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兩名年輕力壯的探員立刻拿起工兵鏟,毫不猶豫地開始挖掘。
“鏗!鏗!”
鏟頭與堅硬的泥土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別墅大廳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幾十道目光死死地釘在那片被撬開的地板上,氣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陳宇雙手插兜,懶洋洋地靠在一根價值不菲的羅馬柱上,眼神卻異常地明亮。
目光不自覺地飄向了不遠處正叉腰指揮的蘇清竹。
這妞兒,今天穿了一身干練的警用作訓服,將那火爆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長發高高束起,英姿颯爽。
嘖。
就是腦子不太好使。
自從老子橫空出世,這妞的智商就跟被狗啃了似的,直線下降。
以前還能分析分析案情,現在就只剩下瞪眼和下命令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降智光環?
陳宇摸了摸下巴,一臉深沉地想。
“有思路了?”
嚴正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邊,聲音壓得很低,那張國字臉上寫滿了“我很煩,別惹我”的表情。
陳宇收回視線,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湊到嚴正身旁,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曾臣飆車前,去的什么地方?”
“城郊的一個私人會所,見幾個外商。”嚴正沉聲答道,“查過了,那幾個外商身份背景都沒問題,沒有可疑接觸。”
陳宇“哦”了一聲,又問:“然后他一上車,就開始飆車,跟瘋了似的往護城江沖?”
嚴正的眉頭猛地一跳,他瞬間捕捉到了陳宇話里的潛臺詞,:“你是說……兇手在他的車上?”
“我甚至懷疑,那車壓根就不是曾臣開的。”陳宇冷笑,“很可能是那個面具男,親自開著車,帶著曾臣一起沖進了江里。”
這話一出,旁邊一直豎著耳朵聽的蘇清竹忍不住插話反駁道:“不可能!我們的人全程盯著,看著他從會所出來上的車!全程都沒有人接觸過他的車!”
“你確定?”陳宇嗤笑一聲,看傻子一樣看著她,“我的蘇大警官,你是不是忘了,這個神秘人最喜歡玩的,就是障眼法!”
“還記得那個肥貓嗎?直播的時候活蹦亂跳,結果呢?人早他媽死了不知道多久了!那只是個錄像!”
“你們怎么確定,兇手什么時候上的車?”
陳宇的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在了蘇清竹的頭上,讓她瞬間啞口無言。
是啊。
他們都陷入了一個思維定式,總覺得眼見為實。
可對手,卻是一個擅長玩弄人心和科技的瘋子!
嚴正的臉色變得愈發凝重:“你的意思是,兇手可能和曾臣一起,沉在了江底?”
“那可未必。”陳宇聳了聳肩,“也許人家玩了一手金蟬脫殼呢?比如,在車子沖下大橋的前一秒,他從另一側車門跳了出去。護城江那么黑,水流那么急,誰看得清?”
陳宇心里也沒底。
說實話,這純屬猜測。
畢竟這幾天,曾臣身邊一直有探員二十四小時盯著,那個面具男到底是怎么做到在探員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下手的?
這才是最讓他想不通的地方。
“曾臣是24小時被你們無死角監控嗎?”陳宇再次確認道。
蘇清竹的臉上閃過無奈,解釋道:“理論上是……但實際操作起來很難。曾臣是董戰的貼身秘書,你知道董戰是誰,咱們江城排名前三的大佬。”
“曾臣平時接觸的也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還涉及到很多商業機密,我們的探員不可能像個保鏢一樣,大搖大擺地貼身保護,只能在外圍暗中進行……”
“所以,還是有空窗期!”陳宇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他明白了。
這個神秘人,就像一條潛伏在黑暗中的毒蛇,無孔不入。
只要保護措施存在一絲一毫的縫隙,他就能瞬間鉆進來,給予目標致命一擊!
嚴正的拳頭狠狠地捏了一把,顯然他也想到了這一點。
這種被動挨打的感覺,讓他這個刑偵大隊長憋屈到了極點。
“現在討論兇手如何作案不是最重要的!”嚴正打斷了陳宇的思路,目光重新投向那個還在不斷加深的土坑,“當務之急,是找到曾臣!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就在幾人談話間,坑里傳來一聲悶響。
其中一個探員的工兵鏟像是鏟到了什么軟物,他渾身一震,立刻停下了動作。
“隊長!有發現!”
這一聲喊,如同平地驚雷,瞬間將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眾人精神大振,紛紛圍了過去。
坑里的兩個探員也顧不上別的了,扔掉工兵鏟,直接用手開始刨土。
很快,一塊粗糙的的麻布,從泥土中顯露出來。
再往下,是一個鼓鼓囊囊的巨大麻袋!
看那體積和輪廓,很像是一個人形!
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籠罩在所有人頭頂。
警犬的咆哮聲,在這一刻也變得更加瘋狂和凄厲。
“抬上來!”嚴正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幾名探員立刻跳進坑里,七手八腳地將那個沉重無比的麻袋,從泥土中拖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麻袋上沾滿了濕潤的泥土,散發著一股濃烈的土腥味。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著這個麻袋,摒住了呼吸。
整個大廳,落針可聞。
嚴正的臉,在紅藍交替的警燈映照下,顯得陰沉無比。
他死死地盯著麻袋,沉默了幾秒,才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打開!”
命令一下,一名戴著手套的法醫探員走上前,他手里拿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緩緩蹲下身子。
他沒有去解那個系得死死的繩口,而是選擇從麻袋的中間,輕輕劃開一道口子。
“嘶啦——”
一聲輕響。
口子被劃開的瞬間,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惡臭,猛地從麻袋里噴涌而出!
那是一種混合了泥土、血腥和尸體腐爛的復合型氣味。
“嘔——”
離得近的幾個年輕探員,當場就沒忍住,捂著嘴沖到一旁,大聲干嘔起來。
就連嚴正和蘇清竹這樣的老江湖,也是臉色一白,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
陳宇也皺緊了眉頭,捂住了口鼻。
我操,這味兒也太上頭了!
簡直就是生化武器!
那名法醫顯然經驗豐富,他面不改色,屏住呼吸,繼續用手術刀,將整個麻袋徹底劃開。
隨著麻布被緩緩掀開,里面的東西,終于暴露在了眾人面前。
那是一具白花花的、赤條條的尸體。
在場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無比古怪和驚愕的表情。
嚴正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蘇清竹更是瞪大了美目,嘴巴微張,滿臉的難以置信。
周圍的探員們,也是面面相覷,眼神里充滿了困惑和茫然。
氣氛,在一瞬間變得無比詭異。
陳宇強忍著那股熏天的惡臭,定睛朝著那具尸體看去。
只一眼,他的臉色,也“唰”的一下,變得異常難看起來。
這具尸體……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