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向陽是個四川人,還是一家鋼鐵廠的技術主管,年初被派往沈陽出差,現在三月初踏上了歸塵。
不過可惜的是,來時還有飛機坐,回去就只能擠火車了。
魯向陽知道這一趟火車要坐很久,所以在自己上車之前,先來書店淘點在火車上可以打發時間的雜志和書。
他剛走進書店就發現了不少人都在買一本叫做《北方文學》的雜志,懷著從眾心理,也好奇的湊了過去。
“同志,《北方文學》在你們東北這么火嗎?”魯向陽自詡是個文化人,但是《北方文學》的雜志,他還真就從沒買過。
或者說,在他們巴蜀,如果不是刻意去問,基本上市面上是沒有《北方文學》雜志售賣的。
但是現在看到大家都在搶購,這給了魯向陽一種錯覺——也許《北方文學》在全國不算出名,但是在東三省卻很火!
不過很快,排在他前面同志的回答,就糾正了他的這種錯覺。
“以前的《北方文學》也就那樣吧,但是這一期雜志有浮生同志的第二部小說《懸崖之上》,所以才有這么多人來買。”
“浮生……”魯向陽也看過《斗牛》,但他記得《斗?!芬彩遣虐l布的呀,難道這個作者這么快就發布第二部小說了嗎?
“你好同志,你說的浮生同志,是寫《斗?!返哪莻€作者嗎?”他向前面的人確認道。
“就是他啊,難道全國還有第二個叫浮生的作者嗎?”
魯向陽聽到了真相,但還是有些震驚。
“不是說浮生同志是湖北人嗎?他怎么給《北方文學》投稿了?!?/p>
在魯向陽看來,既然浮生的《斗?!坊鹆?,那他下部小說,就算不繼續投給《芳草》,也應該是投給《人民文學》《收獲》這些全國知名的雜志才是,居然投給了都走不出東三省的《北方文學》,這是讓魯向陽想不明白的地方。
“同志,你沒看前段時間的報紙吧,浮生同志的愛人是哈爾濱的,今年他隨他愛人來娘家過年,正好趕上《斗?!坊鹆耍谑恰侗狈轿膶W》的主編上門跟他約稿,這才有了這部《懸崖之上》?!?/p>
魯向陽感慨:原來如此!
“多謝同志解惑,我叫魯向陽,是四川人,這次是來沈陽出差的,前段時間在廠子里比較忙,所以沒有太留意外面的新聞。”
“魯同志你好,我叫孫小明,四川我聽過,聽說熊貓就是你們四川的?那玩意和咱們這邊的黑瞎子是不是差不多?”
“額……熊貓比較溫順,沒你們這邊的黑瞎子那么兇,而且很可愛,有機會的話,歡迎孫同志來四川親自看看?!?/p>
“好的好的。”
隨后,魯向陽不光在這家書店里買了這一期的《北方文學》雜志,還把之前采訪過陳浮生的那一期《哈市日報》的報紙也買了一份。
……
狂次狂次~
當火車的轟鳴聲駛過江城火車站的時候,這一路上,魯向陽已經把陳浮生發表在《北方文學》上的這部《懸崖之上》從頭到尾的讀了三遍了。
每一遍都有不一樣的震撼和新的感悟。
隨后,他又拿起報紙看了一眼,報紙上有陳浮生的照片,那是一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正在接受記者采訪。
與此同時,這列火車已經完全停在了江城火車站的1號站臺,隨著一批到站的乘客先下車之后,一批早就等在站臺上的‘新’乘客接著登上了列車。
在這批新乘客中間,有著一個身穿中山裝,身姿挺拔的年輕人帶著自己的行李,根據手里的火車票,找到位置后放好行李坐下。
碰巧的是,這個年輕人就坐在了魯向陽的對面。
這時,魯向陽放下報紙,打量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年輕人,剛好坐下來的年輕人也在觀察新環境,于是兩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這種情況倒也沒什么尷尬的,相互都微笑著點了點頭,這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這年輕人好眼熟?。 ?/p>
魯向陽點頭的同時,心里不禁產生了這樣一個疑惑。
但他可以確定,自己并不認識對方。
這就很奇怪了。
忽的,
魯向陽似抓住了什么。
趕緊將收起來的報紙又取出來看了一眼。
他這一眼主要看的是報紙上的照片,而后又抬頭看向了坐在對面的年輕人。
這樣反復看了三回,已經引起了對面的年輕人警覺的時候,他終于開口道:
“同志你好,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陳浮生問:“像誰???”
“像這張照片上的青年作家,他叫浮生,作品有《斗?!泛汀稇已轮稀贰!?/p>
陳浮生都以為對方認出自己來了,竟然只是覺得他長得像。
于是陳浮生好奇道:“是嗎?能不能把報紙給我看看。”
他倒是要仔細瞧瞧,這報紙上的照片是有多糊啊,居然只是長得像他。
“可以,同志你看看,你們是不是很像?!?/p>
陳浮生從魯向陽手里接過報紙,低頭看向了上面的照片。
他當然一眼就能認出上面的人就是自己,但是呢,照片確實也有點失真。
加上可能還被對面這人一路上折疊過很多次,皺褶很多,看起來就更花了。
所以這么看的話,說照片上的人和他只是長得像,好像也沒毛病。
“嗯,確實有點像!”陳浮生將報紙還給魯向陽,同時朝他點了點頭。
“是吧?我就說看你的第一眼怎么有種熟悉感呢,明明我們都不認識。”
陳浮生只是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
這時魯向陽接著問道:“你看過浮生同志的小說嗎?”
“看過?!标惛∩c頭。
廢話,就他寫的,還能沒看過嘛。
“我猜你肯定只看過《斗?!穼Σ粚??”
不等陳浮生接話,魯向陽就將自己從沈陽帶來的這期《北方文學》雜志遞了過來:“這是浮生同志寫的第二部小說《懸崖之上》,是講諜戰的,我認為就故事線而言,比他的《斗?!愤€要精彩,但他投稿給了《北方文學》,我猜現在南方還沒有這期雜志,同志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先借給你看看。”
“……謝謝啊!”陳浮生確實還沒看過這期的《北方文學》雜志,也比較好奇,就不客氣了。
“對了,同志貴姓?”
陳浮生放下雜志,心想你丫的終于問到點子上了。
“我叫陳浮生,同志你呢?”
“魯向陽……等等,同志你說你叫什么?”
陳浮生微笑道:“沒錯,我就是你說我的照片長得很像我……的一個發表了兩篇小說的作者陳浮生!”
“我……你……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