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寒暄后,氣氛稍微放松了一些。林母開始問一些關于城市生活、關于她工作的情況,劉佳佳一一回答著,盡量讓自己聽起來自然而得體。
林父偶爾插一兩句話,林更近則坐在一旁,大部分時間只是聽著,偶爾回應一下林母的眼神。
劉佳佳一邊回答問題,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個家,觀察著林更近和他的父母。她發現林更近在家里顯得更加放松,沒有了在城市里那種緊繃感。
他偶爾會露出自然的笑容,和父母說話時語氣也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這是她在城市里從未見過的他。
“更近最近在家也沒閑著,天天搗鼓他的抖音?!绷帜竿蝗话言掝}引到了林更近身上,語氣里帶著一絲無奈,但更多的是好奇,“也不知道那玩意兒能弄出個啥名堂。”
聽到抖音,劉佳佳的心猛地提了起來。這是她此行最關注的點之一,因為抖音里有張麗華的身影。
“媽,不是跟你說了嘛,現在挺多人靠這個賺錢的?!绷指舆^話茬,語氣里帶著幾分認真,“我那個視頻不是數據還行嘛,再試試看?!?/p>
“視頻是好玩是好玩,但能當飯吃嗎?”林父也插話了,語氣里帶著典型的長輩對新興事物的擔憂。
“能!”林更近回答得斬釘截鐵,“我現在就是打算先好好拍一段時間,看看能不能做出點東西來?!?/p>
劉佳佳聽著他們的對話,心里復雜。一方面,她為林更近找到了一個方向感到高興,這比他之前在家無所事事要好。另一方面,她知道這個方向里,有她最想了解的那個女生。
“對了,你拍視頻,之前不是還有一個高中同學嗎?”林母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看向林更近問道。
劉佳佳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來了,話題終于來了。她表面上保持著平靜,耳朵卻豎得高高的,不錯過任何一個字。
林更近聽到林母的問題,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但很快恢復自然?!芭?,你說麗華啊?對,她是我一個高中同學,我們一起拍著玩兒。”他回答道,語氣聽起來很隨意。
“哦,原來是高中同學啊?!绷帜笐艘宦暎坪醪]有深究。但劉佳佳卻敏銳地捕捉到了林更近那一瞬間的尷尬,以及他用“同學”來界定張麗華時的那種刻意。
“那個小姑娘長得挺標致的,視頻里看著也挺活潑?!绷指敢查_口了,語氣聽起來是純粹的評價。
“是啊,人挺好的?!绷指胶偷馈?/p>
劉佳佳坐在旁邊,聽著他們談論張麗華,感覺心里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扎了一下。
他們說她“標致”、“活潑”、“人挺好的”,這些評價在她聽來,都像是在描述一個與林更近非常契合的人。
而她,此刻坐在這里,像一個局外人,聽著他們談論著另一個與他共同出現在他新生活里的人。
她想知道更多,想知道他們是怎么認識的,想知道他們除了拍視頻還一起做些什么,想知道他們的關系到底有多近。但她不能問,至少不能現在問。她只能坐在那里,微笑著,聽著,心里卻波濤洶涌。
“你這次過來打算待幾天???”林母轉頭問劉佳佳,把話題又拉回了她身上。
“還不確定,看事情處理得怎么樣。”劉佳佳含糊地回答道。她來這里,并沒有具體的“事情”要處理,她的“事情”就是林更近和張麗華。
“那就在這兒多住幾天,別客氣?。 绷帜笩崆榈卣f,“我們這兒沒什么好招待的,但飯菜管夠?!?/p>
“謝謝阿姨,太麻煩你們了?!眲⒓鸭研睦镉科鹨还膳鳎M管她帶著目的而來,林家人的熱情還是讓她感到了一絲愧疚。
“不麻煩不麻煩,更近把你帶回來,就是自己人?!绷指敢舱f道。
“自己人”這三個字讓劉佳佳的心再次顫動了一下。自己人……她渴望成為他的“自己人”,但“自己人”的定義,此刻在她心里卻變得有些模糊和不確定。
“對了,你房間已經給你收拾好了?!绷帜刚酒鹕?,“更近,你帶佳佳去看看房間,洗漱一下早點休息?!?/p>
“好?!绷指舱酒鹕恚瑢⒓鸭颜f:“走吧,帶你去看房間?!?/p>
劉佳佳跟著林更近走上二樓,右邊是林更近自己住 ,然后又走向左邊的一間房間。房間不大,但床鋪整潔,看起來是特意收拾過的。
“這個房間平時沒人住,我媽前兩天剛收拾出來的,你先在這里住吧,右邊那個是我的房間。”林更近說。
“好的,謝謝,太麻煩你們了?!眲⒓鸭芽粗块g,心里感到一絲溫暖。
“沒事?!绷指驹陂T口,沒有進去,“你衛生間有熱水,可以洗澡,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或者我媽?!?/p>
劉佳佳 說:“好。”
劉佳佳目送林更近離開房間,關上門,房間里瞬間安靜下來。她把行李箱放在地上,沒有立刻打開,而是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一股帶著泥土和植物清香的晚風撲面而來,遠處是模糊的山巒輪廓,近處是低矮的房屋和影影綽綽的樹影。
鄉村的夜晚,沒有城市的喧囂和光污染,只有蟲鳴和偶爾傳來的犬吠聲。
她深吸一口氣,讓這清新的空氣灌滿肺部,仿佛能暫時驅散心里那些盤旋不去的思緒。
晚餐時的對話在她腦海里一遍遍回放,林父林母對張麗華的評價……這些細節像碎片一樣扎在她的心頭。
她知道自己不該在意,或者說,她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去在意,但情感這種東西,從來就不受理智控制。她來這里的目的,有一半就是為了探究這份未知。
她在窗邊站了一會兒,直到晚風吹得她有些涼意,才轉身回到房間中央。打開行李箱,開始整理衣物。她帶來的衣服,有好幾件是特意挑選的,想著也許能穿給林更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