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再糾纏于趙子宇的話是真是假,而是直接問道:“所以呢,你是回來干什么?”
“爸,子宇他只要換兩個腎就可以了。”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
“大概就是幾十萬左右,不到一百萬就可以了。”她刻意把數字說得模糊,想讓它聽起來不那么嚇人。
蘇父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然后說:“那和我有什么關系?”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蘇心悅感到一陣冷意從頭頂蔓延到腳底。
她看著父親那張熟悉的臉,上面寫滿了冷漠和疏離,讓她感到陌生。
“爸,我要救他!”蘇心悅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的眼眶有些發熱。
“那是你的事,還有,別叫我爸,我沒你這樣的女兒。”蘇父的語氣依舊波瀾不驚,仿佛在談論一件與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蘇心悅的胸口劇烈起伏,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她向前一步,聲音里帶上了哭腔:“爸,我要救他,我需要錢!”
蘇父的眼神依舊冷淡,他重復著那句讓她心寒的話:“我說了,別叫我爸,我不是你爸。”
“不管你說什么,反正你就是我爸,這是永遠改變不了的事實。”蘇心悅的聲音帶著哭腔,她再也無法維持平靜,眼淚終于奪眶而出,
“我現在沒錢啊!你得給我然,不然我怎么救。”她看著父親,眼神里帶著乞求,帶著不解,帶著一種孩子般的天真和無助。
她不明白,為什么血緣關系,在這一刻,變得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擊。
蘇父說:“我都說了,我不是你父親,這里也不是你的家,你要救是你的事,和我無關”。
蘇心悅感到胸口一陣劇痛,仿佛有什么東西被生生撕裂。
她看向母親,蘇母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但她只是低下了頭,手指緊緊絞在一起,避開了蘇心悅乞求的目光。
那份沉默,比父親的冷言冷語更讓蘇心悅心寒,它意味著一種默認,一種放棄。
“媽……”蘇心悅沙啞地喊了一聲,聲音里帶著最后的希冀。
蘇母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抬起眼簾,迅速掃了一眼蘇父,然后又垂下,仿佛有什么無形的力量壓制著她。
“別白費力氣了。”蘇父的聲音穿透電視的噪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你為那個趙子宇,已經把這個家毀了。我們沒有能力,也沒有義務,去為一個外人傾家蕩產。”
他的語氣里帶著市儈的算計,和對蘇心悅盲目付出的不屑。
“他不是外人!他是子宇,他是寶寶的父親!”蘇心悅嘶喊著,眼淚糊滿了臉,
“他會死的!爸,求求你,救救他!”她甚至想跪下來,但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蘇心悅的胸口劇烈起伏,眼淚模糊了視線,但她仍固執地望向父母。“爸,媽,你們怎么能這么狠心?”她沙啞地質問,聲音里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痛楚,
“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只要我們拿出足夠的錢,他就……他就能好好地活下去!”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又透著一種孩子般的執拗,仿佛只要她喊得足夠響亮,父母就能回心轉意。
蘇父的臉上掠過一絲不屑,他淡淡地掃了一眼蘇心悅,仿佛她是一個不值一提的陌生人。“你是好人。”
他輕描淡寫地開口,語氣里聽不出任何褒貶,卻帶著一種冰冷的嘲諷,“我們不是,沒那么高的覺悟去為不相干的人傾家蕩產。”
“不相干的人?”蘇心悅的心被狠狠刺痛,她向前踉蹌了一步,仿佛要撲到父親面前,
“爸,媽,不管你們認不認他,但他是我孩子的父親!你們必須救他!”
蘇父的眉頭緊緊皺起,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的怒意。“我們沒這條件。”
他斬釘截鐵地拒絕,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救不起!趕緊滾,再不滾我就要動手了!”
蘇心悅的身體猛地僵住,她從未見過父親如此冷酷決絕的表情。她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渾身顫抖起來。
“你們……你們一定要這樣無情嗎?”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帶著最后的、無力的質問。
蘇父沒有再回應。他只是轉身,從客廳角落里抄起一把掃帚,那木質的掃把柄在他手中顯得沉重而危險。
他沒有絲毫猶豫,揚手便向蘇心悅的腿抽過來。
蘇心悅沒想到父親說動手就真動手了,那股風聲帶著凌厲的殺意,讓她心頭一顫。
她本能地側身躲開,掃帚尖險險擦過她的褲腿,帶起一陣冷風。她驚恐地
父親卻不依不饒,揮舞著掃帚再次追了上來,每一下都帶著十足的力道,仿佛要將她從這個家里徹底驅逐。
蘇心悅顧不得心頭的劇痛,只得狼狽地向著大門逃去。
直到她沖出家門,蘇父才停下了腳步。
他站在門口,掃帚柄杵在地上,眼神冰冷地盯著她,語氣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警告:
“下次再來,我還打。來一次,我打一次!趕緊滾!”
她嘶聲喊道,聲音里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絕望:“既然你們不講一點親情,那從此以后,我們恩斷義絕!
我今天,就要和你們斷絕父女關系!”這句話,是她心中最后的痛,也是她最深的詛咒。
蘇父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反而帶著一種解脫般的冷漠。“記住你說的話。”
他冷冷地回應,語氣里沒有一絲留戀,“我們也沒有你這樣的女兒。趕緊滾!”
“好!你們也記住你們說的話!”蘇心悅的眼淚和鼻涕混雜在一起,她聲嘶力竭地喊道,每一個字都帶著刻骨的恨意,“以后,也別指望我給你們養老送終!”
“砰!”
回應她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關門聲。
蘇父重重地將門甩上,那厚重的木門徹底隔絕了里面和外面,將蘇心悅所有的絕望、憤怒和不甘,生生關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