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
待到顧昀庭站到自己的位置后,隨著太監(jiān)的唱和,早朝終于是正式開始了。
“諸卿前幾日的折子朕都一一過目,主要還是針對漠北頻繁擾境這一問題。”
“按照奏報來看不過是不成氣候的地方私兵不斷滋擾,想來是一個檢驗兵力的好機會。諸卿可有舉薦的人選,率兵平之啊?”
宣盛帝睥睨著臺下眾人,一眼掃過去下面都在互相耳語。
“怎么?這點小仗都無人應戰(zhàn)嗎?是等朕去御駕親征嗎?”
稍微有點實力的武將都被事先通了氣,所以一眾武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無一人應聲。
“陛下,臣弟愿為陛下出征?!?/p>
顧昀庭妖冶的臉上盡是堅定,他向前邁出一步拱手施禮。
“皇弟?你這身嬌肉貴的如何去那等苦寒之地?快退下!休要胡鬧!”
宣盛帝眼中盡是對自己胞弟的疼惜揮揮手示意顧昀庭退回去。
戲得演足,他必須將這場戲演好,其余朝臣才能信。
“臣弟這些年來一直承蒙圣恩,一直被陛下所保護。臣弟一直想為陛下做些什么,奈何一直無甚機會,如今漠兵擾境,臣弟作為大庸親王必定沖鋒在前,以慰圣恩。求陛下同意臣弟率軍出征。”
顧昀庭垂頭拱手,眼底盡是冷意。
不就是演戲嘛,就陪你演,這一仗我若能活著回來我就不再是那個任人擺布的紈绔。
再抬眼時,顧昀庭的眼中盡是清明。
“既然肅親王執(zhí)意如此,那朕就隨了你的心愿,允你作為征北軍的統(tǒng)帥?!?/p>
“兵部可有愿意做肅親王副將之人?”
“陛下,臣愿跟隨肅親王遠征漠北!”
“陛下,臣愿做肅親王麾下副將!”
一同出聲的是名叫秦向明的將軍,和叫周洵的小將。
秦向明是近幾年的后起之秀,隱隱有趕超蕭震業(yè)的架勢,雖然總打勝仗,但此人作戰(zhàn)方法過于激進,每每都會損兵折將,讓宣盛帝又愛又恨。
周洵幾年前憑著自己的實力入朝為官,但卻一直籍籍無名,聽說漠北有了戰(zhàn)事他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就興奮的不行,就想立馬沖去和生性殘暴的漠北兵大戰(zhàn)不可。
但后來被宣盛帝駁回了,前前后后遞了不少折子,但都無功而返。
周洵就想,既然主帥都內定了,那他給自己爭取個副將也不是不可以吧。
聽到宣盛帝的問詢聲他想都沒想就上前一步應了下來。
“可還有人愿?”
宣盛帝向武將那邊掃了一眼,見沒人動作就想定這二人。
“陛下,臣也愿為肅親王副將?!?/p>
說話的正是蕭念安。
宣盛帝眼神掃向恭敬站著的蕭震業(yè)和蕭懷謙二人,但從這祖孫三人的表情都出奇一致的嚴肅,完全看不出什么心思。
這蕭家出來湊什么熱鬧?
蕭國公一家就是朝堂上的中立派,哪個勢力也不摻和。這蕭家的小孫子忽然搞這一出讓他有些看不懂。
“蕭小將軍?你愿到北地去?”
“是陛下,還請陛下給臣這次機會,臣定不負陛下信任,將漠兵趕出大庸!”
蕭念安說的義正詞嚴,目光瞟向祖父的方向,發(fā)現(xiàn)祖父的神色不是很好。
嗯?怎么回事?他是按照祖父交代的說的???祖父瞪他干什么?
若不是現(xiàn)在在朝堂上他都想上前拍死這孩子,剛剛那兩人其中一個是肅親王的人,他這傻孫兒怎么還頂著上呢?
