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儀在拖無可拖的時候,終于跟爹娘說起要去邊關的事情。
柳氏聽完就哭了:“小乖,我聽說從十月就開始下雪,那雪幾乎及腰深,你連京城的冷都扛不住,如何能去邊關過冬?”
宋令儀含糊道:“娘,我好歹是個公主,就算去邊關也有人照料飲食起居,吃住也有保證,不會吃什么苦的?!?/p>
“可是……”
“而且此事我也沒得選擇?!彼瘟顑x在她娘說出可是之前搶先道:“皇上將一百六十余萬兩的善款交給我,便是將邊關百姓的未來交在我手里,有很多事錦心都做不了主,必須得由我出面才行。”
柳氏聽到這話便知道說什么都沒用,女兒此行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
她若再哭,便是存心讓女兒難受。
她拿帕子擦干眼淚,站起身哽咽道:“你說得對,邊關那么重的擔子,你不去不行。我得趕緊去庫房找些皮子出來,給你做些保暖的衣裳,免得誤了你的行程?!?/p>
“還有迎霜青黛她們幾個,也得做幾身大毛衣裳,不然凍病了可怎么辦?!?/p>
宋令儀知道她娘想找個地方悄悄哭會兒,因此也沒攔著。
柳氏走了,跟她一起來的盧氏卻留了下來:“公主,您若一定要去北邊,就讓老奴跟著您一起去吧,有老奴在旁邊照顧,夫人也能放心?!?/p>
宋明也跟著勸:“小乖,要不就帶上盧嬤嬤一起,迎霜玉竹到底年輕,不如盧嬤嬤清楚你的喜好,你路上胃口不佳,盧嬤嬤也能給你做幾道開胃小菜。”
宋令儀上前握住盧氏的手,認真道:“嬤嬤,你唯一的任務便是照顧好星悅。她是哥哥嫂嫂盼了多年才盼來的女兒,哥哥不在家,我也得出遠門,你必須得看好她,不能叫任何人鉆了空子!這事兒除了你,我不放心交給任何人?!?/p>
盧氏還想爭取,宋令儀卻不給她機會:“嬤嬤,你去跟我娘說,我生辰時得了兩箱狐皮,正好用來做大氅 ,讓她給我準備做皮襖的料子就成?!?/p>
盧氏走后,屋內便只剩下宋明和宋令儀父女二人。
宋令儀見老父親淚眼婆娑,笑著開口:“爹,您要不跟我娘一起去庫房找皮毛,只是需得注意,千萬別將皮毛給弄濕了。”
這樣明顯的玩笑也沒能讓宋明開懷,他沮喪道:“小乖,是爹無用,不僅不能為你遮風擋雨,反倒要你一個小姑娘保護全家?!?/p>
宋令儀就知道說出來會是這么個后果,因此根本不敢開口。
早說幾天,不過是讓家里白白難受幾天。
她道:“爹,不怕實話跟您說,我去邊關主要是想看看自己究竟能闖出個什么名堂,好不容易從后宅跳出來,我想走條不一樣的路?!?/p>
“不管有沒有人在暗處盯著咱家,我都會走這一趟,所以您不要覺得我為這個家犧牲多少?!?/p>
宋明聞言只嘆息一聲,也不知到底信沒信,只道:“小乖,我知你此行定然兇險異常,我將咱家的死士調來京城,讓他們隨你出行。”
這話一出,宋令儀的眼睛瞪得宛如銅鈴:“死士?爹,咱家還有這種人呢?”
不能怪宋令儀吃驚,上輩子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家竟然有死士。
宋明壓著聲音解釋:“你祖父留下來的,說是咱家的底牌,不到關鍵時刻不能用?!?/p>
宋令儀懂了,上輩子自家被霍景云騙得沒有防備,那些死士估計沒派上用場。
有了前車之鑒,她覺得有些人該用還是得用,不然留著也是浪費。
“爹,那些死士不管有多少人,我跟家里各分一半?!?/p>
“不用,我們就在京城待著……”
宋令儀態度堅決:“爹,這事兒沒得商量,要么對半分,要么我一個都不要。”
宋明見狀只能點頭答應:“你在隨行隊伍中留二十個位置出來,對外就說是我送的護院?!?/p>
安排好護院,宋明又道:“窮家富路,更何況你這次還是出門辦差,我給你準備二十萬兩銀票,以備不時之需。”
宋令儀雖然出嫁幾年,但是對家里的產業也多少了解。
這大半年,只算大筆的開銷,給她二十萬兩,給慶元帝組了船隊,還為安王準備了一百萬兩,家里的老本估計都被掏空了,再拿二十萬兩并不容易。
“爹,我手頭還有安王退回來的銀票,這次去邊關我再送一回,他若不要,我手里有錢,他若收了,自然要庇護我,我就算暫時缺錢也不礙事?!?/p>
宋明心知女兒的擔憂,笑著說:“放心,家里有錢,你祖父有遠見,當初給我留家產時,除了明面上的,還有兩處暗財,一筆五十萬兩,不多,但也足夠咱家應急?!?/p>
宋令儀:“……”
祖父是跟曾祖學的?
藏東西也有傳承嗎?
以后她爹會不會也要藏?
她將奇怪的念頭拋腦后,堅定拒絕:“爹,我記得小時候咱們一家人吃飯,你經常說誰家的什么生意賺了多少,誰家做什么又賠了多少,這肯定不是別人說的,而是你自己算的,你既能算出別家的利潤,別家也能算出咱家的家底。”
“咱家現在這情況,能不引來懷疑是最好的,不然這些來路不明的錢都可能成為佐證,證明曾祖留了東西下來。”
宋明何嘗想不到這點,但他就是看不得女兒受苦。
他抱著僥幸心理:“小乖,咱家家底挺深,就二十萬兩,應該不至于吧?”
“爹,這時候還是謹慎為好?!彼瘟顑x目光灼灼,“我準備將藏寶的事情扔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