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知渺垂下眼皮,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一小片陰影,遮住了所有情緒。
沉默了幾秒,她才輕聲說:
“從事發到現在,我們沒見過面?!?/p>
“他大概……也覺得我出軌了吧?!?/p>
陳紓禾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選擇把徐斯禮這個王八蛋再罵一萬遍!
吃完飯,時知渺便回了城郊別墅。
蒲公英照例跑到門口迎接媽媽,宋媽正在打掃衛生,而徐斯禮,依舊沒有回來。
時知渺摸了摸蒲公英毛茸茸的腦袋,走上樓,進主臥,洗漱,換上柔軟的睡衣,將自己埋進被子里。
與此同時,徐家老宅,燈火通明。
徐斯禮邁著長腿走進客廳,燈光襯得他膚色冷白,眉宇間那股混不吝的勁兒藏都藏不住。
“叫我回來不是為了吃飯嗎?飯呢?”他目光掃過空蕩蕩的餐廳,挑眉看向沙發上的父母。
梁若儀雙手抱胸,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餓死你才好呢!省得氣死我!”
徐斯禮知道了,是來興師問罪的。
他嘖了一聲,徑直走到單人沙發坐下,順手從果盤里揀了個圓滾滾的山竹:“母上大人,有什么指教,快點說,還忙著呢?!?/p>
“你是挺忙的!”梁若儀就看不慣他這副樣子,“忙到外面流言蜚語傳得滿天飛了也抽不出一點時間去處理!”
骨節分明的手指剝開紫紅色的硬殼,露出里面雪白飽滿的果肉。
徐斯禮揪下一瓣送進嘴里,清甜微酸的汁水在舌尖漫開。
他隨口評價:“還挺好吃?!?/p>
梁若儀:“……”
徐斯禮看向母親:“你們倒是去處理了,但成功了么,嘴長在別人身上,你管得了?你越是不讓人家說,人家越是要說,享受的就是搞禁忌的快感?!?/p>
“千年前的大禹都知道堵不如疏,怎么接受現代高等教育的徐董事長和梁女士,反而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梁若儀被他這番歪理邪說噎得夠嗆:“那就不管了嗎?圈子里的人雖然不敢到我們面前說什么,但這件事還在醫學圈傳開,渺渺備受議論,她壓力得多大?”
徐庭琛沉穩開口:“渺渺說她是被人迷暈帶進小隔間的,我派人查了各個環節,從表面來看,沒有發現人為設計的痕跡。渺渺懷疑的那個王教授,也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整件事里,唯一查證不到的,就是那個給陸山南傳話的侍應生。”
他頓了頓,接著說,“這件事,很損徐家的聲譽,還好控制得及時,沒在更廣的圈層繼續擴散,否則還會影響徐氏的股價,渺渺這次……”
徐庭琛的話沒有說完,但未盡之意里帶著一絲不贊同。
梁若儀立刻看向丈夫:“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你也懷疑渺渺做了那種事?這絕對不可能!”
徐庭琛苦笑著沒說話。
梁若儀又看向徐斯禮:“斯禮,你別胡思亂想!渺渺是我看著長大的,她不是那樣的人!”
徐斯禮吃完最后一瓣山竹,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桃花眼深不見底,聲音也聽不出情緒:
“可是我親眼看到?!?/p>
梁若儀驀地一愣,但又隱隱約約覺得……他說的“親眼看到”,似乎不是指抓奸在床這件事,而是……別的。
別的讓他相信,時知渺就是出軌了的東西。
徐斯禮沒再說,站起身,將果盤里最后兩個山竹撈走,語氣恢復一貫的混賬:“就這樣吧隨便了。沒什么事我走了?!?/p>
說完,也不等父母反應,邁著長腿就離開。
梁若儀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化作一聲嘆息。
·
科尼塞克最后還是開進了城郊別墅的車庫。
宋媽也去休息了,別墅上下漆黑一片。
徐斯禮憑著良好的夜視能力摸黑上樓,推開主臥的門。
里面一片漆黑,只有窗外微弱的光線勾勒出床上隆起的輪廓,蒲公英趴在她床邊的地毯上也睡得打呼呼。
徐斯禮沒有開燈,像一抹無聲的影子走到床邊,將那兩個好吃的山竹擺在床頭柜上。
而后又動作極輕地從被子里拿出時知渺的手腕。
借著微弱的光線,他仔細查看她凍傷的手指關節。
紅腫已經消退,只剩下些許淡淡的青紫痕跡,恢復得不錯。
看了一會兒,他才把手放回被子里,直起身,又走出主臥。
他原本想離開了,但走到走廊上,又有點煩。
憑什么給她帶山竹?
他憑什么還想著她?
徐斯禮舌尖抵了下腮幫,非常幼稚地返回主臥,準備拿回他的山竹。
結果一進去,就發現,時知渺醒了。
“…………”
她擁著被子坐在床上,黑暗里,那雙清冷的眸子如同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正靜靜地看著他,無聲無息。
徐斯禮停下腳步。
房間里一片寂靜,只有彼此細微的呼吸聲。
誰也沒有說話,像在玩“一二三木頭人”,端看誰先忍不住動起來。
誰動誰就落下風似的。
對峙持續了三分鐘?五分鐘?或者是十分鐘?
誰都沒有開口,都沒有認輸。
男人倔,女人能比他更倔,就好像字典里從來沒有“低頭”這兩個字一樣,無論現在還是從前,她都是這樣高傲。
都說徐斯禮高傲,可時知渺比他還傲。
太子爺有低頭的時候,小蝸牛從來不知道服軟怎么寫。
越想越氣,下一秒。
徐斯禮猛地上前,俯身,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強勢和灼熱的惱意,重重扣住時知渺的后腦勺,將她整個人壓向自己!
“唔——!”
滾燙而蠻橫的吻,帶著懲罰和發泄的意味,重重又狠狠地落在時知渺的唇上。
他撬開她的齒關,深入,糾纏,力道大得仿佛要將她拆吃入腹。
時知渺瞬間被他的氣息和力量淹沒,大腦空白了幾秒,反應過來后,立刻掙扎起來,雙手抵在他堅實的胸膛上往外推拒,喉嚨也發出嗚咽聲。
然而并沒有用。
徐斯禮是銅墻鐵壁,禁錮著她,吻得越發兇狠,舌尖掃過她口腔里的每一寸,野蠻又充滿侵略性,帶著**裸的占有欲。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們唇齒交纏的水聲驚醒,蒲公英站了起來,“嗚嗚”兩聲,要沖上來保護媽媽。
徐斯禮抽空對它呵斥:“趴下!”
由于徐斯禮經常給蒲公英做肉丸子加餐,笨蛋薩摩耶也把他當成主人,一馴,它就乖乖趴下,大大的腦袋委屈巴巴的。
徐斯禮又重新去吻時知渺,時知渺見他沒完沒了,貝齒狠狠用力,對著他野蠻闖入的舌咬了下去!
“嘶!”
一股血腥味在兩人的唇齒間彌漫開來。
徐斯禮的動作終于有了一瞬間的停滯。
時知渺趁機推開了他!
徐斯禮后退一步,然后抬手抹了一下刺痛的唇角,再去看床上急促喘息的女人,氣極反笑:
“時知渺,有時候,我真想不理你得了,省得天天被你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