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眼瞅著獅子頭左邊的眼球炸裂開,鮮血噴濺在街道上,全都傻了眼。
“我草,這小子真勇!!”
秋爺站在一旁看著,眼皮子都跟著狂跳,都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人家主子都來了,你還敢當著人家面動手,上次見這小子也沒感覺他這么勇啊??
眾人一陣呆傻,紛紛仰起頭看向云端。
這是打獅子頭么?這打的是鬼帝的臉皮,還是當眾打的。
上次這么猛的家伙是誰來著??眾人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完全是史無前例。
“你敢!!”
獅子頭晃動著腦袋,眼睛被打爆,令它巨疼難忍,此刻恨不得把肖染挫骨揚灰,丟進十八地獄去折磨十萬年。
“有什么不敢!”
肖染說著,又是一腳對著獅子頭的鼻子踹上去。
這一腳險些踹斷了獅子頭的鼻梁骨,疼的他眼淚都要滾下來。
肖染仰起頭來,目光直視云端,雖能感受到那厚厚的陰霾后,一雙不悅的眸光正凝視在自己身上,僅僅只是眸光掃來,就已是讓肖染全身有種隨時要魂飛魄散的感覺。
可他反而一點都不慫。
人到了死路一條的時候,要么是哭爹喊娘跪地求饒,哪怕是端來一盆屎,都要塞進嘴里,只求能博得一線生機。
要么就是索性破罐子破摔,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老子豁出去一條命,今天也要鬧個痛快。
肖染顯然就是后者。
獅子頭的主人是南方鬼帝,莫說是在冥土,諸天神話之中也有一席之地。
若是要殺自己,彈指間就能讓自己灰飛煙滅,肖染可不覺得僅憑手上這串念珠能保下自己的命。
既是如此,索性就多揍幾下,殺不了這畜生,也要把自己心頭的怨氣全都發泄出來。
最不濟,給他留下點疤,以后萬年春秋這家伙只要照鏡子,就能想起來今天這頓毒打。
然而詭異的是,人們都能感受到天空上陰霾滾滾,壓抑的讓群鬼都感到窒息,只是等待了許久,卻沒有看到杜子仁出手干預。
甚至連開口呵斥都沒有。
“司寇,這是什么情況?”
秋爺走到自己上司身旁,小聲詢問道。
這下司寇也有些拿不準,要說五方鬼帝里面,脾氣最好的,是西方鬼帝趙文和。
那是出了名的大善人,也是出了名的老宅男,幾千年都不出門的那種,也沒有什么坐騎。
與之相反的就是杜子仁,這家伙可是個暴君。
五方鬼帝里面,這家伙自己一個人擔任南方鬼帝,手握重兵,一人獨斷殺伐大權。
換做往日,誰敢罵一句杜子仁的壞話,哪怕是直呼其名,指不定一道陰雷就要劈下來。
今天這是怎么了?
被人當眾打臉也不見動靜??
“主人!!”
獅子頭眼看著自家主子突然就不開口了,哀嚎的呼喊著。
結果自是少不了被肖染又是兩個大嘴巴子抽上去,那鴨子嘴都給打歪了。
“哎……”
終于陰霾后傳來一聲嘆息聲,原本令人感到窒息的壓迫感,竟是緩緩退去。
滾動如潮的陰霾也跟著一并平復。
“走了??”
司寇等人瞪大眼睛,連恭送的話都沒來及說,一個個已經呆若木雞。
合著雷聲大,雨點小,這就沒了??
“難道杜子仁改性子了不成??”
要說最絕望的,自然是獅頭鴨嘴獸,眼瞅著杜子仁離去,內心頓時生出一陣悲切,絕望的哀嚎聲,回蕩在整個枉死城。
若不是知道這貨平日里都干下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僅聽這痛苦的哀鳴,都讓人心生不忍。
同時絕望的還有的九命蛟幾個,兩眼直勾勾的盯著肖染。
九命蛟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體不由自主地打起冷顫,張大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魔象則是愣在了原地,眼睛睜得滾圓,那平日里的囂張跋扈的姿態全然不見,只剩下滿臉的不可置信。
其他幾個兄弟也都紛紛露出了震驚的表情。有的張大了嘴巴,足以塞下一個雞蛋。
有的倒吸一口涼氣,發出“嘶”的聲響。
有的則是呆呆地望著杜子仁離去的方向,眼神空洞,似乎思緒已經飄到了九霄云外。
“不是,這小子是什么背景??連杜子仁都要避退三舍?”
所有人腦子里都是這個疑問。
也就是在杜子仁離去之后,頭頂陰霾豁然被撕開一道口子。
一道淡淡的金光輻照整個冥土。
這一刻整個冥土都跟著顫動起,血海之中裂開一道口子,一只眼睛看向枉死城的方向。
十殿閻羅也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紛紛站起身走出自己的大殿。
奈何橋上,孟婆正往湯鍋里加料呢,也是一下定在了原地,驚訝的看著遠處的金光。
隨著金光現世,浩浩神威沉降,莊嚴浩大、神圣祥和,散發出來的氣息,就連陰陽道里那些渾渾噩噩的鬼祟都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大帝的法旨!”司寇看著頭頂的金光,激動的全身顫抖,拉著一旁的秋爺等人:“快快快,跪下接旨。”
“司寇,這是哪位大帝啊?”
