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看著老乞丐倒在地上，一時空氣都安靜了下來。

孫苗、趙清明以及李慶三人都一臉震驚的看著肖染。

肖染微微皺眉，知道自己剛才出手過于迅猛，對這幾位爺爺輩的小伙伴們內心造成了不小的沖擊。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繼續拖延下去，只會讓這家伙慢慢的從胎中迷中掙扎出來。

到那時候就更麻煩了。

畢竟自己太多手段，其實是見不得光的，一旦暴露出來，勢必會對自己的身份產生巨大沖擊，到那時候自己就更被動了。

過了好一會，孫苗才回過神，走上前對著肖染胸口一拳。

“好你個肖鎮業，合著你每天都耍猴呢？”

李慶和趙清明也跟著走過來，看了一眼地上被一擊必殺的尸體，兩人神情也是格外精彩。

不過趙清明終究是年齡大點，于事沉穩，分得清楚主次：“先別扯淡，先去前院幫周尚和玉堂。”

周尚的控紙術，其實并不高深，出其不意還行，若是有了防備就不好使了。

謝玉堂擅長的是近身搏斗，但乞丐手上握著家伙，趙清明之前就叮囑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近身搏斗，萬一受點傷不劃算。

所以兩人都只是在前院拖著。

此刻解決了老乞丐，剩下三個小乞丐當然也不能放過，四人身手敏捷，直接翻墻進了前院。

剩下三個小乞丐這下自然不是對手，不過一會就被四人誅殺當場。

隨即幾人分工，去房子里搜尋了一圈，就找到了被乞丐藏在地窖里瓜農夫婦。

正如之前揚鳳錘說的那樣，兩人已經氣絕身亡了。

這不禁趙清明對著幾個乞丐的尸體冷啐一聲吐沫：“媽的便宜你們了！”

隨后他們麻袋，將這些乞丐的尸體都給塞進去。

只待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做完了，幾人相視一眼，也不知道誰先笑了一聲，頓時引得其他幾人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幾人蹲在院子外面等著揚鳳錘，一邊說著方才的經過，也難免說起了肖染剛才動手的模樣。

“好小子，沒想到你才是個高手，我就說嘛，剛才逃跑的那個小乞丐，怎么就被你輕易干掉了，我還以為是那小子不經打呢。”

肖染也不扭捏，反而大方的點著頭：“沒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不過這件事你們可要幫我保密。”

趙清明神色嚴肅起來，點著頭說道：

“誰家沒點藏拙的手段，今天鎮業泄了底是把咱們當親兄弟，不然孫苗你今天不死也要廢，到時候咱們幾個，有一個算一個，誰都難逃家法，所以今兒的事，誰說出去，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孫苗也是一陣后怕的說道：“這乞丐看似年老體衰，其實是個老江湖，手段狠辣的厲害，要不是鎮業，等那乞丐反應過來，我今天這條命就要栽他手里。”

孫苗也是自幼習武的練家子，深知剛才看似輕松，實際上自己的小命已是懸在方寸之間。

也就是多虧李慶不斷用彈弓騷擾，老乞丐自己也沒能第一時間緩過勁，才能讓他過上幾招。

這若不是鎮業出手，他都不敢往下想了。

“其實也是咱們輕敵了，下次帶上李慶帶上火花石、孫苗穿上惡鱗靴、周尚帶上你家的紙人，我把圈養的靈牌請出來，玉堂把七奶奶的那件寶貝帶上，什么妖魔鬼怪啥的咱們都能弄死他！”

趙清明開口向眾人寬慰道。

當然大家都清楚，趙清明也是在寬慰大家，這些東西都被家里看管著，前腳帶出來，后腳家里就要尋過來了。

這幾個毛頭小子談笑間，就把肖染這檔子事情給揭過去了，也沒人把事情放在心上。

只是知道了鎮業這小子藏得深，實力強，以后若是遇到麻煩了，可以多找鎮業幫忙。

這就是好兄弟，只會為兄弟越強越感到高興。

又等了一會，揚鳳錘就騎著三輪車，帶著一個人從遠處趕來。

揚鳳錘一落地，看他們幾個坐在門口吃瓜，就忍不住松了口氣，隨后笑道：“你們倒是輕松了，害得我來回幾里地的到處跑。”

說著就拿起一塊西瓜放在嘴里啃起來。

和揚鳳錘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小個子。

穿著一身土灰色的棉衣，頭頂沒有頭發，看上去也就十七**的模樣，臉上神情稚嫩。

“貓四兒，快來吃西瓜！”

趙清明看到來人，招呼著讓他一起坐下來吃個西瓜解解渴。

貓四擦了擦手，接過西瓜沒往嘴里吃，先是挨個叫人：“趙大哥、周二哥、李三哥、肖四哥、謝五哥、孫七哥。”

