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城東面的酆都碼頭。
只見昏黃的黃泉在碼頭旁不時拍打出轟隆的聲響。
一艘艘骨船停靠在碼頭旁,船體上時不時發(fā)出一陣陣凄厲的哀嚎聲,提醒著岸邊眾人盡快上船。
“你們……管這玩意叫泉??”
看著遠(yuǎn)處一望無際,宛若汪洋的昏黃河水,肖染回頭看向崇山等人,忘川河他去過,本以為黃泉應(yīng)該也差不多,是一條河的規(guī)模,可真正來到黃泉邊上,肖染就懵了。
“嘿嘿,這就是黃泉,我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這樣。”
崇山等人笑盈盈的解釋道。
黃泉的支流很多,但最終都會匯聚在這里,他們這里有一句古話:“黃泉悠悠行千年,不見英雄浪中來。”說的就是黃泉之大,行經(jīng)千年也難以跨越,沒人知道黃泉盡頭在什么地方,也曾有人好奇的去尋找過,結(jié)果一去不回,至此再沒見回來過。
“大師兄,這么快就要走么??其實(shí)酆都還有不少地方值得一去的,例如酆都勝景,白瀑夢橋,黃泉退潮趕海,金池地藏蓮花……”
崇山一口氣說出五六處酆都的景點(diǎn)。
例如白瀑夢橋,是發(fā)酆都的一大熱門,據(jù)說每七天就會有一縷白泉從北面的酆都山流下來,白色的瀑布轟隆作響,在下面的衍生出一道彩虹橋。
據(jù)說只要有人從彩虹橋上走過去,就能化解心中積怨,選擇選擇輪回的時候,是有極小的概率獲得特升的。
雖然只是傳聞,可在這種讓人絕望的地方而言,哪怕只是再小的希望,也依舊會引得很多人趨之若鶩。
肖染其實(shí)也挺想多逛一趟,畢竟來都來了。
可老道士臨了的那番話,還是讓肖染心底生出忌憚。
他不確定這老道士的話是真是假。
可自己從鬼商那里離開后,確實(shí)是感覺到后腰上的鬼丹似乎隱隱約約已經(jīng)有了躁動的感覺。
這玩意太邪乎了,真若是鬼丹成熟,引出什么大動靜來,自己也不確定僅憑冥差的身份,能不能搞得定。
在崇山他們眼里,哪怕只是一個冥差,也是高不可攀的官身。
可在冥土里面,冥差算什么??
螻蟻而已。
冥府里面的冥差多了去了,比自己權(quán)柄大的人更是多如牛毛,萬一整出點(diǎn)幺蛾子來,自己恐怕下場也未必會比老道士強(qiáng)到什么地方去。
“師弟,這是追魂令,有了這東西,你們就是自由身了,等我把這批貨都賣了,到時候就找個機(jī)會再來一趟,到時候這次你們的錢,會連本帶利地還給你們。”
肖染從空間里取出老道士給的那塊【追魂令】這東西還是一件C級詛咒物。
只要握著這個東西,崇山他們就必須聽從肖染的一切安排。
但此刻肖染卻將此物還給了崇山,這個舉動讓崇山一行人無不感到震驚。
“大師兄,您……”
“拿著吧,咱們既是師兄弟,那就沒必要玩這一套,你們以后若是覺得我可以,就跟著我混,覺得我不行,咱們好聚好散。”
肖染把牌子塞進(jìn)崇山的手上,他不喜歡用這種下作的手段。
自己需要的是志同道合的兄弟、朋友、不是被捏著性命的傀儡,要傀儡,自己空間里的尸體多了去了,不差他們這幾個。
崇山幾人肩膀抖擻,聲音里夾帶著哭腔。
只是陰魂沒有眼淚,他們只能重重地拱手向肖染拱手:“以后若是大師兄有所吩咐,我等萬死不辭。”
“萬死不辭!”
“少廢話了,這里還有一些酥油蠟燭,雖然不是很純,但好在也是上了年份的好東西,應(yīng)該能賣上一點(diǎn)錢,你們先拿著吧,湊合著等我回來。”
肖染將自己當(dāng)初從老家找到的酥油蠟燭拿出來,全部塞給崇山等人。
“蠟燭!!”
看著手上的蠟燭,崇山一行人立刻圍上來,放在鼻梁下嗅上一口,頓時兩眼放光:“大師兄,這些蠟燭一根至少能換一百冥錢,或者是三千陰鈔。”
所謂的陰鈔,自然是酆都銀行自行發(fā)行的,同樣是酆都的貨幣,不過么,價值上就要比冥錢小很多很多,是一比三十的比例。
不過對于大多數(shù)酆都里面的陰魂來說,陰鈔已經(jīng)足夠用了,至于冥錢,很多陰魂是用不上的。
肖染給了這些蠟燭足夠讓崇山他們換取一筆不菲的本錢了,也算是把之前花銷掉的冥錢窟窿給補(bǔ)上一些。
“好好過日子,等我回來之后,再給你們帶點(diǎn)好東西,到時候咱們干一票大的,我保證兄弟們以后吃飽喝足,人人過上好日子。”
肖染拍了拍崇山的肩膀,向他們保證了一番后,一拱手:“告辭了!”
“大師兄!”