秋爺不解的問道。
一般來說,就算是五方鬼帝下旨,冥府并非是他們的直系,是不需要跪下來接旨的。
能讓他們跪下來接旨的,只有他們的直系領導,也就是北陰天子酆都大帝。
可眾所周知,酆都大帝久居酆都城帝宮,這兒的事情,怎么會驚動他呢。
“屁話那么多干什么,趕緊的跪下接旨吧。”
司寇瞪了秋爺一眼,迅速跪拜下來。
跪拜的可不止是司寇,枉死城內,眾陰魂生靈無不在這金光下,不由自主的跪拜下來。
就連肖染也不例外。
只是肖染不明白,自己稀里糊涂的來了枉死城,又莫名其妙的遇到九命蛟,以及這護身的念珠,最后又搞出面前這么大的動靜。
他就算是再怎么遲鈍,也該明白,這些動靜都是沖著自己來的。
只是,這是圖什么??
眼前這些人,哪怕是地上這幫禽獸,隨便拉出來一個,捏死自己都和捏死一只螞蟻一樣。
這么大的動作,全都是沖著自己這邊來,就算是一場戲,把自己身上的骨頭都拆下來賣,都不夠門票錢。
正當肖染滿腔疑惑的時候,只聽云端金霞閃動,最后金光收攏,像是舞臺上的聚光燈一樣,照射在肖染的身上。
“咦??不是,還真的是沖我來的??”
不等肖染細想緣由,一縷縷金光,在肖染周圍,顯現出鐘鼎文。
金光之中,一頁法旨緩緩展開,光華萬丈,越發璀璨,莊嚴冷酷之聲,回蕩在整個幽土。
【奉東岳天齊仁圣大帝,敕令!梅花道人,一枝傳四法,歷經四百年,功德圓滿,加封巡法使,賜龍纛,監察陰陽之權。】
伴隨著法旨的誦讀聲,整個冥土都像是炸開了一樣。
血海中一聲冷哼,那只碩大的眼睛慢慢沉了下去。
十殿閻王紛紛嘆了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比預期的還要早一些。”
南方羅浮山上,一把長矛從里面投了出來,將一座山把砸的粉碎。
其他幾位鬼帝也是神色古怪。
有人掩嘴偷笑,有人哭喪著臉,有人一言不發,有人則是把房門一關,繼續埋頭看書去了。
度朔山上,一個老道士捏著胡須,手指掐算著什么,隨即喚來一童子。
“老爺。”
“去酆都一趟,持我誥章,把一個叫做陰山道人的小鬼提上來。”
“是。”童子點著頭,身影化作一縷青煙退去。
奈何橋上。
孟婆嘆了口氣:“當年讓你躲起來,現在好了,你成了盜版的了,哎!料放多了,算了,湊合著喝吧,反正喝完了什么味也都忘了。”
可能是心情不好,孟婆說完,覺得不過癮,干脆又對著湯鍋里吐了一口口水。
不管其他這些大佬們的心情如何,此時此刻,枉死城這邊可熱鬧了。
司寇他們眼睜睜看著,無數鐘鼎文逐漸在肖染頭頂凝出的龍頭大纛,眼珠子都紅了。
巡法使這個名頭不提,監督陰陽之權,這可是他們陰曹司的權柄。
現在等于是被肖染給分了出去。
雖然說這個權柄他們平日里也不敢用,可現在被分給了別人,換做誰心里能是滋味。
估摸著今天之后,自己的頂頭上司,陰曹司司主,怕是要被十殿閻王喊過去,罵個狗血淋頭,自己估計也差不多是也要被推出來背鍋。
肖染看著頭頂落下的龍頭大纛,鬼使神差的伸出手來,握住金色的旗柄,霎時間一股熱流鉆入心頭。
只見面前,浮現出一系列的罪狀,全都是關于九命蛟他們的罪名。
龍纛在手,權柄在握。
獅子頭已經瑟瑟發抖,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一天。
“黃泉覆水鴨嘴獸!”
肖染瞇著眼的打量著腳下的獅子頭。
“十八地獄,鑊湯地獄,一層服刑十萬年。”
“啊!!”
獅子頭獨眼圓睜,都說十八地獄,實際上地獄是有好幾套,對付陰魂自是有一套,如拔舌地獄、剪刀地獄、鐵樹地獄等等。
是凡人犯錯所下的地獄。
可這種地獄對獅子頭他們來說,完全無感。
所以還有另一套地獄,例如肖染判罰的鑊湯地獄,就是專門對付它這樣的神通廣大的生靈所準備的。
鑊湯地獄一共十八層,一層十萬年,那就是要讓自己在里面待十八萬年。
獅子頭想到這臉都綠了。
還想要說什么,只見肖染揮動手上的龍纛,一道金光打過去,頓時間,無數鐵索從虛空涌出,把獅子頭五花大綁的往虛無中一拉,便是將其拽入地獄,消失在眾人面前。
這就是權柄之力,非肖染自身的力量,掌握此權柄,任憑那獅子頭有翻江倒海的威能,也只能乖乖伏法。
處理了獅子頭,肖染斜眼一掃,目光看向九命蛟幾個,頓時間九命蛟直覺渾身發涼,噗通一聲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