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甶孑?他就是甶孑大帝?”
肖染心中一驚,頓時警覺了起來。
這位主的名頭自己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六目曾建議自己把祭刀的神設(shè)為這位甶孑大帝,被肖染給否決了。
還有自己在真仙觀,背后也有甶孑大帝的影子。
最讓肖染感到惱火的,還是陰山道人,正是被甶孑大帝從鬼商那邊給提走的,若不是這位大帝橫插一手,肖染上次在酆都,就該弄死陰山道人了。
現(xiàn)在他出現(xiàn)在這里,怎么能讓肖染不心生警覺。
“無量天尊!”
那模糊的輪廓揮動浮塵,口誦無量天尊,卻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模糊的輪廓中一雙眼睛意味深長的盯著肖染和金蟾子看了一眼后,就跟著慢慢的消失不見了。
“等等!!”
見對方就要走,肖染忍不住開口想要喊住對方,讓對方說個清楚方才的話又是什么意思。
可金蟾子卻是拉了拉肖染,搖頭道:“你別管他了,我既然來了,他留在這里也是無用,哪里還會和你解釋,快點(diǎn)醒來,外面都快讓你搞翻天了。”
“外面!”
“還不是你招來的那晚應(yīng),好家伙,你可真會玩,現(xiàn)在外面全都陪著你跳舞呢。”
金蟾子搖著頭苦笑道。
知道肖染搞事情,沒想到搞的這么大。
現(xiàn)在就連躲在暗處的喜媽媽都被迫混跡在隊伍里,再跳下去,大家都要完蛋。
“不是……這不是走了么?”
肖染不理解的指了指那甶孑所消失的地方。
結(jié)果金蟾子一記白眼投來:“你想多了吧?甶孑是幽冥黃泉教主,陰曹鬼王、燃面大士,冥土度朔山的一方大帝,他能被你招來???”
這話就讓肖染有些莫名其妙了。
既然不是自己召來的,那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看肖染還沒明白,金蟾子無奈的攤開手說道:“他不會親自來,來的是手底下的桃娘菩薩,方才你若是稀里糊涂的往前走,落在了他的手上,他只需設(shè)法把你真靈困在這里,你這肉身、尨纛、可就是要易主成別人的了。”
“幽山上那位賜你尨纛,那就是權(quán)柄,你可能覺得這東西沒用,但你知道這多少人的眼睛盯著這個東西?
正如這位甶孑大帝,號稱幽冥教主,可冥府里卻是被一個大和尚壓著,說白了,他只是副教主,沒有實(shí)權(quán)的空架子罷了。
可若是能趁機(jī)奪了你肉身,困住你的真靈,到時候它就是實(shí)權(quán)的教主,這里面的變量多大,你想都想不到。”
肖染聽金蟾子這么一說,心尖跟著一陣猛跳:“難怪那梅花道人躲著,看來這東西還真是個燙手山芋。”
“快些回去吧,想辦法奪走龍珠,到時候一路往東邊跑。”
“那喜媽媽和你怎么辦??”
肖染回頭看向金蟾子,不知道這家伙究竟是要自己救他呢,還是要做幫喜媽媽。
“放心,喜媽媽沒拿到龍珠,她斷然不會動我,沒有了龍珠的牽絆,外面那幾個倒霉蛋,現(xiàn)在也是自身難保。”
“行吧,那你可要小心。”
“快去吧,時間快來不及了,記住了,拿到龍珠就快走”
金蟾子朝著肖染揮了揮手,身體化作淡淡的金光籠罩在肖染的意識上,推舉著肖染的意識迅速往上浮起來。
隨著上浮的速度越來越快,許多畫面浮現(xiàn)在肖染的面前。
這些都是自己意識被拉入潛意識之后,身體所看到的畫面,此刻猶如電影的熒幕一樣展現(xiàn)在自己面前。
滿街的人影在紅線的牽引下,口中念唱著那首詭異童謠。
“阿娘、阿娘、紡車轉(zhuǎn)出藍(lán)月光。
線穗纏著嬰孩笑,吱呀吱呀咬斷腸……”
“好餓,好餓!!”
人群里一陣似是老鼠一樣的啃食聲,惡鬼們相互簇?fù)碓谝黄穑膊恢朗钦l開了個頭,從另一個惡鬼身上撕下一塊血肉就放在嘴里啃食起來。
隨后越來越多的人跟著加入進(jìn)來。
“滾!!”
混跡在人群中的金牛從空間里取出自己那把大寶劍,揮轉(zhuǎn)起來,將身邊涌上來的惡鬼劈碎。
但他自己也只覺腹部強(qiáng)烈的饑餓感越來越強(qiáng)烈,兩眼冒著紅光,看什么都像是能往嘴里塞的東西。
“你受到詛咒!饑餓感提升!!”
“你受到詛咒!饑餓感提升!!”
“你受到詛咒!饑餓感提升!!”
不斷浮現(xiàn)在面前的提示,每一次都讓金牛越發(fā)瘋狂,不知不覺他的手上也不知道多出了一塊從哪兒抓來的血肉毫不猶豫的塞進(jìn)自己的嘴里。
那已經(jīng)腐爛的血肉此刻在口中猶如煮爛的牛肉一樣的醇香,散發(fā)著惡臭的血液都像是在口腔中爆發(fā)誘人的芬芳。
也就是一個恍惚間,手里的劍已經(jīng)沒了,取而代之的是血和肉。
再一眨眼,面前只有一具一個男人的尸體。
這個人看上去有點(diǎn)眼熟,胸腔已經(jīng)被撕扯開,滿臉的驚駭和憤怒,金牛腦子里閃過他的名字。
老鼠??
