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相王座：鎮壓諸天 第十一章 玄鐵鎖寒蛟

石壁水光渾濁，倒影搖曳。林戰赤紅未退的雙眸死死盯著水影中那個模糊卻威嚴無比的四方輪廓。

王座！

它在血腥廝殺中浮現，又在他爆發力量、撕碎野豬時凝實了一瞬。雖然此刻隨著他氣勢的收斂而變得模糊不清，仿佛隨時會消散在霧氣里，但那股烙印在心神深處的蒼茫與尊貴，卻比那青銅臂膀更為震撼。

“這便是……我的‘東西’？”他喃喃低語，聲音沙啞。雨點敲打著皮膚，青銅色的光澤在獸血的覆蓋下透著堅硬的質感，斷裂的腿骨依舊傳來劇痛，左肋的傷口更是灼燒難忍，可這具殘破軀體之內，卻激蕩著前所未有的力量洪流。

就在這時。

“嘖嘖嘖……”

一個略帶沙啞，腔調古怪的咂嘴聲，毫無征兆地在林戰背后極近的距離響起！

什么人？！！

林戰全身寒毛瞬間根根倒豎！心臟如同被無形之手狠狠攥住！一股比鋼鬃豬王更強烈的危機感如同冰針般刺入后心！

他能感覺到背后的存在！

沒有絲毫猶豫！甚至顧不上左腿的傷勢！林戰腰部猛地發力擰轉！剛剛平息下去的力量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再次在青銅色的右臂之上爆炸！

“吼！”伴隨著一聲嘶啞的怒吼，擰腰旋身！凝聚了全部淬體二層之力，在《鐵血戰錄》作用下筋骨皮膜達到最強防御狀態的鐵拳，帶著撕裂雨幕的尖嘯，悍然朝身后發聲之處轟去！

空氣都被這一拳擠壓得發出爆鳴！

拳頭落空了！

預想中的碰撞感絲毫未有！強勁的拳風只是掃過一片潮濕的空氣，吹散了稍遠處幾滴下墜的雨點。

林戰瞳孔猛縮！保持攻擊姿態定住身形，目光如刀掃視。距離他身后不到七尺之遙，不知何時，突兀地多了一道佝僂的身影！

那是一個穿著灰撲撲打著無數補丁破襖的老頭。身形干瘦矮小，頭上戴著一頂破舊的、邊緣都磨出毛絮的氈帽，帽檐壓得很低，只能看到一截枯瘦發青的下巴。他仿佛原本就站在那里，與這片泥濘、霧氣、血污融為一體，又像是剛剛從虛無中凝結出來。

剛才那致命一拳，竟沒能沾到他半片衣角！

深不可測！

林戰頭皮發麻，全身肌肉緊繃如鐵，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對方能無聲無息出現在他背后不到七尺，并能輕易躲開他全力爆發的一拳，修為絕對遠超他目前的想象！面對這等存在，任何的輕舉妄動都是找死。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眼神依舊銳利如鷹隼，充滿了戒懼，喉嚨里擠出緊繃的聲音：“你是誰？”

“一個路過的老頭子嘍……”氈帽下傳來沙啞的笑聲，干澀得如同兩片樹皮摩擦，“年輕人，火氣莫這么大嘛。要不是老頭子腳快一步，這根老骨頭怕是要被你一拳送到西邊嘍。” 他抬起一只枯槁如樹枝的手，慢悠悠地拍了拍胸口的補丁，動作透著一股憊懶。

林戰沒有放松，渾身力量引而不發。此地是黑淵絕地深處祭壇區域，濃霧彌漫，兇獸環伺，哪有什么“路過”的老頭？對方顯然有所圖謀。

老頭似乎并不在意林戰充滿敵意的審視，干枯的手指向他身后石壁水影方向隨意地點了點，語氣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意味：“不過……你這‘東西’，倒是……嘖嘖，厲害啊。”

林戰的神經瞬間繃得更緊！他能看見王座虛影？！

“哼！”林戰冷哼一聲，沒有接話，只是死死鎖定著這個詭異的老人。破碎左腿的劇痛，肋下傷口的灼燒，以及強行壓制下去的、因為吞服三顆煞晶而重新開始蠢蠢欲動的冰火煞氣亂流，都讓他狀態極其糟糕，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老人嘿嘿一笑，渾濁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林戰的破布衣衫，落在他扭曲的左腿和左肋仍在滲血的傷口上：“新傷疊舊傷，筋脈亂如麻，骨頭斷成渣……小子，你離油盡燈枯就差那么一捻捻兒嘍。”

他頓了頓，語氣忽然帶上一種近乎幸災樂禍的嘲諷：“哦，對了，還有小肚子里那點寒涼的東西……挺別致的嘛？冷得你筋骨縫里都結霜嘍？”

寒氣！林戰心中劇震。這老東西一眼就看穿了他體內的寒蛟劇毒！這幾乎是他目前最大的隱患！

“關你何事？”林戰咬牙，聲音冰冷。體內被強行壓制的寒毒似乎因這話語引動，猛然爆發出一陣深入骨髓的陰寒，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身體難以抑制地微微一晃。同時，腹中那三顆煞晶爆發的混亂能量也再次沖突起來，灼燒與冰寒交織，讓他的臉色瞬間煞白。