“你年紀尚小,再讓你祖父好好打磨你幾年再上戰(zhàn)場吧!”
宣盛帝斜了一眼蕭家三人才開口。
“是,陛下?!?/p>
其實,以蕭念安的實力未必比這二人低,但輸就輸在年齡上,那二人雖比他父親年輕但在戰(zhàn)場上磨煉的時間比他長的多得多。
“可還有人愿出戰(zhàn)否?”
宣盛帝又一次掃視眾人,見無人應答便敲定了秦、周二人。
“即無人,那邊就你二人跟隨肅親王一同出征吧。朕記得校場前些日子剛訓練出了一批新兵,正好帶去試試實力幾何?蕭國公意下如何?”
蕭震業(yè)聽到皇帝提到他便上前一步回道。
“回陛下,這遠征漠北本就路途艱辛,主帥副將皆未互相接觸過,主帥與士兵只見也從未互相磨合,貿然用新兵恐怕會損失不必要的兵力啊?!?/p>
蕭震業(yè)在腦中思索一番,這哪是遠征寒冷的漠北,這完全是在講這些人往火坑里送。
“蕭國公言之有理,現(xiàn)著兵部調兩萬禁軍再從校場調三千新兵聽候肅親王調遣。”
“剩余其余的時肅親王和兵部交接。糧草一事戶部吏部兩部協(xié)同配合務必保證前線的糧草供應,若無其他事那便退朝?!?/p>
宣盛帝見眾人都低頭不語。便眼神示意朱紅喜宣布退朝。
“退朝?!?/p>
聞聽此言,眾人井然有序的向宮外行去。
“肅親王,陛下有請?!?/p>
顧昀庭轉身欲走,沒想到被朱紅喜滿臉堆笑的叫住便止住了步伐。和身前魚貫而出的人群一對比顯得分外孤寂。
偏殿內,宣盛帝長身而立,背對著顧昀庭,像是在思考又像是真的在等待。
“陛下,肅親王帶到?!敝旒t喜將顧昀庭引進偏殿后便走去遠處守著了。
“哦,九弟來了,坐?!毙⒌勰樕媳M是得體的笑,但看顧昀庭的眼神卻讓人脊背寒涼。
“多謝陛下,臣不敢?!?/p>
“你還有什么不敢的,今日早朝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你還有什么不敢的?你知不知道你所做的當真是下了皇家臉面?!?/p>
宣盛帝雖嫉妒顧昀庭,但還是把皇室體面放在最高處,所以他這么多年來一直扮演一個好兄長的角色。
看著昔日處處爭先的幼弟一點一點墮落,他不是沒有動搖過,但顧昀庭年少時所擁有的恰恰是他所不曾得到的,所以他嫉妒。
無論是親情還是頭腦,他都要泯滅他,讓他連他自己都認不得,就是要他落入深淵無可自拔。
“可是,這不是皇兄一直想要看到的嗎?如今臣做到了皇兄怎么不高興?”
“不許叫朕皇兄!”
“是,陛下?!?/p>
聽到宣盛帝歇斯底里的怒吼,顧昀庭跪下行了個大禮。
“此次出征朕跟你打個賭,若你賭贏了,朕便將余太嬪交于你照顧。若你輸了……朕便將你葬于父皇的旁邊。”
宣盛帝平緩了一下情緒,而后立身背手,不再看一眼顧昀庭。
“請陛下明言?!?/p>
“朕就賭你此戰(zhàn)能否活著回來,你若能安然回來,朕必當履行賭約,讓你接走余太嬪。你若要賭,你我二人擊掌為誓,絕不悔改,若違此誓,不得好死?!?/p>
“擊掌為誓,若違此誓,不得好死?!?/p>
顧昀庭起身,長喘了幾口氣,整理好衣袍后右手用力擊打在宣盛帝的掌上,眼中不可控制的流露出堅毅來。
顧昀禮,你若背棄誓言,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經(jīng)過幾日休整和磨合,顧昀庭率大庸軍隊向漠北開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