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恨你,恨你……明明都與蘭庭和離了,可他的心里還在想著你??蔀槭裁矗繛槭裁茨闫枪??”
紀(jì)輕雪眼見洗不清了,干脆破罐破摔,將長久以來的不滿都發(fā)泄了出來。
崇文帝雖然一早就知道,女兒在武安侯府過得不快樂。但這卻是頭一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女兒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趙蘭庭身為大雍的武將勛貴,卻糊涂得被一個女人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這樣的人,如何能擔(dān)當(dāng)大任?
越想心里越氣,崇文帝眸光冷銳地睨著跪在地上的趙蘭庭,“這就是你心心念念迎娶的女子?她哪里比得上朕的女兒?來人,將這個蛇蝎毒婦押入天牢,給朕好好審一審,看看她究竟還做過些什么惡事!”
“陛下!求陛下開恩!”
趙蘭庭伏在地上叩首,沉痛道:“內(nèi)子之所以針對殿下,全因臣所起,都怪臣平日太過縱容她,才讓她如此膽大妄為??上M菹履軌蚰钤谒齽倓倹]了孩子,身體虛弱的份上,從輕處罰!”
“哼,你這會兒倒是念及夫妻感情了?當(dāng)初怎么不見你對琬寧……”
崇文帝想要趁機(jī)將他一并治罪,可朝廷正值用人之際。
北溟使團(tuán)馬上就要進(jìn)京了,這個節(jié)骨眼上實在不適合罷免官職。
楚琬寧見他們說著說著,就扯到了自己身上,輕咳一聲道:“父皇,這紀(jì)氏,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如就鞭笞五十,以儆效尤,如何?而且,要當(dāng)著文武百官極其家眷的面行刑,方可起到教育和震懾的作用。”
“皇上,這懲罰是否有些太重了?輕雪雖然有不對,但到底剛沒了孩子,身子虛弱。要不,減成三十鞭?”皇后適時開口。
她擔(dān)心真的要把紀(jì)輕雪打死,她會在死前把自己給供出來。
雖然她有法子脫身,但到底對她的清譽有損。
尤其還要在文武百官極其家眷的面前行刑,她可丟不起那個臉。
崇文帝聽到皇后給紀(jì)輕雪求情,哼了一聲,“皇后這個時候倒是懂得寬容了?剛剛落到靈毓身上的時候,怎么不見你這么大度?動不動就要押入慎刑司,你是生怕靈毓能活著出來,是不是?”
皇上隨意的一句斥責(zé),整個大殿里沒有一人敢吭聲。
皇后也只能聽著。
靜默之中,謝凜開口道:“皇上,臣以為,紀(jì)氏的笞刑,該由皇后娘娘親自監(jiān)刑,方能體現(xiàn)出娘娘的大公無私。”
一派胡言!
皇后下意識地就要拒絕,紀(jì)輕雪是她的外甥女,由她監(jiān)刑,別人會怎么看她?而且這要是真的讓她監(jiān)刑,趙蘭庭的心上肯定會留下一根刺。
將來,她想要招攬趙蘭庭,萬一他記恨這件事,那……
謝凜這是何意?
皇后心中不滿,看向謝凜的眼神透著不善。
可謝凜卻像是沒看到一樣,面上依舊帶著一抹淺笑。
讓她感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憋屈得很,又不能說出來。
崇文帝聞言點點頭,覺得這個提議甚好,當(dāng)即拍板,“嗯,那就由皇后親自監(jiān)刑。這件事,就這么定了?!?/p>
話落,他轉(zhuǎn)身要走。
謝凜上前,一撩袍擺,下跪道:“皇上,臣心悅靈毓公主,望能與殿下永結(jié)秦晉之好。臣斗膽,求陛下成全!”
“濯淵,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皇后震驚。
謝凜可是她心儀的女婿人選,本還想著趁著今日的春日宴,在皇上面前提一提的。結(jié)果被紀(jì)輕雪的事情一攪和,她現(xiàn)在反倒不好張嘴了。
誰能想到,他居然看上了薛妙茵的女兒?
一個和離的棄婦,怎么能配得上安國公世子,當(dāng)今首輔?
謝凜是瘋了不成?
這時,楚南嫣正巧來尋皇后,剛剛跨進(jìn)殿中。
聽到謝凜的話,她的腦子里“嗡”的一聲,激動地跑上前,淚眼婆娑,“濯淵哥哥,你在說什么,你說你心悅誰?你在說笑對不對?”
但凡謝凜隨便說一個世家貴女,楚南嫣都沒有這么難以接受。
可為什么偏偏是楚琬寧?
她想不通!
自己究竟哪里不如她,讓濯淵哥哥寧愿娶一個棄婦,也不要她?
別說皇后和楚南嫣,就連崇文帝和貴妃都有些驚詫。
之前,貴妃的確猜測過,自己這個侄兒對靈毓的感情不一般。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竟會當(dāng)眾請旨賜婚。
殿內(nèi)一片靜默。
好半晌,崇文帝才開口問道:“濯淵,你可想好了?”
“回陛下,臣并不是一時沖動。臣心儀殿下許久,愛慕有加,心馳神往。若蒙殿下不棄,臣愿十里紅妝,八抬大轎迎娶殿下……”
謝凜話音未落,就被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打斷了。
楚南嫣雙眼紅腫,眼中的淚“撲簌簌”地往下落。她尖叫完,渾身發(fā)抖地望著謝凜,猛地?fù)u頭道:“不準(zhǔn),我不準(zhǔn),我不許你娶她!”
“舞陽!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到你母后身邊去!”崇文帝不悅地呵斥。
皇后看出了皇上的不快,雖然也心有不甘,但還是不得不把女兒拉到了身邊,勸道:“舞陽,別鬧?!?/p>
“鬧?是不是在你們眼中,我只是個成天胡鬧的孩子?可是,母后,您明明知道的,我心悅濯淵哥哥。您也答應(yīng)過,要讓他做我的駙馬。為什么,她楚琬寧認(rèn)祖歸宗后,一切都變了?”
楚南嫣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質(zhì)問完皇后,又跑到了楚琬寧面前。
“皇姐,你把濯淵哥哥讓給我,好不好?我就求你這一件事,只要你把他讓給我,我以后再也不找你的麻煩,我認(rèn)你做姐姐,我……”
“舞陽!住口!”皇后呵斥。
楚南嫣沖著她咆哮:“不!我不要!”
言罷,她再次看向楚琬寧,一邊往前走一邊卑微地央求。
“皇姐,我求你。”
“殿下,臣對你從無兒女私情,一直以來,都只將你當(dāng)成妹妹看待。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周,讓你產(chǎn)生了誤會,臣愿向你道歉。但即便沒有靈毓公主,臣也不會心悅你,還請殿下莫要執(zhí)著。”謝凜一派從容地解釋。
楚南嫣聽了他的話,仿若晴天霹靂。怔愣半天后,忽而癲狂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沒有兒女私情?妹妹?”
“楚琬寧,你去死!”
她倏然眸色一厲,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就捅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