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dāng)然啦!俺們家雖然窮,但是俺們有骨氣!”
眾人說了自己口袋的數(shù)額,姜汁兒均一分不差地還給了大家。大家都非常感動,沒有想到生門那幫人沒有將口袋里的錢撿走,更沒有想到遇上這樣的好心人。
大家進(jìn)了屋子才知道,姜汁兒家里還有個臥床的老太太。姜汁兒說,老太太是她奶奶,父母和弟弟妹妹在1962年的時候都餓死了。
喬大胡子認(rèn)為姜汁兒家貧如此,還能拾金不昧,品質(zhì)可貴。他提議,每人按照自己的心意交出一部分錢給姜汁兒算作答謝,說著他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趙六子也毫不落后,不僅拿了身上的所有現(xiàn)金,還把衣服也脫了下來。
令狐少貳將口袋一翻,說:“大家不要看我,我的錢都貢獻(xiàn)給你們買衣服了。”
其余幾人除了令狐少貳,四人都拿出了身上一半的錢交給喬大胡子,剩余一半留作開銷。
喬大胡子將錢遞給姜汁兒,姜汁兒不肯收,喬大胡子說:“好心人就該有好報,姑娘,我們誠心想和你交個朋友。”
姜汁兒說:“交朋友也不能收你們的錢!”
喬大胡子說:“這樣吧,晚飯我們在你們家吃了,總要招待招待我們吧,這是我們的飯錢!”
姜汁兒數(shù)了數(shù)人頭,最后抽出一塊10塊面額的人民幣,說:“一張就夠了!”
農(nóng)村買糧不需要糧票,姜汁兒拿錢去找大隊會計,從大隊部買了10斤面粉,2只雞,回來給爺爺、喬大胡子等人燉了一大鍋雞肉燴蘿卜,又貼了一大鍋貼餅。
大家餓了一天,一頓飯下來都吃得飽飽的。
吃完飯,眾人跟老太太道別,然后才出門。
喬大胡子將籌集的錢壓在了飯桌上的菜盆下,出來和眾人一道回了徐州。
路上,趙六子咂咂嘴,說:“這個姑娘真好,模樣好,人也實在,我就需要這樣的姑娘做老婆。”
喬大胡子一臉不服氣,說:“你他娘的一把年紀(jì)了,姜汁兒一看就不滿二十,你好意思嗎?”
趙六子被戳中短處,急了,說:“老子有錢,有錢還不行啊!”
喬大胡子說:“你那點錢算個屁,要說有錢,那也是我喬大爺有錢。我告訴你,我先看上的,一定是我的,你的年齡太大了,娶了人家還是害了人家,過兩年你不行,姜汁兒怎么辦?”
趙六子跳了起來,站在馬車上,說:“大胡子,我說你怎么一直說我壞話,原來是看上了我媳婦。我告訴你,沒門。你比我只小半年,要說年齡大,咱們都一樣!”
一旁的老表驚呆了,說:“咋?大胡子也沒有結(jié)婚?”
喬大胡子說:“沒有,鬧革命耽誤了!”
老表說:“這耽誤得也太久了!”
一路上眾人吵吵鬧鬧,因喬大胡子放心不下剃頭鋪,這一夜,眾人悄悄回去了。
剃頭鋪安然無恙,喬大胡子連夜召集兄弟,做好部署,安排人悄悄購買槍支子彈,以應(yīng)對生門報復(fù)。爺爺建議,剃頭鋪大本營還是要轉(zhuǎn)移,畢竟敵暗我明,不知道對方什么時候會偷襲。
令狐少貳贊同爺爺?shù)目捶ǎf上一次在白村的沖突,生門損傷慘重,一時半會不會再來,但是他們一定會去報告給堂主,爭取更大的支援。
喬大胡子一聽,盤算往返一趟河南少說也得十來天,馬上松弛下來,說:“這么說,現(xiàn)在沒啥事了,睡覺!”
眾人各自休息,李貴才和令狐少貳被安排在趙愛家之前住的房間,爺爺和老表被安排在之前爺爺和李貴才之前住的房間,用老表的話說,就是一天河?xùn)|,一天河西。
這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老表來吃早餐,結(jié)果只有清水米粥。老表表示不滿,被喬大胡子訓(xùn)斥了一通:“這兩天出去,沒計算花了多少錢嗎?知道多少人在挨餓,和平橋下面多少人在討飯?”
老表目瞪口呆,帶著錢自己去國營飯店買了早點,給爺爺、李貴才、令狐少貳各帶了一份。
令狐少貳弄了一條帶血毛巾掛在晾衣繩上,看到老表和爺爺進(jìn)來,就指著毛巾說:“看到?jīng)]有,見血了啊!”
老表問:“這是什么血?”
令狐少貳瞪大了眼睛:“你說呢?”
老表忽然想起什么,掰開李貴才的手,說:“貴才,是不是你犧牲了自己,給自己胳膊來了一刀?”
李貴才甩開老表,說:“沒有的事!”
