來。
就在世界尸骸拖上來的瞬間,這龐大的世界尸體竟然消失不見,似乎是去了另一個空間。
這還是月寒使者第一次這么輕松的撈世界尸體,要知道之前每一次從迷霧之中撈尸體消耗的力量都極為龐大,必須找到精準的節(jié)點和方位才適合,哪里有現(xiàn)在這里輕松。
但話又說回來了,正是因為足夠輕松,所以事情麻煩了。
有迷霧的時候,月寒使者因為自身特殊的眷屬力量,還有它們那位古神的力量,自然是獨自在迷霧之中撈世界的尸體,這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其他旁觀的生命也就是旁觀。
但當迷霧消失,所謂的撈世界尸體便成了一件極為簡單的事情。
這紛爭就來了。
月寒使者這一次,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紛爭之中。
這些東西和陸懸河沒關系,他周圍還有他身上的麻煩事情一大堆,在知道月寒使者不會來之后,這個原本寫在本子上可能的敵人就被暫時劃掉了。
然后,他得著手處理他領地的事情,再處理詭異的事情,還有那些敵對勢力的事情,以及深淵的事情。
事情一件接一件,簡直就是麻煩圍繞著他轉動。
這并非是其他的原因,而是因為他太顯眼了,投注在這里的目光太多了,而且因為實在是太過顯眼,因此其他求生者本來的火力都被引來了這里。
特殊的事情做了那么多,總是有后果的。
好在,陸懸河雖然什么也不知道,但就是莫名其妙的承載了所有后果,并且還在緩慢的推進著領地的成長,要是換做是一般的領主,大概在這種壓力之下完全發(fā)瘋了,最起碼精神也已經(jīng)非人。
但由于他太正常了,竟然一絲一毫變化都沒有,連帶著深海縣其他人都不敢有什么明面上的精神偏移,就算是內(nèi)里再怎么不正常,都拼命的維持著自己的正常,裝作是一個正常的事情。
甚至于,有一個精神完全扭曲,理智已經(jīng)達到零界限,靈感高到離譜的矮人在這種裝傻之中,理智竟然一點一點的恢復。
理智一恢復,靈感過高就能承受了。
畢竟一般來說,靈感不能過高,那是因為承受不了,能承受的話,對于零世界,自然是靈感越高越好。
總而言之,由于深海縣的領主大人實在是太正常,上行下效,拼命媚上,以至于整個深海縣的基調(diào)都非常地正常。
一些瘋子在裝正常生命的時候也變成了真正的正常生命。
比如說那個都見到古神召喚的矮人,硬生生穩(wěn)定了下來。
不得不提,零世界可真是夠神奇啊。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認知塑造一個生命。
這些事情,通通和陸懸河無關。
他此時正在整理海洋領地之中的節(jié)點和物資。
尤其是詢問了阿耶拉眷屬孕育的時間,畢竟之后的大戰(zhàn)越多力量參與越好。
好消息是,這幾天就要孕育出來了。
壞消息是,需要更多的能源,按照目前孕育眷屬的規(guī)模,光是在海里自然吸取的能源已經(jīng)遠遠不夠了。
對于這一點,陸懸河倒是松了一口氣。
能源物資,零世界最不缺的東西。
阿耶拉雖然早就知道如此,但每次看到,這位十字架神明還是覺得零世界太神奇了。
這里似乎什么都不缺少,偏偏只是想要活下去就要耗費所有的力量。
如此這般的矛盾感到底是怎么出現(xiàn)的?
阿耶拉它們世界的神明,包括它們世界本身,都嘗試在零世界復蘇好幾次,并且因為其資源豐富,以至于能在很快的時間拉下來一切,然后迅速湮滅。
這種情況實在是超出了它們能理解的范圍,阿耶拉即使是到現(xiàn)在依然還是不懂為什么這樣。
畢竟,這背離了世界之道。
但一個失敗者沒有資格詢問為什么。
即使如此,阿耶拉看著這個越來越不普通的人類領主,尤其是對方拿出來的那種在它們原本的世界堪稱極為珍稀的資源,還是又一次的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零世界為什么會這樣?如此多的資源,數(shù)之無盡的能源,甚至連最為普通的凡人都能得到無盡能源和無盡資源,可想要活下來,為何會如此困難?”
它問過很多生命,這些生命的回答卻無法讓它滿意。
但阿耶拉實在是一直困惑,因此這個問題從沒真正停下過詢問。
在此刻,明知道或許不應該詢問,它還是問了出來。
陸懸河聽到阿耶拉的問題,沉吟了一下,想到了自己過去對于巨型龜,艾爾森,厄洛斯,乃至于奧克塔普斯的詢問,這么說道,
“這是自然。”
終于輪到他對別人說這話了。
他一時之間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之前的種種畫面同時出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稍微頓了頓后,繼續(xù)補充道,
“零世界總是如此,總是這樣。”
“就像是月亮會落在地上,黑暗中會長出怪物,地下有無數(shù)重疊的世界,凡人也可以得到無盡的能源,而生命在這里是最脆弱的一種表現(xiàn)形式。”
“總是戰(zhàn)爭,總是奇跡,總是有無數(shù)的資源,總是有無盡的死亡,這就是自然。”
阿耶拉聽到之后,氣息沉了一會兒,它的聲音并非是語言,而是另一種載體,此時聲音竟然有些輕,輕到似乎如同最普通的凡人一般,
“我明白,但為何零世界的自然會是這樣。”
它并非是詢問,而是自言自語。
陸懸河不置可否。
這就像是問地球為什么有太陽和月亮一樣。
那誰知道。
那就這樣。
他離開,開始處理其他的事情,然后開始準備對于深淵,天空郡,以及詭異的預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