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顏啟,今晚有空嗎?”
“唔?什么事?”
“我男朋友來了,他說今晚想請大家吃飯,你意下如何?”儲檸說。
“唔……可以啊,”我把手機放在床頭的桌子上開了擴音,然后在枕頭旁翻找我的衣服,邊找邊說,“幾點?在哪?”
“「青花廣場」四樓。七點,可以嗎?”儲檸說,“那時候我和他應該剛好從電影院看完電影出來。”
我把衣服套上:“行……那就在那兒吧,七點,是吧。嗯,好,我知道了。”
“好的,那再……”
“等一下,”我說,“多嘴問一句哈。你叫了沙越沒有?”
“唔,”儲檸說,“準備打電話給他……”
“行,那你自己看著辦。哦,還有,帥陽這兩天都挺忙,不一定有空,你問問看。”
“嗯,好的。”說完,儲檸就掛了電話。
穿好鞋子。拿好手機。
走到洗手間。我對正在裝水準備去澆花的司慧說:“朋友約了我吃飯,今晚你就自己找節目了。可別亂跟別人喝酒,知道嗎?”
司慧頭也沒轉地對我說:“擔心我呀?”
“嗤,我擔心別人。”我說,“被你奪魂挾魄。”
“呵呵,果真是這么想的?”
“不然也不曉得怎么想了呀。”我苦笑一下,準備出門,“今晚我就不回來這邊睡了,明早學校里還有點事……”
“哦,知道了。”
明早浦新覺有比賽,是學校籃球協會組織的三人籃球,聽說還有獎金和獎杯。原本他是想拉著我一起組隊參加的,后來我用了幾個奇奇怪怪的理由給推托掉了。
這會兒我還得先出去幫他買兩個護膝,差點就把這事情給忘了。
到了專賣店。我挑了兩個加厚型的,買了單,就又漫無目的地走到了牌坊廣場。恰巧看到一群人在做戶外挑戰。說是跳箱子,跳得越高獎勵越豐厚,純粹可以白嫖——應該是某線上健身主播為了積累人氣而搞的節目效果——有托那是肯定的。
看了好一會兒,百無聊賴的我也準備綁上護膝躍躍欲試。
誰知帥陽的電話就來了。
他說:“我趕不過去了,我還在容蓉這兒呢。你給儲檸說一下,下次有機會我再去,這回不好意思……”
我說:“好,知道了。”
“你出發沒?”
“我就在另一條街,走二十分鐘左右就可以到了。”
“那行,你們吃好玩好。”
我說:“哦。”然后掛了電話。
低頭一看,發現也已經快六點五十。
于是重新裝好護膝,開始往「青花大道」走去。
七點十九分。我就乘電梯到了「青花大廣場」的四樓。
此時,程早時換換以及還有宮途已經到了。他們在一家湘菜館的門口正站著聊天。
我走過去打了招呼,然后站在了一旁一起繼續等別的朋友。
宮途看到我手上拿著護膝,就開口問我:“啟哥,你這護膝在哪兒買的?我也想買一雙來著。”
接著我就告訴了他我買的那家專賣店名字,他點點頭,說:“哦,原來是那家呀。”
我也忽然想起,宮途似乎也是籃球熱愛者啊,他就是籃球協會的,我居然一時都給忽略掉了。
于是我問他:“明天的比賽你也有報名參加吧?”
“嗯?你說的是那個三人籃球比賽嗎?昂……是的。”宮途自我確認了一下,繼續說道,“莫非你也有參加?”
我笑著搖搖頭:“我倒是沒有參加。是我的另外一個朋友參加了而已。”
“噢原來如此……”宮途點了一下頭,也就沒再說話了。仿似我倆的話題就只能突然卡在了此處一般。
隨后,小優小美段蘋樂祺還有沙越也陸續到位。
我微笑著也跟他們打了一輪招呼。
緊接著,兩分鐘之后,儲檸就牽著她的心動男嘉賓出場了。
那尚一鳴果然如同帥陽說的一樣,染著一頭的黃色碎發。那黃發長度及耳,并且略帶小卷。至于他人長得帥不帥的我沒怎么get到,皮膚倒是很白,單眼皮,皮衣黑褲的,頗有點韓范。
他起手就張著嘴巴與諸位熱情地招呼「您好您好大家好」。儲檸則挽著他的手臂,面帶微笑。
我特意回頭看了一眼沙越的表情。沙越這家伙眼慫慫的,都幾乎不敢直視儲檸他們兩個。
“這就是我男朋友,尚一鳴。”儲檸大大方方地介紹。我們也一一大大方方地與她的這位心動男嘉賓握手。
輪到沙越的時候,沙越面無表情地象征性與之握了兩秒不到就松開了手。
一起進去湘菜館。
尚一鳴也是很積極地問大家喜歡吃什么,然后各種忙乎,點餐、叫服務員或者倒茶之類的。
反正我是看出來了,他是相對屬于社交牛逼癥的那種,不怯場也不畏縮,無形中就能帶起輕松的氛圍和節奏——難怪相對安靜內向被動的儲檸會喜歡這類型。
“聽說游戲里是大神啊,”我說,“啥時候也帶我一兩把?”
