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姜承奕沒等到扶蘇。
他只等到了一個動聽的嗓音:
“姜先生,又到打針的時間了,你沒忘了我吧?”
姜承奕聽得出來,這是那位大秦長公主——嬴陰嫚的聲音。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這說明這小公主今日心情還挺好。
不過姜承奕卻沒被她的歡脫聲音感染,只是默默腹誹了起來:
這位小公主的腦子也指定是有點毛病。
正常人誰會在打針的時候開心???
他腹誹著,視野中卻慢慢出現(xiàn)一個婀娜多姿的曼妙身影。
嬴陰嫚仍然穿著一身純黑色的輕薄紗衣,隱約能透露出幾分春色。
她緩緩靠近姜承奕,狡黠的眸子里閃動著挑逗的光芒,吐氣如蘭:“姜先生,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p>
嬴陰嫚風(fēng)情萬種。
如此直白露骨的挑撥,哪怕是姜承奕也不由得有些心神蕩漾。
不過姜承奕很快便穩(wěn)定了心神,順勢牽過嬴陰嫚的手,將手指扣在了她的手腕之上。
畢竟他馬上就要回歸到現(xiàn)代了,在大秦留下一段風(fēng)流債,也不是什么好事兒。
“?。 ?/p>
嬴陰嫚又發(fā)出一聲嬌呼。
“再發(fā)出這種動靜,別怪我把你扔出去。你的脈象已經(jīng)平穩(wěn)了,再打一針,以后就不需要再來找我了?!?/p>
姜承奕隨口說道。
他說這話,倒也不是因為嬴陰嫚的病快好了。
她體內(nèi)陰氣和濕氣實在太過于重,平時難免體弱多病,總要有個頭疼腦熱的。
姜承奕的針也只能緩解癥狀,而不能將其徹底根治。
他說這話,主要是因為他馬上就要死了。
嬴陰嫚就算要來,也是跑空一趟。
“可要是太久看不見姜先生,悶得又生了病該怎么辦?”
嬴陰嫚心里什么都知道,卻佯裝不知。
她只是一邊再次擺出了打針的姿勢,一邊還不忘抬頭挑逗姜承奕。
姜承奕手中掏出一個又粗又長的自制針筒,漫不經(jīng)心道:
“沒事。我這針下去,能保證你一年內(nèi)肯定不會出太大問題,一年之后,你也不會再難受了?!?/p>
姜承奕倒是沒說瞎話。
反正一年之內(nèi),嬴陰嫚肯定就被胡亥親手切割了,她肯定沒法難受了。
嬴陰嫚雖然不知道這茬,但是看著這根堪稱是恐怖的針,她已經(jīng)慌了神,慌亂地想從地上爬起來,聲音顫抖道:
“姜先生,我不就逗你玩玩嗎?你至于這么記仇嗎?你這針這么粗,我害怕!”
“哪里粗了?一直不都是這樣的嗎?”
姜承奕一邊敷衍嬴陰嫚,一邊按住了想要亂動的嬴陰嫚,就要將針筒推進她的身體當中去。
他在憋笑。
他特意自制了這根針,一來是方便讓嬴陰嫚的病能被多壓制一段時間。
二來......他其實的確是帶了些逗逗嬴陰嫚的情緒在里面的。
“??!”
嬴陰嫚又發(fā)出一聲嬌呼,差點沒被這又粗又大的一根針扎得痛暈過去。
不過一針打完后,嬴陰嫚還是惡狠狠地站了起來,氣鼓鼓盯著憋笑憋得很辛苦的姜承奕。
隨后。
她輕盈的身姿向前一靠,一記手刀就劈在了姜承奕的脖頸之上,讓姜承奕瞬間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敢調(diào)戲本公主,等出去了之后我可得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
嬴陰嫚俏臉微紅,銀牙緊咬地兇了姜承奕一句,隨后就拖著姜承奕向外走去。
老秦人各個尚武,哪怕她陰氣重,但從小鍛煉,對付姜承奕這個從未習(xí)過武的人
扶蘇特意叮囑過她,姜承奕很可能會因為擔(dān)心他們的緣故而不愿離開詔獄,所以不如干脆將姜承奕打暈,避免節(jié)外生枝。
扶蘇所說的接應(yīng)人正是這位大秦長公主。
只有坐在她的車里,才能避免被關(guān)卡層層盤查,而是一路暢通無阻離開咸陽。
獄卒和侍衛(wèi)倒在詔獄,蒙毅也早就被扶蘇找了個法子調(diào)離了詔獄的大門。
畢竟他怎么也不會想到,這個向來老實巴交的大公子扶蘇,竟然敢?guī)е修仍姜z!
