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與司慧又是幾陣翻江倒海。
如此。毫無廉恥無思無憂地又和她糾纏了一段日子。
很快,就又到了神依依的生日。
不曾想,自這一天的到來,從此之后,徹底撕碎了我與司慧最后的希望。
神依依生日這天,請了很多的她的朋友,甚至比去年還要多。雖沒有了帥陽也沒有了夏筱攸,但同樣多了另外一些她新結識的朋友、朋友的朋友,以及湯皓、湯皓的諸多朋友。
說起來當晚確實熱鬧非凡,一開始我們也玩得相當盡興。
可這酒過半程,一個不速之客突然不請自來,當即打亂了所有的節奏。
而那個人,就正是司慧的前男友,弓鎮。
我還在和司慧一邊高興地喝著酒一邊劃著拳呢,他就從外面失驚無神地沖了進來,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司慧的面前,拉起司慧的左手就要往外走。司慧死命反抗,他就更加用力。
我立馬上前掰住了他的手腕,要他馬上放開司慧。
此時我當然是還沒搞清狀況的,也沒有立即聯想到他就是弓鎮本人,我只是單純地以為他是哪里跑來的喝醉酒的瘋子。
“你什么東西?你走開!不然對你不客氣!”誰知他非但不把手放開,反而朝著我就是一頓不由分說的咆哮。
眾人圍過來也是不敢輕易拉架,看著我們三個人僵持著,也沒有一個幫手的。
我說:“你他媽的是誰啊?你拉她干什么?”
“我是弓鎮!是司慧男朋友!我是誰?我他媽還能是誰?”弓鎮繼續發著酒瘋。
“你沒病吧!?”我都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么,司慧就又是生氣又是無語地大聲喊道,“我們都分手兩年了,還男朋友!你腦子是掉糞坑了沒撈起來吧!”
“啊?!”弓鎮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什么?我們分手了?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司慧應都懶得應他,用力扯了兩下自己的左手臂,沒能扯開之后,右手對準弓鎮的臉起手就是一大巴掌。
“啪!”
那聲音在一片安靜中顯得倍加清脆。
我也乘勢一個用力,瞬間掰開了弓鎮那抓著司慧的手,然后用身體把弓鎮頂開到另一個角落。
弓鎮一手捂著他的臉頰,震驚中帶著幾分懊喪??礃幼酉袷峭蝗磺逍蚜嗽S多。
我還正想著他下一步是不是會更加癲狂呢,結果就看到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著司慧聲淚俱下:“老婆,我錯了。你回來,行嗎……”
真的是不得了,分手兩年還能這樣?我甚至覺得難以理喻,兩年啊,這才來求別人的回心轉意?他是怎么想出來的。
我回頭望向司慧。
令我覺得可怕的是,司慧的眼神里居然有著一絲微弱但清晰可見的動搖。
但最后,她還是轉過了身去,不再看弓鎮。她雙手抱著自己,輕輕地仰了一下頭,整理了一下情緒,說:“你知道嗎?我可以隨時報警抓你,但我不想這么做。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老婆!”弓鎮還想再往前挪一步,激動地說,“分開的這兩年里,我無時不刻都還在想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行嗎老婆?我們重新開始。我把我所有的愛都給你!我已經痛改前非了……你再相信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老婆?”
一句一聲老婆,喊得我都快聽不下去了。
“夠了!你快滾吧!”司慧吶喊著,“還嫌不夠丟人現眼嗎?都兩年了!能回去的話還能等到今天嗎!賤男人!”
神依依此時才敢走了過去,抱住了司慧。
湯皓也過去安撫住弓鎮。
神依依小聲地說:“慧慧,要不就尋個機會讓顏啟帶你先回去吧。”
湯皓在另一邊則對啞言無語的弓鎮說道:“兄弟,給個面子,今天是我女朋友生日……”
然后我就看到弓鎮只是繼續地抽泣著,深深地低下頭了。
看他此刻的樣子,我猜想確實是一時喝多了,并不是純粹真的想來搞事,這會兒酒醒了許多,在悔恨在自責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老婆,是我對不起你……”
說著就起身慢慢地朝門口走了出去。
“哐”的一聲關門聲,司慧的眼淚也跟著悄悄滑落。
我拿起桌上的紙巾,走到司慧的面前,抽出三張,遞給了她。
看著她,我也突然有些心疼與難過。但是她剛剛那么硬氣地戰勝了自己,我的內心也同樣為她鼓掌。
我想說,她是好樣的。
湯皓眼看事情結束,也大聲招呼著大家繼續玩,繼續玩得開心。
司慧接過我的紙巾,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把目光轉了回去,用紙巾擦了擦眼淚。
十幾分鐘后,她就對我說,讓我送她回家。
我對她說,好,有我在,什么也別怕。
然后一起走出了酒吧門口。
不曾想弓鎮就坐在門口不遠處的花池邊。并且他一看到我們出來,就直直望向了司慧。
我準備好了隨時迎敵。
誰知他站起來之后,就落寞地轉身走了。
我遠望著他。確實。在某一個角度和瞬間,我覺得他的背影與身材跟我是真的有點像。司慧也是真的,沒有騙我。
心頭唏噓良久,我說:“慧慧。我們走吧?!?/p>
司慧點點頭,應了一個「嗯」字。
接著,我們就一起走回了她的所住的小區。為了防止被跟蹤,一路上我還特意回了好幾次頭以確認身后是否有人。直到安全抵達了之后,我這才幫司慧按了電梯并跟她一起上樓去。
打開了房門,我站在門口。
疲累的她看了看我,問我:“你不進來嗎?”