崇山等人還想說什么,但此刻碼頭上的骨船已經(jīng)再次發(fā)出急促的催促聲,只能紛紛拱手向肖染告別,目送肖染登上前往陰陽道的骨船。
肖染拿出冥錢,100冥幣的船票確實(shí)是價值不菲,等上了骨船之后,走到甲板上朝著崇山等人揮了揮手,沒一會,腳下的骨船就緩緩開動起來。
這骨船的速度極快,前后也就是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就已經(jīng)駛出萬米之外,速度比之鬼蟹不知道要快上多少倍。
直至碼頭漸漸消失在肖染的視線之后,肖染才收回目光,心里盤算著未來的種種可能。
酆都一行,最大的收獲,不僅僅是甩開了陰山老道這個老登,更重要的是借著陰山老道旗號,收攏了這些師弟。
崇山這些師弟很重要,他們在這里,自己就等于在酆都打開了一條商路。
肖染算了一下自己這一趟的利潤,把手上這些面具處理掉,拋開成本至少能賺4000冥幣。
這要說是暴利一點(diǎn)都不為過。
而這條路子,也讓肖染心底生出了一個野心。
東龍坊、蓬萊樓、長春會。
三家以骨靈街為中心,將謎城前段區(qū)域的福利基本上已經(jīng)吃干抹凈了。
特別是長春會,還以改造的目的,將一些謎城改造成了他們的產(chǎn)業(yè)。
其他人想要在三者之間崛起,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無論是財力物力人力,都沒有可以進(jìn)行爭奪的賽道。
這種沒有門檻的門檻,才是最大的門檻。
可如果自己這條路子鋪開了,自己可以依靠第二產(chǎn)業(yè)【驚奇閣】為基礎(chǔ),占據(jù)新謎城的先機(jī),令自己的商業(yè),迅速晉升至第四大勢力。
這樣一來,自己未來未必不是沒有和東龍坊、蓬萊樓他們叫板的實(shí)力。
這是一條彎道超車的機(jī)會,肖染若是不能把握住,估計未來會把腸子都悔青了。
要說,為什么一定要發(fā)展商業(yè)?
這還用說么?財侶法地,隨著自己實(shí)力逐漸提升,肖染越發(fā)越覺得這四個字的重要性。
真正能走到金字塔頂端的人,恐怕決然是少不了這四個字的扶持。
而且職業(yè)越往上,消耗的資源越龐大。
甚至達(dá)到了一定程度,就不再是僅憑天賦就能解決的問題。
機(jī)會就在面前,肖染怎么可能不動心。
“嗚嗚嗚……”
骨船的甲板上,一陣亡魂的哀嚎聲回蕩在偌大的黃泉,面前腥風(fēng)滾滾,一眼望去完全看不到盡頭。
“不知道魯成那邊怎么樣了。”
肖染想到魯成,要說擔(dān)心不至于,魯成自身有關(guān)二爺罩著,后面還有一大堆神靈在他頭頂上關(guān)照。
雖然說,魯成自身實(shí)力比自己差很多,可假如自己是一名刺客,他寧愿去刺殺那些實(shí)力詭譎的入門者,也不會貿(mào)然去打魯成的主意。
估計自己都沒能摸到人家門口,魯成這邊就已經(jīng)收到信了,有了這個信息差,想要弄死魯成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是離開久了,心里難免會有點(diǎn)牽掛,不知道這位魯大哥究竟是搞的怎么樣了。
“這位大人,請移步到船樓內(nèi)休息,請勿要靠近甲板。”
正想著呢,就聽到有人喊自己。
肖染左右觀瞧,沒見人影,倒是甲板上的船樁上露出一張木然的人面,麻木的重復(fù)著方才的話。
顯然船樁,同樣也是一位被“賜福”的幽魂。
肖染走上前問道:“為什么,難道甲板上還有危險么??”
船樁的腦袋不會動,但眼睛卻是往上看了肖染一眼:“大人,還請移步船樓休息……”
眼看船樁也不會說別的話,肖染也不好多問,轉(zhuǎn)身就要往船樓上走,畢竟聽人勸吃飽飯的道理自己還是明白的。
可也就是他轉(zhuǎn)身的瞬間,胸口上突然生出一股刺骨的寒意來。
【黑天鵝胸針】在報警!
意識到危險,肖染近乎的本能的彎下腰。
“呼!!”
一股狂躁的勁風(fēng)從頭頂一躍而過,讓肖染險些趴在地上,抬頭一瞧,只見一條黑乎乎的怪魚從頭頂飛躍過去,一頭扎進(jìn)另一側(cè)的黃泉里。
“轟隆……”
一聲轟隆,整個黃泉水面上蕩起一層層浪花。
“咚咚咚……”
這時樓船上面一陣急促的鐘聲響起,霎時間樓船的門窗紛紛關(guān)閉,只見浪花之下,竟然浮出一口一口的棺材,這些棺材有的是石頭做的,有的是木頭、更不乏有黃金、白銀、甚至是白玉翡翠雕琢出來的棺材,密密麻麻的浮現(xiàn)在黃泉之上,看的人心底發(fā)慌。
見狀肖染正要馬上走向樓船的艙門,這么多棺材且不說來歷,就這樣漂浮在水面上,也讓人感覺不詳。
卻不想,就在這時,后腰上突然生出一股涼意,緊跟著一股難以壓制的氣息從后腰涌遍了全身。
肖染心神一緊,只覺得四肢冰涼,后腰上一股寒流鉆入四肢,令他渾身打起一個激靈:“壞了,這鬼丹早不熟,晚不熟,偏偏趕在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