也不知,姜承奕早已被嬴陰嫚抬上了馬車,正朝著咸陽城外疾馳而去。
......
蒙毅跪在宜春宮,也就是扶蘇的寢宮當中。
扶蘇跪在他的旁邊。
趙高侍立在龍顏大怒的嬴政身旁。
“說,姜承奕去哪兒了!”
嬴政看著扶蘇和蒙毅,冷冷問道。
他這兩天事事給扶蘇造勢,是讓他給自己分憂,不是讓他給自己添亂的!
本來看著造紙術(shù)藏書閣與大學(xué)堂正在興建的嬴政心情大好,想要早些去詔獄聽聽姜承奕說如何才能跳出國運周期律。
但他一去到詔獄,就發(fā)現(xiàn)姜承奕居然已經(jīng)丟了!
獄卒們都七倒八歪躺在地上,顯然是被人打暈過去的,而他安排守在詔獄的蒙毅也不見蹤影。
不過嬴政一瞬間就意識到了這肯定是扶蘇搞的鬼,就直接到了扶蘇所在的宜春宮。
而扶蘇此刻又驚又怕。
他能看得出嬴政眼中絲毫不加掩飾的殺意。
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這個日理萬機的父親為什么會因為一個馬上就要被處斬的囚犯如此大費周章,乃至大動肝火!
蒙毅更是嚇得要死:“微臣不知道??!”
“我?guī)Ы壬姜z了。”
扶蘇現(xiàn)在知道自己現(xiàn)在怎么做也不是。
看著旁邊蒙毅的害怕的模樣,他也只能干脆一咬牙、一閉眼,將此事認了下來。
“蒙毅!你是豬腦子嗎!你怎么能蠢成這樣,眼睜睜看著他把你調(diào)虎離山,帶走姜承奕??!”
嬴政氣的恨不得把蒙毅也一塊推出去砍了。
“陛下,那不是您說的讓我盡量滿足他的要求嗎?”
蒙毅害怕地嘟囔了一句。
“你!朕真想一刀砍死你!”
嬴政看蒙毅竟然還敢回嘴,氣得用手指著蒙毅好半天,卻也啞口無言,只能把頭轉(zhuǎn)向扶蘇,問道:
“你把姜承奕帶到哪兒了?”
“我已經(jīng)將他送到城外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您找不到他的!而且姜先生壓根就沒想殺您,不然您早就死十次百次了!我給大秦的計策都是姜先生告訴我的,這樣的大才,不該死在詔獄當中!”
“好啊你,居然如此維護一個被朕下獄的方士!朕要是找不到他,你就給朕一輩子待在詔獄里吧!”
父子倆又一次吵了起來,嬴政更是被這個逆子氣的吹胡子瞪眼。
他心里也清楚,以大秦現(xiàn)在的制度,想要在地方找到一個更名換姓之后的人,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扶蘇干的事簡直就是在把大秦往火坑里推!
當真是一片父慈子孝的場面。
嬴政氣得腦子都昏了,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狠狠剜了扶蘇一眼,喃喃道:“不對,不對?!?/p>
他一下早朝就急急忙忙趕到了詔獄。
所以在發(fā)現(xiàn)姜承奕已經(jīng)丟了之后,他來到宜春宮的時候其實也并不晚。
而扶蘇也不可能天還沒亮就把姜承奕送出城去,因為那個時候的咸陽還處在封閉的時間段,城門也是不開的。
扶蘇肯定沒法在那個時候?qū)⒔修人统龀情T!
也就是說,姜承奕很有可能還在城中!
“趙高,讓宮中士卒快馬加鞭,趕到各個城門,通知城門守衛(wèi),將所有城門戒嚴,只許進,不許出!”
嬴政面色嚴峻,很快便做出了反應(yīng)。
“喏!”
趙高捂著屁股趕緊離開了。
“蒙毅,你還在那跪著干什么?帶兵在咸陽中給我仔仔細細地搜!一寸地方都不能放過!”
......
城門附近,嬴陰嫚忽然感受到身旁一陣地震。
掀開馬車簾朝外一看,便看到鐵騎朝著城門飛奔而去。
聰明如她,一瞬間就意識到恐怕是姜承奕丟了的事情被嬴政發(fā)現(xiàn)了,這是要封鎖城門。
上面下了命令,哪怕是她也不可能有特權(quán)的。
于是她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沖著親信車夫輕聲道:
“趕快轉(zhuǎn)頭,莫要再向前走,讓人發(fā)現(xiàn)了古怪?!?/p>
“我要把他帶回我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