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一大清早,安飛就叫醒我,說要去吃早餐。
“我打回來就好啦,你等等……”搓著惺忪的睡眼,我一邊起床一邊說。
“我沒事啦,已經(jīng)沒那么痛了,就是還有一點小小的灼燒感,偶爾還會癢癢的,但已經(jīng)不影響我正常起身活動活動了。”安飛笑著坐在我的床邊,“你先起來,稍后陪我一起下樓。”
“真沒事?”我再次確認。
“真沒事?!彼f。
于是我馬上起床,從五點四十七分開始,到六點零三分結束,搞好所有事情,我們就開始一同出門,下樓。
“今天那么早???”宿管阿姨看到我與安飛都忍不住來了幾句,“平時你們這幾個家伙不是不到快遲到都不出門的咧?今天轉(zhuǎn)性子啦?”
“今天是周日啦,阿姨?!卑诧w笑著對她說。
“周日?”阿姨懵了一下,“哦,對是周日,我說難怪整棟樓都還沒人下來。”
“哦,原來今天我們是第一啊?哈哈哈!阿姨周日愉快哦!”安飛笑著說著,甚至還想比個愛心,無奈左手剛抬了一下就疼,只好放下。
阿姨也笑了笑,說:“崽子們,周日愉快!”
果然,會打交道的人走到哪里都欣欣向榮,此刻的安飛與帥陽在拿捏阿姨這一塊,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在走往「望月樓」的路上,日幕也拉起到越來越亮,偶有些早起的校友從我們身邊路過,偶有輪番落單的蝴蝶在我們的眼前撲閃撲閃,想來真是個極好的清晨。
六點五十,吃罷早餐在和安飛聊天的我,收到了今天的第一條微信留言——來自米璇的一聲「主人早安」。
七點十五,起身走往星光大廣場的我,收到了今天的第二條微信留言——來自里奈的「早哦,起床了嗎」。
我同時回復她們兩個,說,「早」。
“事實上,我今天約了人?!卑诧w突然給我來了一句,“在星光大廣場見面。”
“所以,”反應過來的我笑著說,“我走?”
“哈哈!不用不用。我是特意叫你來陪我一起的,想讓你幫我確認確認?!卑诧w說完,一邊嘴巴揚起輕微而不易察覺的意味深長的嗤笑。
“誰?。课艺J識嗎?”我好奇地一連三問,“確認什么?”
“段蘋?!卑诧w很利落地告訴我。
“段蘋?好家伙,你這約會速度也是相當牛逼?。 蔽也唤麑Π诧w再一次刮目相看,“班花哦?!?/p>
“班花?「班花」都是人給她安上去的名號罷了,班花不也是人。”安飛道,“但凡是個人,就通通有弱點。”
“所以你想我?guī)兔Υ_認她的弱點?”
“你這么說也不是完全不對,就是幫我確認一下是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女人?!?/p>
“什么哪種女人?”
“有個詞,叫什么?什么「綠茶」……「綠茶」什么來著?”
“哦~”我瞬間就懂了,“綠茶……婊?不可能吧?”
“說「婊」倒還不至于,”安飛換了種不自信的語氣,“我倒是希望她不是。”
邊走邊說間,我們就很快來到了星光大廣場南入口。
就在和第二次見河莉之處距離相差還有一百多米遠的地方。
不久,安飛在微信上確認到段蘋馬上就到,于是我們兩人繼續(xù)在原地等待。
此時,日光更加強烈起來,甚至有好多束光線斜斜地打在了「風雨長廊」的每根立柱上,這場景,除了溫度,宛如夏天。
“來啦?”隨著聽到安飛一聲招呼,主角來了。
我順著他目光的方向抬眼望去,看到了段蘋。
她梳著雙馬尾,穿一身霧霾藍包臀連衣裙出現(xiàn)在了我倆面前,那光景,極顯身材。
“早啊,安飛?!倍翁O燦爛地笑著,半高舉著手,保持著其他部位不動,手腕帶動著手指微微地和我們打起招呼,“早啊,顏啟?!?/p>
“早啊,段蘋同學?!蔽尹c點頭,回應。
“很不錯嘛,今天看起來相當亮眼?!卑诧w說。
“安飛,你說你有話想當面跟我說,”段蘋像是很滿意般地笑了笑,然后竟上前就一把抓住安飛的手臂,左右搖了搖,“是什么呀?”那樣子就像和安飛相識甚久極熟了一樣。
“??!”安飛驚呼一聲,“疼!要搖換一個手臂可以嗎?”