“還好啦!就隨便玩玩的而已。”尚一鳴笑著說,“可以約啊,一起切磋切磋什么的肯定完全是沒問題的,主要還得是您有空。至于說「帶」,您可太謙虛了。”
“不考慮做主播?”我轉而道。
儲檸就笑了笑,幫她男朋友接話:“嘻嘻,他已經是一名主播了……”
“小主播小主播,粉絲幾千都還沒到一萬呢,不足掛齒不足掛齒……”尚一鳴確實也沒有特別傲嬌的樣子,他起身又給大家添了一輪茶水,回來又道,“聽說您是街舞和街球的大神,我崇拜您才是……”
我同樣笑笑,把他的話復制一遍,又丟回給他:“呵呵,也是隨便玩玩,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誒?帥羊羊怎么沒來?”儲檸又突然問。
“他陪他的哪只美羊羊去了,實在是過不來,他要我帶的話我都差點給忘了……他還說,非常抱歉。”
“哦,這樣啊,”儲檸說,“那就只能等下次哪天再聚了。”
“嗯。”
我喝了一口茶,然后看著服務員又端上來了一鍋剁椒魚頭和一盤風味爆炒豬肝。
我隔壁的時換換早已對食物虎視眈眈,用筷子點著自己的嘴巴咽了咽口水。
沙越撞了撞我的手臂。然后低聲對我說:“啟哥,喝酒嗎?”
“你想喝?”
“有那么一點兒……”
“那就不喝了,乖……”我拍了拍他的手臂。
就他那點爛酒量,不小心又喝多了,然后在情敵面前出洋相?我果斷是不允許他這么做的。
“為什么啊?”沙越又叫了一下。
我說:“晚點回宿舍我陪你喝,那樣總行了吧?”
“哦。”沙越只好閉上了嘴巴。
我正待去夾魚頭,尚一鳴開始派煙,第一個就派給了我。
我只好放下筷子,一邊接過一邊問:“你也抽煙?”
尚一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道:“經常打游戲嘛,您也知道,偶爾會有壓力……也不是經常抽……哈哈!”
接著,他又準備給別的男生派。結果,沒人接。
因為宮途程早沙越他們通通都不抽。
尚一鳴也不尷尬,大方地保持著笑容,然后坐下,自己也敲出一根放在嘴里,準備用打火機點著。
儲檸見狀,瞄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抽太多。
尚一鳴就輕輕地按了按儲檸的手,搖搖頭表示沒關系,接著就點著了煙。
我說:“儲檸啊,就讓他陪我一根得了,我一個人抽多不好意思啊,呵呵。”
儲檸就朝我略了略舌頭。
其實我心里想的是,儲檸就是太年輕了。在當下這個破破爛爛的社會,你想要自己的男人交際上吃得開,就別當眾讓他難做人,在外給足他想裝的面子就對了。哪怕你回家再給他跪搓衣板,也不要讓他在外面被人覺得什么都做不了主——認為“連抽根煙都被女人管制著,還能有什么本事,這「生意」就別談了”,抱有這種心態的傻**其實比比皆是。
顏開景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例子。
我媽就老喜歡在他的各種朋友面前讓他難做人,所以玩著玩著,凡是涉及大生意大買賣的,人家都不跟他玩了。個個悶聲發大財,就他一個人悶聲去釣魚。
當然,凡事有得有失,任何東西也都有它的兩面性,人要過得開心就好了。說不定我爸就是喜歡這種狀態這種生活呢。
這也許才是愛情最初最美好的樣子呀!轉而我又內心感嘆,儲檸這么做,純粹是簡單地想自己的男朋友身體健康而已,完全就是沒有錯的呀!——我這就有點想得太遠太復雜了!
“喏,啟哥,吃魚頭。”尚一鳴又舀了一塊魚頭到我碗里。轉頭他又給別的朋友碗里加菜添菜去了。
我「謝謝」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只能看他的繼續「表演」。我心想,這小子確實有點前途,人情世故懂得很。
吃吃聊聊大概一個半小時。臨近散場。
段蘋和樂祺兩個說約了人蹦迪,就一起先走了。
余下的人等尚一鳴買單了之后在門口聚集又站了一分鐘,各自交待了自己后面的節目也都散了。
程早時換換兩個說要一起去逛街,尚一鳴和儲檸要回酒店休息,宮途說還要去買護膝,小優小美也說一起去做個頭發……于是這最后,就只剩下了我和沙越兩個人一起回學校。
“啟哥,你說的要陪我喝酒的哈,可別說話不算數。”同沙越走在路上,他如此對我說。
我看了他一眼:“當然。不過只能陪你喝一瓶。明天我還得早起準備,然后去看球賽呢。”
“哦。”沙越雖有點失望,但他肯定心想「好過沒有」。“行吧,一瓶就一瓶。”他說。
我搖搖頭,心里也是無奈一笑。
——誰叫你不是儲檸的心動男嘉賓呢,人家滾床單,你喝悶酒,要多凄涼有多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