對,就叫老鼠!!
“可那又怎么樣,好餓,我好餓啊啊!!”
“轟!!!”
一聲巨大的轟隆聲,天空上一枚枚花錢像是雨水一樣的砸落下來。
落在地上叮鈴鈴的作響。
一塊殘缺的斷手從天空上落下來。
被屠夫一把抓在手里,直接塞進(jìn)肚子里啃食起來。
過了片刻,才見東珠夫人的身體重重摔倒在地上,不等她起身,那只穿著繡花鞋的大腳,便是重重踩在東珠夫人的后背上。
“啊!!!”
這一腳,讓東珠夫人全身血肉炸裂,緊跟著腳尖用力一碾,更是讓東珠夫人方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聲。
至于一旁黑風(fēng)老人、鬼牛車夫、都已經(jīng)匍匐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要說異類,還有兩個。
一個是那位擺渡老人,另一個則是一臉欣喜若狂的朱榮。
看著被踩在腳底反復(fù)碾壓的東珠夫人,黑風(fēng)老人和鬼牛車夫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要說他們四個邪祟當(dāng)中,擺渡老人實(shí)力最強(qiáng),其次就是東珠夫人。
然而僅僅只是因為東珠夫人多看了面前這位大人一眼,就被片刻打的半死,完全沒有招架之力,早就讓兩者都已經(jīng)嚇破了膽。
此刻兩人是頭都不敢抬起,匍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倒是那擺渡老人苦著臉,看著地上被反復(fù)踩踏的東珠夫人,不由得皺著眉頭看向站在棺材上的肖染,開口說道;“大人,您越界了。”
此話一出,匍匐在地上的黑風(fēng)老人和鬼牛車夫已經(jīng)嚇的大氣都不敢喘。
棺材上肖染的臉龐側(cè)過頭來,那張臉還是肖染的臉,但此刻臉頰上卻給人一種強(qiáng)烈的陰柔感。
眼白里布滿了桃紅色的紋理,就連聲音也變得妖嬈輕佻:“界在何處?”
“界在這里,就在腳下,迷城尚未落地,諸神不得直接插手,您貴為神靈,但躍過了這道線,您自身也會遭受反噬,等同自斬神格!”
聽到老人的話,肖染的臉上反而露出笑意,深邃的眸光在這老家伙身上打量:“你是黃泉路口的那個擺渡人!”
“是。”
擺渡老人拱手點(diǎn)頭。
作為能夠行走在陰陽之中的黃泉擺渡人,他有資格,也有資本這樣說。
只是這老頭話音剛落,肖染指間忽地凝出一縷桃色火光,剎那間形成一只大手,拍向擺渡老人。
見狀擺渡老人臉色大變,手上多出一根船槳,船槳劃開虛空滾滾黃泉潑灑出來,一艘木船從黃泉下浮出。
“轟隆隆!!!”
滾滾黃泉在虛空卷動起來百尺怒浪,擺渡老人手握船槳,仿佛掌控著整個黃泉,如同一道巨大的屏障擋在了肖染的面前。
桃火大手與船槳猛烈碰撞,空間中瞬間爆發(fā)出恐怖的雷霆之力,漫天的火光與碎裂的力量交織在一起。
然而下一秒,伴隨著一聲“轟隆”的炸響聲。
擺渡老人腳下渡船發(fā)出裂帛般的哀鳴,巨大的手掌破空而落,直接將擺渡老人拍在水面上。
“啪!!”的一聲炸響,擺渡老人頓時似是斷線的風(fēng)箏一樣倒飛出去,全身生出詭異的粉色真菌,皮開肉裂,慘不忍睹。
口中吐出血沫,滿臉驚駭?shù)目粗呀?jīng)被神靈奪舍的肖染。
即便是神靈,在這個時間介入進(jìn)迷城,至少也要被打落下神格才對。
可為什么實(shí)力還會這么強(qiáng)??
“這道界,對我沒用!!”肖染的眉心上,閃動著點(diǎn)點(diǎn)金光,在身后浮現(xiàn)出一桿尨纛大旗。
大旗招展散發(fā)著強(qiáng)大的壓迫感赫然襲來。
“尨纛旗???”
這下擺渡老人看著這桿大旗,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東西就相當(dāng)于一把鑰匙,一把能夠讓諸神自由進(jìn)出迷城,且不受到任何壓制的鑰匙。
“哈哈哈哈,神仙,真的是神仙!!”
朱榮在一旁興高采烈的拍著手,隨即高舉著手上閃動著金光的龍珠:“仙人,我愿獻(xiàn)上龍珠,請仙人指點(diǎn)迷津助我成仙!!”
然而下一秒,肖染側(cè)目望過來,看著滿臉興高采烈的朱榮,眼底閃過一抹譏諷。
“蠢貨!!”
擺渡老人看到這一幕,心底不由得大罵朱榮這個蠢豬,這可不是什么神仙,況且對方這是擺明了是不會放過在場任何人,這種事情居然是不能傳遞出去,他們誰都活不了。
似乎正如擺渡老人所猜想的一樣,面前的肖染沒有理會朝著他走來的朱榮,神色漠然的伸出手,一朵血紅色的桃花緩緩浮現(xiàn)在掌心。
血桃綻于掌心剎那,整片虛空驟然凝固。花瓣紋路裂開猩紅溝壑,似是有無數(shù)冤魂狀的血霧從裂痕中噴涌而出。
可也在這桃花綻放的一瞬間,那張陰柔且?guī)е鴰追衷幃惖膵趁牡哪樕希蝗煌蝗宦冻鲶@色,腦海里傳來一聲呵斥:“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