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莓心頭一緊,瞬間歇了往前走的念頭,轉身就往回走。
雖然她有點拳腳功夫,但誰知道對方是什么人?
會不會攜帶刀子之類的利刃?
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
腳下的楓葉被她踩得嘎吱作響。
原本單一的腳步聲,卻多了幾分凌亂。
許莓警鈴大作,她聽出來了,除了她的腳步聲外,還有一人。
那個吸煙的人追上來了!
許莓加快了腳步。
可身后的那人也跟著加快了腳步。
肩膀上一沉,對方的手搭了上來。
許莓面色一凜,快速出手就想給對方來個過肩摔。
可沒想到對方反應很快,迅速和她周旋起來。
只不過她進攻,他防守。
幾個來回后,對方一把扣住她砸向他胸膛的粉拳,同時攬住了她的細腰。
“是我!”
熟悉的聲音讓許莓掙扎的動作一頓。
借著清冷的月光,她才看清楚和他過招的男人不是別人,而是秦司宴!
許莓松了口氣,又有些驚訝,“你怎么在這兒?”
“我來緬懷過去。你呢,又吃飽了撐得?”
許莓:“……”
他才吃飽了撐得,他全家都吃飽了撐得慌!
想到今天下午在左岸,他接住了她差點掉落的手機。
恐怕那時他看到了陳簡給她發來的消息。
難道他是特意跑來這里等她的?
他怎么就篤定,她會來這里閑逛呢?
不過,他還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蟲!
男人有力的健臂還牢牢攬著她的細腰。
結實的胸膛溫熱,起伏間輕輕呼出的熱氣讓她心頭微跳。
許莓連忙推開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
“你不在家陪潼潼,亂跑什么?”
秦司宴眉眼溫淡,“擔心潼潼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再管她了。”
許莓理頭發的動作微頓,沒有吭聲,轉身往前走去。
夜幽靜,冷風襲來,帶著絲絲涼意。
肩頭一暖,秦司宴脫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我不冷。”
“我熱。”
許莓:“……”
所以,他拿她當掛衣架?
晚風拂面,吹亂了她的發絲,也吹亂了她的思緒。
兩人并肩而行,許莓看著輕輕搖曳的枝頭,有一瞬間只想這條道路沒有盡頭。
耳邊響起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
“潼潼的父母出車禍去世時,潼潼也在車上,是他們用生命護住了潼潼。潼潼親眼目睹了雙親去世,所以有段時間得了創傷后應激障礙。”
“我帶她去看心理醫生,醫生提醒我,一定要好好疏導她,否則很容易得自癥。后來她遇見了你,她臉上的笑容才變多,性格也變得活潑起來。”
男人低暗的嗓音被夜色浸染,透著一絲傷感。
許莓的心也莫名揪了一下。
怪不得初次見到小丫頭時,她就一副懨懨的樣子,并沒有那么活潑。
她還以為是孩子的性格原本就乖巧,卻原來另有隱情。
“小草莓。”
秦司宴叫了她一下,停下了腳步。
許莓下意識看向他,聽到他說:“你可以拒絕我的親近,但請你不要拒絕潼潼。還是說,你心虛了?”
許莓下意識問道:“我心虛什么?”
“其實你還對我念念不忘,怕被別人看出端倪,所以你不敢幫我帶潼潼?”
夜色中,男人眸底似承載著萬千星辰,能把人的心事看得無所遁形。
他是懂得如何刺激人的。
許莓快速移開了視線,“我什么時候說不敢帶潼潼了?我只是今晚有事不能帶她。我知道你自戀,但也要有個度吧!”
嘴硬的女人!
秦司宴唇角微勾,也不拆穿她的小心思。
“所以是我自以為是了?”
“你向來都自以為是。”
許莓回懟了一句,繼續往前走去。
秦司宴慢悠悠跟在她身后,看著女人纖薄的身影被他的西裝外套包裹,腦海里閃過許嫣然給他看的那則視頻。
眼眸微微一暗,他問:“陸梟有女朋友了嗎?”
許莓一愣,“沒有,你問這個干什么?”
“我看他年紀也不小了,想幫他做個媒。”
秦司宴迸了一句,“你覺得星洛怎樣?”
許莓:“……”
那個嬌蠻小公主啊!
她的意中人不是他自己么?
他要甩鍋也別把人甩給陸梟啊!
陸梟這個大直男可駕馭不了!
“你別瞎牽紅線,我有大嫂人選了!”
大嫂?
大哥的老婆才叫大嫂。
她認陸梟為大哥了?
秦司宴的語氣肉眼可見的輕快起來,“誰是你大嫂人選?”
“思琪。”
“哦?魏思琪喜歡陸梟?”
“嗯。”
“不錯,兩人很般配。”
許莓看他一眼,男人目視前方,唇角微揚,走得悠哉悠哉的。
“你操心別人做什么?有時間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星洛也不錯啊,和你也挺配的。”
秦司宴側頭,慢悠悠問了一句,“你喜歡陸梟?”
許莓:“……”
話題轉得有點生硬。
她點點頭,“是啊,我喜歡他,家人一樣的喜歡。”
秦司宴:“我和你一樣,對星洛也是家人一樣的喜歡。所以,你會想和家人配對嗎?”
許莓:“……”
論口才,她是說不過某人的。
一陣晚風襲來,許莓沒再說話,只是將男人的外套裹緊了些。
咕嚕一聲,身側的男人肚子唱起了空城計。
許莓抬眸,有些驚訝,“你沒吃晚飯嗎?”
“嗯。看到你和阿簡發的信息,知道你會回來,我把潼潼送回家后就來這兒守株待兔了。”
男人的嗓音是一慣的沉淡。
可許莓卻莫名聽出了一絲委屈。
心潮微微起伏,她道:“你沒病吧,要是我不來呢?”
“你會來的。”
篤定的語氣,讓許莓想翻白眼。
自負的男人,哪用得著她亂放同情心?
兩人已經走到了路的盡頭。
許莓把外套還給他,“快點回去吧,要是餓壞了我可沒法向潼潼交待。”
秦司宴接過外套,“不請我去家里坐坐,吃口熱飯?”
“想得美!”
許莓面無表情地拒絕,隨后快步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怕慢一秒,她就會心軟。
身后的男人無聲勾唇,看著車燈亮起慢慢調轉車頭,他輕舒了口氣。
嘴硬的女人,心也變硬了。
苦肉計都沒用了!
許莓開車回到家,進了門,見家里的大黃狗正朝著她搖尾巴。
她噓了一聲,摸了摸狗頭。
“莓莓,我還以為你回去了呢。”
陳母從樓上下來了。
“媽,你還沒睡呢?”許莓笑問道。
“嗯,你出去遛了一圈?”
“是的。”
陳母一臉憐愛地看著眼前的養女。
想到什么,她遲疑試探:“前兩天我聽隔壁的嬸子說,他回來祭拜過他的外公外婆。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就沒和你聯系過?”
許莓知道,養母口中的他,指的是秦司宴。
秦司宴的外婆家就在鄰村,只不過老兩口已經去世好幾年了。
養父母知道她的少女懷春與秦司宴有關。
因為秦司宴無故消失后,她就變得沉默寡言。
而秦司宴這個名字也成了她的禁忌。
許莓正想說點什么,這時,一旁的大黃狗倏地豎起了耳朵,喉嚨里發出嗚嗚的警示聲。
與此同時,外面有汽車熄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