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鬼都之前,肖染想過很多。
如他所想鬼都是滿是妖魔鬼怪,步步危機重重,他們一行人拼命搏殺之后,黃潮這個大BOSS才會氣定神閑的走出來。
然而結果卻和肖染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這里更像是一步步設計好的劇本,每個人的都被迫走上不同的路線,但無一例外都像是被操縱的傀儡一樣一步步走向寫好的結局。
哪怕自己早早從李家脫身出來,可到最后,卻是自己把這些嗜血的魔鬼從考場中釋放了出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甚至到現在連面都沒有露出來一下。
既然你不露面,那自己索性殺進去看個究竟。
“殺進去!!”
古心堂抬起頭看向肖染,又看了一眼的前面的禁宮的方向,終于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站起來,張開手,被肖染震飛的長劍似乎受到了感應一樣迅速飛回古心堂的手心,他收起長劍,默不作聲的站起來,走到肖染身旁:“算我一個,要怎么做。”
肖染回頭看向身后的虎妖:“先把那個失心瘋的家伙找回來再說!”
肖染所指的那個家伙,正是芍宏樟,雖然恩科的事情他錯了,但自己卻還有要用到他的地方。
…………
天色越來越晚,
城內的哭嚎和慘叫聲漸漸越來越越小,街道上只有鮮血和碎裂的尸體。
偶爾能看到陰涼處有四五個魔人正抱著尸體,大口朵頤,享受著血肉帶來的補充。
至于這手中的血食,究竟是否是自己的至親已經不重要了,他們現在只知道這血肉的味道,能夠讓他們變強,從中根器進階到上根器。
他們甚至已經感受到了超根器的存在,而且還不止一個。
直至夜色將至的時候,遠處朦朧的宮門上逐漸亮起了深紅色的燈火。
深邃的燈火,將圍繞在禁宮四周的那層朦朧的白霧給驅散開。
“嗡……”
緊閉的大門在此刻伴隨著低沉的摩擦聲被緩緩打開。
那些飽飲鮮血,實力大增的魔人們陸陸續續的從城中四面八方趕來。
他們渾渾噩噩的意識,早已經抹去了自己的人性,但卻依稀還記得,他們還要進宮,還要去面圣。
這好像就是刻在了他們腦海里的印記一樣催使著他們往宮門的方向匯聚,沒多久,宮廷的大門外,就已經匯聚了黑壓壓一片的魔人。
這個數量比之前明顯又少了很多,但依舊數百之眾,而且每一個都是上根器的水準。
就在這時,這些魔人當中傳來一陣低沉的嘶吼聲。
隨即整個地面輕微的顫動了起來,當他們回過頭來,就見身后兩個高達五米左右的巨人行來,
如同小山一樣的身軀,蓋著厚重的血痂甲殼,關節處延伸出攻城錘般的猙獰骨刺,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嘶鳴,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仿佛兩尊自地獄爬出的門神。
同為魔人,甚至是上根器在這兩尊巨人面前,卻是有種難以喘息的感覺。
這讓他們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超品根器四個字。
沒想到真的會有人突破到這一層。
這是要吞噬掉多少血肉才能達到這樣的程度。
“咦!!”這兩個小巨人目光環視四周,卻沒有看到陳乘的蹤跡,臉上不禁生出幾分意外。
在他們看來,陳乘這個老家伙應該早已觸摸到了這個門檻才對,應該比他們更早的晉升為超根器。
可此刻這里卻沒有他的身影。
“奇怪,陳乘這個老家伙,難道他放棄了么??”
壇善緣臉上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一旁弟弟壇善命卻是不以為然的說道:“嘿,他不來豈不是更好,趁此機會,咱們奪得傳國玉璽,到時候,這天下說不得就是咱們兄弟的!”
壇善命握緊拳頭,從未有過這一刻感覺到自己的力量竟是如此充沛。
和其他的魔人所不同,他們可并未失去自我的意識,相反進階為超品根器之后,他們的思緒越發清晰。
從前一些族中長輩教授給自己的東西,自己一直理解不了,現在回想起來,卻是如此簡單。
原本這次來,五兄弟并不是沖著傳國玉璽。
開玩笑,黃潮手上的東西,他們怎么可能搶的到呢。
五兄弟來,不過是想要從這長安里,盜走那些還沒被別人取走的珍寶罷了。
可現如今,他們已經改主意了,既然外面那么多人都要傳國玉璽,為什么他們不能來試試看呢。
“不能這么說,陳乘這個老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燈,別忘了,這老東西本身就是占卜大師,他不來,我心里總覺得有些沒底。”壇善緣開口說道。
“嗯?!”