老表將早餐遞給李貴才和令狐少貳,說:“吃早餐,我買的,指望大胡子是不成了。”
令狐少貳接過早餐,發(fā)現(xiàn)大家對她精心準(zhǔn)備的血毛巾絲毫不感興趣,吃得索然無味。
爺爺說:“我覺得咱們是不是回家一趟,通知一下家人,防止生門偷襲!”
老表啃了一口肉夾饃,說:“應(yīng)該回!他們都還不知道呢?”
令狐少貳接話:“沒事,不用擔(dān)心,我們生門從來不欺負(fù)手無寸鐵的家人!”
那個時候也沒有塑料袋,吃完早餐,令狐少貳就將帶血毛巾裝進(jìn)編織袋里,隨手拎著,以防喬大胡子詢問。
到了九點,爺爺四人來到剃頭鋪,看到鋪子里冷冷清清,就問小喇叭喬大胡子在不在,小喇叭說喬大胡子剛出門去了。
爺爺問:“非常之時,喬大胡子能去哪兒?”
小喇叭說:“說是去白村了。”
“白村?”
“好像趙六子也去了,還是先去的。大哥聽說趙六子去了白村,卸了馬鞍,騎著馬去的。”
“哦!懂了!跟你大哥說一聲,我們怕有人偷襲,今天回家看看。”
“好!”
爺爺?shù)热松狭笋R車,令狐少貳將那條帶血毛巾扔到了小喇叭肩膀上,小喇叭問:“這是什么?”
令狐少貳說:“這是老娘的血,告訴大胡子,就說是令狐老娘我給他準(zhǔn)備的!”
小喇叭一臉迷茫,不知道令狐少貳說的什么意思!
趙六子和喬大胡子都去了白村,說是趙六子去得早些,喬大胡子去得晚些。
趙六子去的時候,趕的是驢車,喬大胡子騎的是白馬,半道上,喬大胡子趕超了趙六子,急得趙六子差點把毛驢抽死。
姜汁兒一看到喬大胡子,就將昨天留下來的錢塞到喬大胡子手上,喬大胡子說什么也不肯收。他毛遂自薦,說希望能做姜汁兒的對象,姜汁兒一聽,臉?biāo)查g紅了,說:“叔叔,您還是回去吧!”
喬大胡子沒聽明白,還在辯解:“你怎么能喊我叔叔,咱們是一輩兒人!”
過不多久,趙六子到了。
趙六子從驢車上下來,喬大胡子看到趙六子身后的那頭驢一直在喘著粗氣,四條腿在發(fā)抖。
姜汁兒一看到趙六子,就將昨天留下的錢塞到趙六子手上,趙六子說什么也不肯收,還說自己從徐州給她買了幾件衣服。姜汁兒沒有收他的衣服,只是問他來干什么,趙六子毛遂自薦,說希望能做姜汁兒的對象,姜汁兒一聽,臉?biāo)查g紅了,說:“大爺,您還是回去吧!”
趙六子沒聽明白,還在辯解:“你怎么能喊我大爺,咱們是一輩兒人!”
一旁的喬大胡子哈哈大笑,他拍著趙六子的肩膀,說:“趙大爺,您看上了喜兒,喜兒可看不上您吶!”
趙六子火了:“大胡子,不許破壞我形象!”
喬大胡子也火了:“還反了你了,敢跟我吹胡子瞪眼。姜汁兒姑娘,你別介意,他就這樣,沒大沒小。”
姜汁兒將錢放到了驢車上,說:“俺家里給俺說了對象了,人就在黃村,到年底就結(jié)婚了,你們兩個就不要再敗壞俺名聲了。”姜汁兒說完,就回到院子里,把大門關(guān)上了。
喬大胡子和趙六子面面相覷,到隔壁一打聽,姜汁兒果然定了親,名叫黃樹高。喬大胡子和趙六子商量,不能這么便宜了這個姓黃的,還是到黃村走一趟,嚇一嚇?biāo)屗檬裁唇兄y而退。兩人把姜汁兒放在馬車上的錢裝了起來,準(zhǔn)備往黃村去,誰知道驢車上的毛驢被趙六子抽得太狠,一看到趙六子,直接躺下去了,說什么都不肯起來。
喬大胡子將毛驢從車上解了下來,把自己騎的馬換上,喬大胡子上了馬車,可毛驢還是不肯起來。
喬大胡子還沒有見過這么倔的驢,他從馬車上跳下來,掏出事先預(yù)備的刀,自言自語說:“今天就殺了你,送給姜汁兒做聘禮。”
毛驢一聽,噌地站了起來,自覺走到馬車后面。
喬大胡子笑了,說:“六子,你這畜生養(yǎng)得好,還聽得懂人話。”說著收起刀,將驢繩拴在了馬車尾巴上,然后和趙六子趕著馬車牽著驢往黃村去了。
黃村是個大村,喬大胡子和趙六子到了黃村問了好幾個人才問到黃樹高家住址,原因是村里的人只知道黃樹高的小名,不知道他的大名。
黃樹高家位于河灘邊上,與當(dāng)?shù)爻膳诺姆孔硬煌且惶巻为毜娜M(jìn)院子,徽式建筑,遠(yuǎn)遠(yuǎn)看去非常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