（謝明堂的爺爺排老七，所以都說是老七家。但幾個同輩里他排老五。）

“哈，貓四，用不著這么客氣，都是自家的兄弟，別這么拘謹了，你家是你家，咱們是咱們。”趙清明笑著擺了擺手，示意貓四放松。

為什么貓四這么緊張呢，其實和他們家有關系。

他們家是盜墓的，這盜墓也是傷攢子門路，江湖人自然是看不起。

貓四的爺爺就是因為盜墓被抓了起來，被方五爺親自揮刀斬了他爺爺的腦袋，自此后明面上說是金盆洗手，可實際上這手藝可都沒丟。

大家平日里也不待見他們一家，連帶著貓四都多有鄙視者。

不過這事趙清明能拎得清，一代人一代的事，不是殺父殺母的血仇，沒必要往下延伸。

所以對貓四平日里還算客氣，不然今天也不會喊他來幫忙。

趙清明都發態度了，肖染他們自然也是對貓四十分友善，招呼著貓四吃著西瓜，讓貓四的小臉上一陣通紅，這小子沒少被欺負，今天得到這幾位大哥照應，以后可算是找到組織了。

幾人吃完了西瓜，就把尸體往三輪上一丟，趙清明砍了兩棵松柏樹，把周圍腳印子都擦拭了幾下后，就把松柏樹掛在三輪上，一路拖拽著往北邙山走。

這年代，既沒有攝像頭，路上也沒有路燈，黑燈瞎火隔著十米都看不清人臉，至于刑偵手段那就更不要提了。

幾人這樣大搖大擺的趁著夜色往上走，愣是連個人影都沒遇到。

也不奇怪，除了這幾位膽大包天活閻王，誰敢大半夜往北邙山走呢。

等找到一處背陰的地方，貓四兒就開始拿出東西打洞。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別看貓四瘦的皮包骨頭，個頭又小的可憐，但動作卻是快的很。

一把特制的鐵鍬在手里，片刻就是塵土飛揚。

搗騰了不到半個小時，就給挖出來了一個三米深的豎坑。

“成了，下面有個空墳，丟進去就行了。”

貓四探出頭說道。

“嘿，你小子倒是會省事，你家之前踩過的點吧。”

周尚瞇著眼問道。

貓四趕忙搖頭：“不不不，我家早就不干了。”

“瞧你嚇的和老鼠一樣，其實啊，你只要別盜我們家的墳頭，以后出門咱們都是兄弟。”說著周尚伸手把貓四給拉了上來。

趙清明拍了拍貓四身上的土；“以后除了我們兄弟，別人再讓你干這個，咬死了牙不能干，畢竟是殺頭的事，萬一人家動了心思，就等你冒出頭來給你一鐵鍬，你找誰哭去。”

貓四聞言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來，看了一眼圍在身邊的趙清明等人，這伙人真要是里面有一個人起了殺心，自己恐怕真是要走一趟鬼門關了。

“難怪我爺爺常說，父上兒下，舅守甥活……”

貓四心底一陣嘀咕，但好在定了定神，知道趙清明給他說這話，既是警告，也是一種提醒，但從側面來說也是認可他成為眾人當中的一員，心底反而是一陣竊喜。

“好，大哥說的我都記下了。”

接下來眾人開始忙著干起活來。

扒了乞丐的衣服，把尸體赤條條的丟進洞里。

肖染看著都直呼心疼，可都是白花花的尸體啊，小乞丐的就算了，老乞丐的也沒留給自己……

等尸體入土封土一蓋，插上砍斷的柏樹，幾人樂滋滋的騎著車的往山下走。

等天慢慢亮起微光時，冰涼的河水洗刷在身上。

偶爾有端著衣服到河邊洗衣的大姑娘、小媳婦遠遠就看到一群光著屁股的大小伙子在洛河里游來游去，不禁紅著臉加快了步伐往另一邊去。

揚鳳錘的三輪車被幾個人擦拭干干凈凈，棉褥衣服被他們一把火燒了干凈，順便還烤了幾條魚，讓他們吃進肚子里。

直至天亮了，才坐在三輪上，一路有說有笑的往家走。

然后陸陸續續的開始回家。

肖染到了家門口就下車了，雖然折騰了一晚上，沒什么收獲，但心情卻也是極好的，晃晃悠悠的回到家。

剛要進門，就冷不丁的聽到屋里傳來一聲冷哼。

“大半夜你不回家，跑到外面做什么去了？”

肖染一怔，這才想起來自家還有一位師祖呢，于是趕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說道；“出去玩了，玩的晚了，幾個兄弟就在河邊過了一晚上，讓師父您擔心了。”

說著肖染老老實實的跪下來。

這一套認錯的動作行云流水，肖染自小犯錯時，顯然也沒少用這一套來對付自己爺爺。

房門拉開，老人低著頭看到跪在門口的肖染，片刻后說道：“起來吧，去燒一盆熱水，把身上擦熱乎再睡一覺，河邊濕冷，以后可別在河邊過夜了。”

“是，記住了。”

肖染站起來，走到廚房的水缸里打水燒火。

“家里沒米了，還有一些糯米。”

這時候老人走進來，拿著一個小布袋遞給肖染，里面是細長的糯米，肖染拿起來一把抓在手上，顯然糯米的質量并不好，似乎還有點受潮了。

“這段時間忙，我打算去義莊里住幾天，你只管把飯菜送到義莊就行，家里牛、地都要照顧好，我枕頭下面還有十塊錢，你待會去米行，全都換成糯米，以后我的飯菜，要半生不熟的糯米飯。”

“半生不熟？”

肖染疑惑的看向面前這位師祖爺。

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想起這糯米有驅尸毒的功效，又想起來趙清明昨天和自己說的那些話。

“難道師爺身體快撐不住了？”

他猶豫了一下：“師父，要不然，讓我接手吧。”

“你？？”

老人瞇著眼打量了起肖染，片刻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太小了，太小了，再等等，等你娶了媳婦，再來接手也行。”

“那誰知道要等多久。”

可老人只是笑著搖頭離開，依舊沒有打算讓肖染接手的意思。

轉身走進屋，對著鏡子穿上衣服，嘴里還在嘀咕著：“再等等，再等等，趙家的老嫂子你可要快點，我這邊撐不了太久了。”

說著，目光看向了自己胸口，將扣子解開，露出里面枯瘦的皮膚。

只見胸口皮膚上已經糜爛了大半。

暗青色的尸斑已經快要蔓延道了脖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