“嘖嘖，瞧瞧，又要炸開嘍！”老頭搖頭晃腦，語氣聽不出是擔憂還是嘲弄，“沒個章法地亂吞東西，還吞三個？老頭子我光是看著都替你那小肚腸揪心。”他上下打量著林戰強撐的身體，尤其是那泛起青銅色光澤但筋絡不斷抽搐的雙臂。

“小子，看你身上有股子新鮮出爐的‘人形銅疙瘩’味道，外加那歪歪扭扭但路子挺野的鍛皮法子……勉強算入了門。”老頭的目光似乎能穿透林戰肌肉的表象，“不過呢，就你現在這破罐子破摔的樣子，根本壓不住那冰耗子。最多再撐個三五下心跳，要么被凍僵成冰棍，要么被你那三顆小石頭從里面炸成碎肉渣渣，灑在爛泥地里，明年正好滋養些野豬糞……嘖嘖，可惜了那點剛練出來的銅皮兒。”

老人的話語如同冰冷的刺針，精準地扎穿了林戰此刻艱難維持的平衡。身體的狀況他自然再清楚不過。

“你想說什么？”林戰聲音干澀，每一個字都帶著凝重的寒氣噴出。肋下傷口的劇痛與體內的混亂翻攪讓他幾欲暈厥，殘存的理智維持著最后一絲清醒。這神秘老者點破他的危機，絕非無聊閑談。

破氈帽下的嘴角似乎向上咧了咧，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老頭子好心，看你這小破爛還算有點意思，送你個暫時‘續命’的縫兒。”

枯瘦的手指一翻，如同變戲法般，不知從哪里捻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根釘子！

大約半尺長，通體沉黑，沒有任何光澤，仿佛能吸收周圍所有的光線。形狀并不規則，表面布滿了古樸而扭曲的紋路，隱隱散發著一種深沉的禁錮之力！釘子尖端殘留著一小片暗紅近黑的東西，仿佛是陳年的、凝固已久的血跡！

林戰的呼吸瞬間停滯！這東西他認識！

在祭壇內部核心區域，當他被強行灌注意識、血脈、力量時，曾模糊“看”到祭壇穹頂之上，布滿了這種樣式奇特、深扎在穹頂脈絡節點的黑色釘子！它們像是古老的封印之器，釘死了這祭壇原有的生機和力量運轉通道！最后他瀕死爆發，掙脫束縛，轟擊祭壇核心穹頂，強烈的能量爆炸似乎崩飛了一些這種黑釘！

這根玄鐵釘，正是從那場爆炸中墜落祭壇坑底，被他倉促撿到，一直藏于腰間的異物之一！他曾嘗試用力掰動，卻發現此物沉重異常，且紋絲不動！

原來它叫玄鐵釘！

“嘿嘿，小子倒是好運氣，這落腳的破壇子里居然還有這等古東西。” 老者將那半尺長的玄鐵釘在指尖掂了掂，動作隨意，那沉重的釘身卻讓周圍的空間都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滯澀感。“這玩意兒叫‘玄鐵封煞釘’，專門用來釘禁邪煞、鎖死龍脈靈樞的。你肚子里那條小冰長蟲的‘核’么……勉強也算夠點格給它釘上一釘！”

林戰瞳孔驟縮！釘住毒核？這老者竟是要以玄鐵釘暫時封印他體內寒蛟劇毒的本源！

“方法？”林戰強忍著身體內外交困的劇痛和混亂，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簡單！”老頭嘎嘎一笑，聲音如同夜梟，“把你肚子里那小冰蟲子盤踞的‘核’找出來！位置應該就在你氣海穴下方三寸偏左一點點的地方！那地方現在應該凍得最實沉，跟塊鐵疙瘩似的！”

林戰閉目，全身意識高度集中，如同鋼針探入體內那片混亂寒冷的疆域。皮膚青銅色光澤流轉，感知被提升到極致。果然！在小腹深處，一股極度凝聚的、如同萬載玄冰般堅硬寒冷的“核心”清晰無比！它盤踞在那里，正是源源不斷釋放寒毒的本源！三顆煞晶爆發的混亂能量洪流，正在一次次沖擊著它，想要將其熔解或沖破，卻被那堅硬極寒牢牢擋在外面，爆發出恐怖的破壞震蕩！

就是這里！

“然后用你的意念——就是你現在想捅死它撕碎它那股子狠勁兒——‘抓住’這根釘子！”老頭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魔力，“對準那凍核，給老子‘釘’進去！”

話音未落，老者枯爪一彈！那半尺長的玄鐵封煞釘如同擁有了生命！它化作一道凝實的、純粹的、幽深無光的“影”！

沒有破空聲，沒有任何能量的外泄！

下一瞬，這根沉重的、承載著未知古老封印力量的玄鐵釘，已經帶著無可抗拒的意志，精準無比地貫入了林戰的神闕穴下方三寸偏左！

“呃——！！！”

林戰只覺得整個下腹部仿佛被一根燒紅通紅的粗大鐵釬狠狠捅穿！難以言喻的劇痛從軀體最深處爆發出來，瞬間席卷每一根神經末梢！

那不是單純物理的貫穿痛楚！而是更高級別的、某種規則層面的“釘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