這時壇善緣鼓凸的眼珠轉動,猛地鎖定了大道盡頭緩緩走來的兩道身影。
“這小子還敢來!”
看到街道盡頭,肖染和古心堂的身影,壇善緣的眼神驟然變得兇狠起來。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還敢來送死?”壇善命發出金屬刮擦般的冷笑。
從前他們看到肖染的時候,還要忌憚這家伙的實力。
可現如今,今非昔比。
成為了超凡根器后,實力已經不知道強大了多少,既然肖染敢來,那剛好用他的人頭給自己大哥壇善財等兄弟報仇。
壇善命向前重重踏出一步,覆蓋著厚重血痂甲殼的巨足將石板踩得粉碎,一股混雜著血腥與硫磺的暴戾氣息如同實質般壓向緩步而來的肖染和古心堂。這股氣息之強,讓周圍那些上根器魔人都本能地退開一圈。
古心堂臉色驟冷,握劍的手指節泛白,眼中的悲痛未散,但這股兇威卻更激起了他心底的戾氣和殺意,腰間金銀雙劍發出微弱的嗡鳴。
肖染卻像沒有感受到絲毫壓力,依舊步伐沉穩。
他抬起眼,那雙眸子深邃如寒潭,沒有憤怒,只有一片冰冷徹骨的平靜。
“嘿,你個王八蛋,害我兄弟性命,你現在若是肯跪下來,我待會給你一個痛快!”
壇善命惡狠狠的盯著肖染說道,碩大的拳頭發出“咔咔咔……”的做響聲。
然而肖染的回應卻非常古怪,他的目光上下審視在壇家兄弟的身上。
從頭看到腳,肖染目光好似如刀,仔細剖析著壇家兄弟身體的每一處細節,眼神中竟是閃過一抹期待和熱切。
這種眼神……就好像是在挑選獵物一樣的目光,瞬間讓壇善命勃然大怒。
“媽的,你找死!!”
壇善命已按捺不住暴虐的本性。新晉超根器的力量給了他前所未有的膨脹感,他狂吼一聲,巨大的身軀爆發出與體型不符的驚人速度,眨眼間跨過數十米距離。如同隕石天降,直轟肖染的頭頂!這一擊,足以將鋼鐵堡壘砸成齏粉!
肖染沒有閃避,單手持著【斷頭刀】,漆黑的刀鋒斜指地面,在骨刺臨身的剎那,才驟然上撩!
動作看似不快,卻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精準到極致的韻味。
這一刀,卷起悶沉的陰嘯聲,肖染將自身的精神力匯聚在刀刃之上。
既是刀法也是術法。
“鏘——!!!”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炸響,刺目的火星如同煙花般爆散!狂暴的氣浪呈環狀猛然擴散,卷起漫天煙塵碎石。
驚人的一幕發生了!那堪比攻城錘的巨大骨刺,竟被那看似不起眼的【斷頭刀】死死架住!
肖染腳下的地面轟然塌陷出一個深坑,但他本人卻如扎根山岳的磐石,紋絲未動!他周身彌漫著一層淡淡的尸氣,硬生生消弭了這恐怖沖擊力。
壇善命眼中血光一滯,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愕。他感覺自己的巨力仿佛砸進了一片深不見底的漩渦,又像是撞上了無形卻堅不可摧的屏障。
“這點力氣?”
肖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手腕驟然發力。
“嗡!”
【斷頭刀】上爆發出漆黑如墨的刀罡,不再是單純的格擋,而是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爆發!
“轟!”壇善命那巨大的身軀如同被無形巨錘正面擊中,竟不受控制地蹬蹬蹬連退數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半米深的龜裂坑洞!
他穩住身形,又驚又怒,發出受傷野獸般的咆哮,反震力道沿著骨刺手臂傳遞,讓他堅固的血痂甲殼都出現了細微裂痕。
“善命!”壇善緣在后面看得分明,肖染的力量簡直非人,但他并非壇善命那樣力大無窮,甚至力量上決然不會比自己弟弟更強才對。
可偏偏爆發出來的力量卻是讓人匪夷所思。
壇善緣不知道的是,肖染作為百屬之體,四項屬性過百的情況下,力量上根本不比壇善命差,更何況沒有了考場的壓制,肖染實力全開,精神力覆蓋在大刀之上,爆發出的力量更是壇善命所無法抵擋的。
肖染震開壇善命之后,刀尖扎在地上,霎時滾滾尸氣涌動,瞬間的功夫,肖染和古心堂腳下的地面變得如同泥沼般粘稠。
幾乎在尸池出現的同時,壇善命再次咆哮著沖來,巨大的骨刺雙臂揮舞出漫天殘影,封死肖染所有閃避空間!