段蘋即刻驚慌地捂了捂嘴,跺了一下地面,說:“哎呀,忘了你昨天剛?cè)ゴ糖鄟碇缓靡馑寄亍?/p>
這一系列操作簡直讓我瞬間眼花繚亂不可置信,這與我想象中的班花形象簡直天差地別啊,沒跟這個人深入聊天過,平時也是很少有機會打招呼接觸,這真是不見不知道一見嚇一跳,漲見識了。
“等下我趕著出去和朋友逛街呢,可能跟你們聊天聊不到太久哦?!倍翁O轉(zhuǎn)而又以宛轉(zhuǎn)悠揚的聲音說道。
“沒關系?!卑诧w右手擺了擺,毫無介意地笑道,“你盡管去就好了,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話要當面跟你說,只不過是想找借口當面看看你罷了。下次再約你一起出去玩吧?!?/p>
“可以的哦?!倍翁O用很小的動作扯了扯自己下面的裙邊,仿佛是想讓它看起來遮多一點自己的肉腿,說,“好的呢,那下次要提前說哦,我可以安排一下,也可以穿得更好看一點呢?!?/p>
“好的,知道了,那再見啦?!卑诧w依然保持著微笑,就此放行。
“嗯再見啦安飛!”段蘋把她的斜挎包從身后拉到了身前,笑笑說,“再見啦顏啟?!?/p>
我很清楚地看到,那是一款GUCCI包包。
“再見。”我說。
接著,段蘋揚了揚手,轉(zhuǎn)身漫步地,就往西校門走去。
短短的不過幾分鐘,見面就這樣結束了。
漂亮出眾的班花和相貌平平的安飛已經(jīng)混熟到這種程度了嗎?我有些不解。
轉(zhuǎn)頭我看著安飛,問他:“看不出來啊,班花能那么主動。”
安飛笑而不語,拿出他的手機,打開微信,找到與段蘋的聊天記錄。然后遞給我看。
我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對話,以及各種安飛給段蘋的紅包轉(zhuǎn)賬,立馬就懂了。
“不是?!眲傮@訝完,我又更不解了,“安飛,你該不會想用金錢戰(zhàn)術吧?吃得消嘛你?”
“我有分寸啦!”安飛倒是一臉的無所謂,“我還害怕她不吃這一套呢,如果你也確認到她喜歡錢,那就對了?!?/p>
“?。俊蔽蚁掳投家@到掉在了地上。意思是……安飛是隱藏的大款?看他平日的裝扮,可不像啊。
“別「啊」了,”安飛淡淡然,拍拍我的肩膀,“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
“你這樣就不對了,跟你做兄弟那么久,你還瞞我多少事?。俊蔽艺f,“可千萬別打腫了臉充胖子,越踩越深哈。”
安飛聽我說完,再次用他最方便的右手重重地搭在了我的肩上,臉上露出讓人無法捉摸的笑意,就再也不說話了。
此刻我才忽然間猛然又醒悟了一個細節(jié),那就是——他一直稱所有的女生為「女人」。
「女人」,像是一個普通大學生的日常措辭嗎?
這家伙,以前一定玩過很多「女人」的吧?我心想,若不然,從何而來的那么深厚的自信。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真是海水也不可斗量?
誠然,作為兄弟,無論在安飛還是帥陽面前,我也都是太嫩了。
但再想到剛剛的名場面——「日照綠茶」——我真的希望安飛別栽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