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還未散去,林間的霧氣像輕紗般飄蕩。
蘇苒背著新編的竹簍,腰間別著藥鋤,輕手輕腳地推開院門。
墨染早已等在門外,晨光為他俊美的側(cè)臉鍍上一層金邊。
見她出來,他自然地伸手接過藥鋤,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她的手背,激起一陣細(xì)微的電流,燙的蘇苒連忙收回手。
“今天往北山走。”蘇苒指向遠(yuǎn)處云霧繚繞的山峰,那里的懸崖在晨光中若隱若現(xiàn),“那邊崖壁上應(yīng)該能采到血靈芝,正好給風(fēng)簫補(bǔ)身子。”
墨染點頭,目光掃過她單薄的衣衫,眉頭微蹙。
他二話不說解下自己的墨青色外袍,輕輕披在她肩上:“山里涼。”
袍子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和淡淡的藥草香,蘇苒不由得攏緊了衣襟。
兩人剛走出不遠(yuǎn),林間小道上突然傳來一陣做作的銀鈴般的笑聲。
一個穿著粉色紗裙的少女帶著三個高大俊美的獸夫迎面走來,那紗裙輕薄得幾乎透明,在晨風(fēng)中飄飄蕩蕩。
“蘇苒,好巧啊。”姜芊芊故作驚訝地捂住涂得艷紅的嘴唇,眼睛卻滴溜溜地在墨染身上打轉(zhuǎn),“聽說你最近變賢惠了,我還不信呢。怎么,被白公子拋棄后終于想起來要討好自家獸夫了?”
蘇苒懶得搭理,正要繞過去,姜芊芊卻一個側(cè)步精準(zhǔn)地?fù)踝∪ヂ贰?/p>
她身后的豹族獸夫立即配合地晃了晃手中肥美的山雞,山雞的羽毛在陽光下閃著油亮的光澤:“芊芊就喜歡操心別人,我們自己打的獵物都吃不完呢。聽說蘇姑娘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
墨染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手背上浮現(xiàn)出若隱若現(xiàn)的黑色鱗片。
蘇苒輕輕按住他的手腕,指尖在他掌心安撫性地劃了劃,轉(zhuǎn)頭對姜芊芊露出一個甜得發(fā)膩的笑容:“這么關(guān)心我啊?那正好比試比試?”
“比什么?”姜芊芊揚(yáng)起精心修飾過的下巴,胸有成竹的樣子。
她身后的三個獸夫已經(jīng)躍躍欲試——豹族擅長狩獵,狼族嗅覺靈敏,鷹族目光銳利,怎么看都是穩(wěn)贏的局面。
蘇苒不緊不慢地指了指山頂:“一個時辰為限,看誰采的藥材值錢,打的獵物肥美。”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輸?shù)娜?..要把今天的收獲全數(shù)奉上。”
姜芊芊眼中閃過貪婪的光芒,她早就眼饞墨染很久了:“一言為定!”她迫不及待地拍板,生怕蘇苒反悔。
比賽開始的哨聲剛落,姜芊芊的獸夫們立刻四散開來。
豹族雄性化作一道金色閃電竄入?yún)擦郑亲宓皖^嗅聞著地面,鷹族則振翅高飛,銳利的目光掃視著整片山林。
蘇苒卻不慌不忙,帶著墨染徑直往最危險的懸崖方向走去。
那里怪石嶙峋,地勢險峻,尋常人根本不敢靠近。
“那里太危險。”墨染皺眉,不贊同地看著陡峭的崖壁。
“相信我。”蘇苒神秘地眨眨眼,從懷中掏出一捆特制的繩索,“我在老家可是攀巖高手。”
懸崖邊上,一株通體血紅的靈芝在石縫中若隱若現(xiàn),在晨光中泛著妖異的光澤。
墨染倒吸一口冷氣:“百年血靈芝?”
