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兩天,張若汐家人已然有所習慣。
張澤林釣魚成癮似的,這兩天都去釣魚了。
楊清怡則對那幾盆蘆薈傾注了極大精力,偶爾也會跟張若汐去地里。
張若汐外婆方蕓則喜歡聽許城陽、徐子旭他們討論醫術,偶爾也會去看看地里那些藥材。
退休前,她也是醫生。
而她外公楊振華則喜歡去部隊營地溜達,看李梁他們訓練。
張若汐爺爺和奶奶,則喜歡泡一壺茶,坐在亭子里看書,偶爾也會跟余綏海下棋,又或者去村里轉悠。
眨眼除夕前一天,許岳開車皮卡去了城里一趟。
提前拜年,送一些東西。
沒其他東西,一家一袋米,加一些蔬菜魚肉。
“吃個飯再回去唄?”
王浩霖要留許岳吃飯,這可不是禮貌性的一句話。
“以后吧!”許岳說道,“我這還有東西沒送完。何況,若汐父母他們在村里。”
王浩霖點了點頭,沒有再留。
人家理由那么強大。
“春節招呼客么?”王浩霖問道。
“很多年沒招呼客了。”許岳說道,“我家春節也就與我二姑他們家走走,我舅他們在外地好多年沒回來了。”
許岳小時候,能從初二走到十五。
那時候外公外婆都還在,遠房表親也都還在走動。
如今不提也罷。
年味沒小時候濃了。
別說許岳他們家親戚不多,哪怕那些親戚多的,春節期間也招呼客的,其實走動也不多了。
大年初六之后,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怎么走啊?
很多招呼客的都集中在前幾天。
一家人分開走都不夠。
還得上午在這家,下午在另外一家。
有些人午飯坐了好幾桌,晚上就只剩家人。
那么多菜,怎么吃得完?
受累不討好,久而久之,還不如不招呼客了。
“那樣啊!”王浩霖嘆了口氣,說道,“如今春節期間招呼客的的確越來越少了。”
城里比之農村恐怕也好不了多少。
甚至還不如鄉下走親訪友來得頻繁。
城里的,對門不認識的都不是沒有。
“你們要來,提前打個招呼就成。”許岳笑著說道,“不招呼客,但客來了,也不會往外趕不是?”
“那成!”
王浩霖點了點頭。
禮尚往來嘛。
許岳來拜年了,他們自然也得去拜年。
“春節期間,應該少以外出。”許岳開口說道,“不過,這事兒也說不好。”
蜀州很多值得去的地方。
張若汐父母難得來一次,順帶去看看也是極好的。
當然,春節期間不是什么好的旅游時期。
去了,或許不是看景,而是看人。
人擠人,哪兒還有旅游的好心情。
跟王浩霖隨意聊了幾句,隨即又給沈瑜、鐵衛、陸振宇,以及馮杰家送了。
“你這樣,我怎么回禮啊?”
馮杰有些苦笑的說道。
別看是一些自家種的東西,但那價格太高了。
這一袋米都被炒到幾十萬了。
他若拿去賣,轉手就是一套房子。
怎么回禮啊?
人家送你一套房子,你轉身送人家一副對聯?
“自己種的。”許岳笑著說道,“你不能拿市面上的價格來衡量啊。下回去我家,抱兩件酒不就成了。”
“這可是你說的哈。”馮杰笑著說道,“別嫌我禮輕!”
“怎么會?我是那樣的人么。”許岳笑著說道,“走了,我未來老丈人還等我回去陪他釣魚呢。”
回去了么?
沒有!
許岳還給二姑家送了一份。
回去正好飯點。
下午,陪張澤林釣魚。
第二天,大年三十。
比之往年,許岳家熱鬧了不少。
當然,比之前兩天卻也少了兩人。
徐子旭被徐淼親自來村接回燕京過年了。
余綏海則回青城山了。
估計是不好意思在許岳家過年。
人家一家子其樂融融,他一個道士在其中像什么?