我說:“進啊。只是想在這里站一會兒。”
她說:“哦。那你站一會兒吧,我先去洗個臉。”
看著她走進了洗手間。我在門口就直接點上了一支煙。
我心里知道,司慧這時候一定想要有人陪,哪怕我不說話,什么也不干。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應該是慌亂的、害怕的,甚至是孤獨的。
我沒有馬上進去房間的意思,是想讓她一個人先靜靜,讓她自己決定,到底需不需要我。
倘若她還是心里頭念念不忘放不下弓鎮的,就一定無論如何再慌亂害怕孤獨也罷,都會情愿我走。倘若她放下了弓鎮或者說決了意地必須要逼自己放下,就一定會留下我讓我陪著她,然后加固她的決心。
一根煙抽完。
司慧也剛好從洗手間出來。
她走過來拉著我的手,輕輕地抱了抱我。
然后說:“顏啟。我們今晚什么都別做,就只是單純地一起躺下睡個覺。陪陪我,可以嗎?”
我用手指直接熄滅煙頭。
我說:“傻瓜,你還真當我是公狗了,那肯定是可以的嘛。放心好了,有我陪你。一整個夜晚,就肯定什么事情都不會發生。包括即使弓……”
我話都沒說完呢。那句「包括即使弓鎮敢上來出現在你的面前我都會拼了命地保護你并將他放倒」之類的話,我都還沒來得及完整地說出口,司慧就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她說:“我知道了。謝謝你?!?/p>
就這樣。
我陪著司慧。
靜靜地一起躺在了床上,過了相安無事的一晚。
事實上,那時熄燈以后,我很久很久才徹底入睡。
不是因為我想對她做點什么,而是在一片漸漸適應了的黑暗之中,看著她一動不動的身體、她睡著了的臉,忽然間我有種很想繼續保護她下去的沖動。
是的沒錯,是那種永遠永遠一直保護下去的想法。
可到了最后我終究惟剩一聲嘆息。
想起了車嘉,想起了河莉,想起了曾幾何時我對她們也曾有過這種想永遠永遠一直保護下去的念頭。只可惜,結果呢,一個也都沒能實現。
所以我想,司慧也同樣一定是的,她同樣是那個我無能為力一直保護下去的女孩。歸根結底,是我的問題。
——————
第二日。
醒來。
一起下樓。
令我感到驚訝的是,弓鎮居然又出現了。也不曉得他是怎樣找到的這里。
只見他手捧著鮮花,就等在了司慧的樓下。
看見了我和司慧一同下來,他這才不敢馬上向前。
我真的想不明白。他果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我和司慧的關系嗎?還是說壓根就沒把我放在眼里?明知道現在司慧身邊有人,還敢來繼續糾纏。
我有點生氣。正在上前找他理論。結果他看到我準備過去,捧著鮮花轉身又再一次走了。
而司慧明顯也是看到了弓鎮,她原地站著,望了望弓鎮遠走的背影,眼神里盡是空洞。
那一刻,我忽然之間有點失落,甚至開始有點悲哀和絕望。
雖然我不知道弓鎮忽然受了什么刺激,這段時間開始了這種猥瑣而又堅定方向的癡漢行為,但他明顯已經開始影響到司慧的生活與情緒。
他就像飄忽不定的地雷,你不知道他會再次何時或者何地會突然出現又然后爆炸。
司慧現在所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身處一片雷區,并且隨時一個不小心,就會觸碰到地雷,然后被瞬間炸得血肉模糊粉身碎骨。
所以這弓鎮。從前屬實是我小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