“不止。”蘇苒小心地測量著距離,專業(yè)的眼光讓她立刻判斷出這株靈芝的價值,“看這色澤和紋路,至少三百年。這一株就夠風(fēng)簫吃半年了。”
她剛要上前,墨染一把拉住她:“我來。”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已經(jīng)開始變化,修長的雙腿并攏化作蛇尾,上半身卻還保持著人形。
這種半獸化的狀態(tài)既保留了靈活性,又不失力量。
巨蟒靈活地游走在陡峭的崖壁上,堅硬的鱗片與巖石摩擦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響。
蛇尾精準(zhǔn)地卷住靈芝根部,輕輕一拽——
“小心!”蘇苒的驚呼劃破天際。
一支利箭破空而來,直取墨染咽喉!
千鈞一發(fā)之際,墨染一個騰挪避開,箭矢深深釘入巖壁,尾羽還在劇烈顫動。
遠(yuǎn)處,姜芊芊的鷹族獸夫正冷笑著收起弓箭,顯然早有預(yù)謀。
“你們找死?”墨染的金瞳瞬間收縮成一條細(xì)線,周身散發(fā)出駭人的殺氣。
蘇苒按住暴怒的墨染,從懷中掏出一個藥包迎風(fēng)一揚(yáng)。
無色無味的粉末隨風(fēng)飄散,不一會兒,林中傳來此起彼伏的噴嚏聲和慘叫。
“阿嚏!我的鼻子!這是什么鬼東西!”
“眼睛...眼睛好辣!我看不見了!”
姜芊芊和她的獸夫們狼狽地從樹叢中鉆出來,一個個涕淚橫流,精心打扮的妝容糊成一團(tuán)。
蘇苒笑瞇瞇地晃了晃手中的藥包:“還要繼續(xù)嗎?這包'百癢粉'的效果可以持續(xù)三天哦。”
“你...你使詐!”姜芊芊氣得直跺腳,臉上的脂粉撲簌簌往下掉。
“比起放冷箭,我這算客氣了。”蘇苒冷冷道,眼神銳利如刀,“現(xiàn)在,該收賭注了。”
姜芊芊的獸夫們不甘心地交出戰(zhàn)利品——
幾只瘦小的野兔和一把普通草藥,最值錢的不過是一株十年份的人參。
蘇苒嫌棄地翻了翻:“就這?連我們血靈芝的一片葉子都抵不上。”
“我們走!”姜芊芊漲紅了臉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卻被自己的裙擺絆了個踉蹌。
“等等。”蘇苒突然叫住她,從墨染手中接過那株血靈芝,故意在陽光下晃了晃,“認(rèn)識這個嗎?三百年血靈芝,市面上至少值五十兩銀子。”
姜芊芊的眼睛都直了,貪婪的目光死死黏在那株靈芝上:“這...這不可能!這種荒山怎么可能...”
“沒什么不可能的。”蘇苒慢條斯理地將靈芝放入背簍,又故意嘆了口氣,“對了,你剛才說要借我米?我看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畢竟...“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姜芊芊那幾個灰頭土臉的獸夫,“養(yǎng)這么幾個廢物,開銷應(yīng)該不小。”
姜芊芊羞憤交加,帶著獸夫們灰溜溜地跑了,連狠話都忘了放。
墨染看著他們狼狽的背影,忍不住輕笑出聲:“妻主好手段。”
蘇苒得意地?fù)P起小臉,眼睛彎成月牙:“走,回家燉蛇羹慶祝!”
墨染的笑容僵在臉上:“...蛇羹?”
“開玩笑的啦!”蘇苒大笑著往前跑去,墨染無奈地?fù)u頭跟上,眼中滿是寵溺。
他加快腳步追上那個歡快的身影,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
蘇苒沒有掙脫,反而回握住他,兩人十指相扣,掌心相貼。
夕陽西下,兩人的身影在山路上拉得很長。
蘇苒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催促墨染,發(fā)梢在晚風(fēng)中飛揚(y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