難以融入,而且也不妥當。
人少了,但午飯卻更豐盛了。
過年嘛,別是不說,魚是不能少的。
魚“余”,得有剩。
除夕,午飯要吃得久,晚飯要睡得晚。
怎么來的這習俗,許岳不知道,也沒興趣去探究。
不過,他選擇尊重。
午飯從十二點吃到了近兩點。
然后各自游玩。
許江銘和李秀蓉難得去打了一場牌。
別說,村里的娛樂就是打牌。
蜀州這邊,麻將長牌撲克太常見了。
許岳他們家這邊,鄉鎮趕集已經不像以前人擠人了。
如今趕集,街上人影稀疏,唯有茶館熱鬧。
而街上最多的就是茶館。
平時都很多人打牌,更何況如今是春節。
“五塊?你們現在打這么大了么?”
許岳父母回來,提及這事兒,許岳忍不住笑著說道。
打五塊,輸贏估計也就幾百塊,運氣不少能上千。
大么?
那得看對誰來說。
對于許岳父母來說,別說五塊,就是五百估計都沒任何壓力。
許岳沒給其父母開工資,可蚯蚓是收入卻是讓許江銘收著的。
一個月好幾百萬,打個五塊錢的牌,那能叫大么?
不過,許岳父母去年出去打牌,跟人打的是一塊。
平時也是如此。
如今他們家有錢了,可其他村民呢?
“掙錢了唄。”許江銘說道,“你工資開那么高,又給那么高的年終獎。如今村里,誰家手上沒點錢?”
有錢了,輸贏小了,或許就沒那股勁兒了。
“有更大的?”許岳眉頭一皺,說道,“小賭怡情,大賭傷身。村里不會有人賭博吧?”
打得小叫娛樂,打大了,那就是賭博。
至少許岳是這般認為的。
“更大的?”李秀蓉說道,“那些年輕人要大一些。不過,也就十塊。沒聽說更大了。這也就是春節,外面的回來,而村里也多放假。平時,每天上班,哪兒有多少時間打牌?”
許岳點了點頭。
十塊,顯然在對方的承受范圍之內。
許岳對此表示理解。
不過,許岳今兒下去又陪老丈人釣魚了。
估計閑著也沒人找他打牌。
他如今身份在村里已經不一樣了。
不說其他,以前經常一起玩的李維斌、許峰等人,如今都對自己有了距離感。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玩不到一塊了。
何況,許岳對打牌沒多大興趣。
李秀蓉和許江銘回來的早一些,回來就進了廚房。
許岳和張澤林隨后,而后才是張若汐等人。
當然,也有沒出去的。
許城陽和張啟明兩人在家里面下棋。
張若汐帶著她媽,以及外婆和奶奶回來,他們兩都還在下棋。
似乎棋逢對手。
許江河和楊振華則是最后回來的。
不用說,兩人又跑營地那邊去了。
晚飯,依舊豐盛。
飯后,看起了電視。
春晚嘛,雖然一年不如一年,但多年的習慣,很難改變的。
尤其是年紀大的。
看春晚,自然少不了聊天,然后就談到了許岳兩人的婚事。
兩人都要二十七了。
同年的,有不少人孩子都上小學的。
雙方家長一致決定,明年結婚。
至于婚期,卻沒定。
“要不回頭讓余道長看個好日子?”李秀蓉開口說道。
她這建議一出,得到眾人的認可。
哪怕沒人信道,甚至什么黃道吉日也沒幾個人信。
不過,不信卻依舊會選擇。
挑好日子,余道長無疑是專業的。
許岳和張若汐自然沒意見,張澤林也默認了。
女兒總是要嫁人的,哪怕萬般不舍。
其實,張若汐在許岳家住這么久,也就只差一個證,一場宴了。
許岳家里人對張若汐如何?
張澤林等人自然也看得出來。
農村或許不如城市繁華方便,可這桃源村的條件真不差。
有車,去城里也要不了多久。
吃的,住的,用的
這些他們家也未必比得上許岳家。
何況,他家吃的都是許岳提供的。
“呼!”
看了一會春晚,許岳送張若汐家人回民宿那邊回來,然后也上樓了。
守歲?
不一定要看電視的。
何況,如今真能守到十二點后的有多少?
這習慣已經隨著他們這一代人長大逐漸淡去了。
“心里懸著的心落下了?”
張若汐見許岳大呼一口氣,隨即笑著說道。
“你呢?”
