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沈綏昌本想瞧瞧小女兒準備的怎么樣了,誰知道進來就看到這不算大的閨房里竟擺了滿滿一屋子的嫁妝,他沈府何時如此富庶了?
“爹爹,你不要怪姐姐,她可能是誤會了這才來瑤瑤這鬧的。”
沈熙瑤話語含糊,只挑對自己有利的說,這十六抬嫁妝有問題是只字未提。
“什么誤會?說清楚。”
見此情形,沈綏昌極為罕見的冷了臉。
自從杜世子來下聘后各種事都找上門來,他這段時間仿佛老了好幾歲,嫁女兒這天也不讓他消停,他真想拋卻所有糟心事放縱放縱。
“我來說吧。我本來準備了八抬陪嫁給妹妹當添妝,但我到妹妹這才發(fā)現(xiàn)妹妹原本已經(jīng)有八抬嫁妝了,女兒就想看看姨娘都給妹妹準備了什么東西,怕漏掉什么。這一看不要緊,里面竟全部都是我母親嫁妝里的東西!妹妹還說是下人拿錯了,若一件兩件的也就罷了,整整八抬,難道都是下人誤拿了不成?”
“還有,我從庫房里取出的這八抬嫁妝里的東西竟和妹妹嫁妝里的東西如出一轍。里面不乏稀世珍寶,古玩字畫,我倒想知道,這里的東西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呢?”
沈熙寧一通輸出下來將那委屈的倆母女懟得眼淚都不敢掉,只敢偷偷觀察沈綏昌的神情。
屋子里出奇的安靜,只有沈熙瑤偶爾的抽泣聲。
沈綏昌粗粗的掃了一眼這一屋子嫁妝,看得出來確實有些東西一模一樣,隨即眼神一凜射向那母女二人。
“解釋解釋吧。”
見沈綏昌黑臉,薛姨娘雙手微微顫抖不知該說什么好,她若是承認這一切是她做的那么必然能順藤摸瓜摸到莊管事那去,屆時他們倆的私情怕是守不住了。
就在薛姨娘要開口之際,莊管事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老爺,是我做的!”
莊管事沒看眾人,背對著沈熙寧三人,徑直朝沈綏昌跪了下去。
“你說什么?”沈綏昌眼里盡是不可置信,他不相信這件事是莊管事做的。
“是我,以權(quán)謀私,貪圖大小姐錢財,又憐惜二小姐日后在淮陽侯府的生活,才自作主張將先夫人的嫁妝多填了些給二小姐做嫁妝。我本想著此事天衣無縫,誰知大小姐竟然拿著我事先準備的贗品送給二小姐當添妝。”
“想來,大小姐定是姐妹情深,不忍二小姐在婆家看不起才給二小姐這么多的添妝的吧。”
說著,眼神從身后三人一掃而過,最終定格在那欲哭不哭的薛姨娘臉上,她今日比他們的女兒還要美。
“莊管事,竟然是你!?枉爹爹那么信任你,你竟如此貪財,連我娘的嫁妝你都敢動!我的私庫倒是無所謂,我娘的嫁妝是一分都動不得的!這贗品都敢仿,難保他不會在賬上動手腳!求爹爹做主!”
沈熙寧上前撲通跪在地上,只想讓沈綏昌給她個真相,他若處理的不讓她滿意,那她另有他法。
聽到涉及蕭音婉的嫁妝,沈綏昌也開始重視起來,他深知這些年沈府的錦衣玉食都是靠蕭音婉的嫁妝過活的,若指著他那點微薄的俸祿,他沈府怕不是得搬出京城過活。如今看到了嫁妝的仿品他有理由懷疑這莊管事此前也手腳不干凈,也這樣偷梁換柱過。
“莊管事,你有何話說?”
沈綏昌的神情也逐漸認真起來,語氣也冷硬了些。
莊管事聞聽此言,整個人放松下來,沈綏昌這是在給他機會,可他必須舍棄自己,保下薛姨娘母女二人,只有這樣,他們兩個的事不會被挖出來。
“此事是小的一人所為,今日是二小姐大喜之日,還請老爺現(xiàn)將小人的事擱置,將二小姐送出門才是要緊啊。”
沈綏昌沉默良久,示意幾人將莊管事綁了丟到柴房去,而后著人清點蕭音婉的嫁妝。
清點完后,閨房中就剩沈綏昌四人相對無言。
待沈熙寧走后,良久,薛姨娘才小心翼翼的開口。
“老爺,瑤兒的嫁妝……”
“別再提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他莊成業(yè)不是受你指使才打蕭音婉嫁妝的主意?他既然愿意替你頂罪就不要想其他的,今日將熙瑤穩(wěn)穩(wěn)妥妥的送出去才是要緊。”
今日之事,沈綏昌怎能不知道這幾個女人的小心思,不過都是拿瑤兒嫁妝一事說事。
下人迅速在府庫中尋了又尋,才將將湊齊了兩抬看得過去的嫁妝。
看著和方才大相徑庭的兩抬嫁妝沈熙瑤的心都涼透了,也恨透了沈熙寧。
今日是她大婚之日,沈熙寧竟設(shè)局作踐她,讓她咽不下這口氣。
可大局已定,她只能靠著杜昱辰來對付沈熙寧了。沈熙寧,你不是喜歡杜昱辰嗎,那就讓你最喜歡的人來報復你吧。
吉時到,杜昱辰身著喜服騎著高頭大馬來迎他這輩子最心愛的女人。
馬上的人意氣風發(fā),端的是英俊瀟灑的新郎官。
由于是納妾,一切事宜從簡,所以,沒有親朋好友來相送,也沒有鞭炮喜竹的慶賀,沈熙瑤有的胸中滿滿的對沈熙寧的恨。
“瑤瑤,我來接你了。”
杜昱辰望著眼前身著妾室規(guī)制嫁衣的女子心滿意足的笑。
“夫君……”沈熙瑤這一聲夫君端的是酥麻入骨,惹人憐惜。
掀開蓋頭,看著沈熙瑤眼淚汪汪的樣子,杜昱辰以為沈熙瑤是高興過頭了,便牽起沈熙瑤的手引到轎中。
而后余光瞟到站在門口相送的沈熙寧,無聲的說了句“恭喜啊,得償所愿。”
杜昱辰?jīng)]多想,便打馬回府,可沈熙寧的這句話怎么怪,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難道,她也重生了?
杜昱辰想回頭問個清楚,可他身后還有瑤瑤,他不能回頭,只好將心中的疑慮放在心里。
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回到了淮陽侯府,杜昱辰牽引著沈熙瑤到正堂。
只見正堂上面端坐到除了母親還有許久未見出了半年公差的父親淮陽侯。
“爹。”
杜昱辰小聲呢喃。
上一世也如如今這樣,他爹經(jīng)常出公差,用一個不和時宜的比喻就是三過家門而不入。
他爹經(jīng)常會京城馬不停蹄的就到御前,幾乎不怎么回家。
上一世他和沈熙寧成婚后他爹就很少再出公差了,還經(jīng)常往他的院里送東西。偶爾看著沈熙寧出神,他以為他爹為老不尊看上了沈熙寧。
他爹越是對沈熙寧好,他就越怨恨沈熙寧。如今好了,他不會再和沈熙寧有任何交集,他爹也不會再覬覦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