許岳笑著問道,他懸著的心動的確落下了。
他真害怕張若汐父母家人不同意他們結婚,或者勉強同意,而不是像這般極力支持。
他不想給張若汐留下任何遺憾。
一個拋掉所有跟自己回村種地的富家女,許岳真不敢辜負絲毫。
戀愛可以不在意家人的意見,但結婚不行。
家人的祝福和支持很重要。
“我來這里,他們沒有阻攔,我就知曉他們是支持我的。”張若汐說道,“我只是不確定,他們會不會認可你。”
許岳一聽,卻是一笑。
她跟自己一樣,懸著的心也放下了。
其實,他們心懸著是原因是一樣的。
認可了么?
自然!
尤其是他的未來老丈人。
這幾天的魚可沒白釣。
“咱們上半年結婚,還是下半年呢?”許岳笑著說道,“宜嫁娶的日子全年很多的。”
“不是還要合八字么?”張若汐說道,“到時候余道長肯定會給出幾個選項的。”
“你還信這些?”許岳說道,“不管哪天結婚,那天都是黃道吉日。”
“信啊!”張若汐說道,“山里連大粽子都出國,我三觀早重塑了。你不信?”
山里出大粽子,但張若汐沒見過。
可應該假不了。
何況,她都開始練氣了,而且也知曉許岳的不凡之處,或許她還是一個無神論者,認為什么神仙只是強大的人。
就如許岳的那些手段,放古代那就是神仙手段。
可古時傳下來的東西,或許不講科學,但未必就沒道理。
不科學的,不一定就沒道理啊!
有道理的東西,那為何就不尊重一下呢?
不是有人說科學的盡頭是玄學么?
“我?談不上信與不信吧。”許岳說道,“我應該處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階段。”
張若汐一聽,隨即搖頭笑了。
這樣的人肯定不少。
“今晚,晚點睡?”張若汐笑著看向許岳,說道,“有守歲這樣的習俗,那自然是有道理的。哦,對了,你們這邊似乎叫守田坎!不守一下,田坎要倒么?”
“睡可以晚點睡,但床可以早點上啊!”
許岳笑著看向張若汐,那笑容不言而喻。
大年夜,不運動一下,豈不是辜負這大好時節。
張若汐自然懂。
她沒拒絕。
民宿,楊清怡洗漱后出來,卻見張澤林在陽臺上抽煙。
“怎么,你還準備熬夜守歲不成?”楊清怡說道,“你站陽臺上不冷么?”
張澤林把手里的煙滅掉,然后進屋,沉默片刻,道出了心中疑惑。
“你有沒有發現,許岳家里一點都不冷么?我可注意到了,他們壓根兒就沒開空調。”
楊清怡愣了一下,回想一番,似乎還真是。
沒開空調,為何不冷呢?
蜀州或許不如燕京冷,許岳他們這兒也就山里面下了點雪。
村子里可是一片雪花都沒有。
不過,冷還是冷的。
微風割臉。
“會不會是這是山上,溫度要低一些?”
楊清怡說了之后,卻又自己搖頭。
這山可不高,溫度與山下沒多大的區別。
頂多也就風大一些。
關鍵是許岳家里和屋外有很大的區別。
何況,開空調和沒開空調,區別可不小。
一下都能感受出來的。
“或許,他家那地不錯。”
張澤林沉默片刻,道了一句。
他做互聯網的,對風水之事接觸自然遠不如搞房地產的。
可他畢竟接觸過。
越有錢的人,對風水之說就越篤信。
“你怎么不說他家的地曾染龍血呢?”楊清怡說道,“對了,我們什么時候回去。”
“隔兩天就回去吧!”張澤林說道,“來了這么久,也該回去了。再不回去,若海那混小子能翻天,而且公司還有許多事兒等著我回去處理。”
“行吧!”楊清怡說道,“我媽似乎不是很想回去了,回頭我問問她們要不要一起回去。”
“嗯?”
張澤林有些驚訝,不過也點了點頭。
他自然也猜到了原因。
方蕓雖然是學西醫出身,但也曾學中醫。
如今雖然退休了,可對醫術也是極為熱衷。
徐子旭為何留在桃源村?
余綏海這個青城道長為何也來桃源村?
除了許岳種的那些藥材,恐怕也因為許岳爺爺許城陽在醫術有著獨到之處。
至于何處獨到,他并不知曉,也沒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