“啟煞·靈棺鎮!”
肖染只是眉頭微動,腳下尸池所覆蓋的地方,一口接著一口的棺材圍繞著壇善命,拔地而起,將壇善命牢牢圍在里面跟著棺材一口迭著一口,一座棺材堆砌出來的大山。
“咣!!”
壇善命被夾在棺材中,心中頓感不妙,拼命揮動著雙拳轟擊在棺材上。
一拳接著一拳的打上去,巨大的轟鳴聲中,硬生生從棺材中掙扎出一條縫出來。
卻不小下一秒,肖染一抬手,雙手抱拳向前一拜,周家秘術之一閻王叩門。
霎時間龐大的精神力猶如一記重錘狠狠敲擊在壇善命的腦袋上。
以肖染如此恐怖的精神力加上周家秘術的加持,這一下饒是壇善命作為超凡根器,腦袋里也是“嗡”的一聲,一片空拍。
“呃啊!”壇善命前沖的身形猛地一僵,雙目瞬間失焦,口中噴出一口墨綠色的污血,感覺像是有一把鋼針瞬間刺穿了大腦,劇痛讓他狂暴的動作瞬間停滯。
“善命!!!”
恍惚中,等壇善命被撞碎的意識逐漸重新聚焦,耳邊恍惚中聽到了自己二哥的呼喊聲。
可隨著視線逐漸清洗,迎來的卻是肖染當頭一刀。
壇善緣目眥欲裂,飛身俯沖而來,可下一刻一金一銀兩道劍芒就讓壇善緣驟然感應到了致命的危險,不得不改變路線,險之又險的躲開這兩道劍芒。
“古心堂!!”
壇善緣此刻才后知后覺的認出來這張陌生的臉龐,居然是乾坤盟的古心堂。
“古心堂,你發什么瘋,咱們是一伙的,一伙的!!”
壇善緣氣急敗壞,之前古心堂消失了沒影也就算了,怎么現在這家伙居然還和這個姓肖的混在一起,他們才是一起的才對。
“誰和你們這些畜生是一起的呢?”
古心堂冷哼一聲,日月雙劍發出刺耳的嗡鳴,啥時間密密麻麻的劍氣襲來,讓壇善緣不得不飛身后退。
剛站穩腳跟,下一秒便是讓壇善緣心頭一顫,虎目圓睜:“善命!!”
只見肖染手中的大刀已然落下,刀身上閃動著咒文激活的光澤,刀刃上則覆蓋了一層銀色光芒,是剃頭匠的職業技能“靈刃”。
兩者結合,下一刻這位剛剛體會到力量為何物的壇善命腦袋就跟著從脖子上脫落下下來。
隨著一陣天旋地轉之下,壇善緣的腦袋在青石板上滾上了一滾,兩眼空洞的盯著天空,似乎到現在都沒明白自己是怎么輸的。
“善命”
撕心裂肺的咆哮穿透夜色,壇善緣他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肖染,仇恨如同巖漿般翻涌,幾乎要將僅存的理智吞噬。
然而,就在那暴怒的頂點即將轉化為毀滅性攻擊的剎那,一股冰冷的理智如毒蛇般從心底鉆出。
弟弟壇善命的下場就在眼前!壇善財以及其他兩位兄弟的尸體慘狀還歷歷在目!
“殺,殺,殺了他們!!”
壇善緣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狂嚎,一邊喊,一遍迅速往后退去。
作為超凡根器,對于上根器有這極強的控制能力,他的帶著強烈的精神鼓動,瞬間點燃了這些本就已經失去了人性,渾渾噩噩的人魔兇性。
“轟!”
十幾個上根器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在壇善緣的命令刺激下,發出震天的怪嘯,如同潮水般向著肖染和古心堂猛撲過去!
剎那間,漆黑的鱗爪、尖銳的骨刺、噴吐的毒液、扭曲的觸須……各種形態的攻擊匯成一片死亡風暴,要將兩人淹沒。
而壇善緣則是頭也不回的一頭沖進皇宮的大門。
古心堂殺意沸騰,金銀雙劍嗡鳴震蕩,就要迎上這嗜血的魔潮。殺光這些畜生,方能告慰他滿門血親在天之靈!
“土雞瓦狗!”
面對這足以讓C級職業者都也色變的圍攻,肖染眼中非但沒有懼色,反而閃過一絲冰冷的譏誚。
沒有絲毫猶豫,肖染手腕一翻,一塊通體黝黑、散發著不祥冷意的令牌瞬間出現在他掌心,正是【鎮厄令】
隨著咒紋盜運人與鎮厄令糾纏在一起。
肖染的身上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氣息,隨即【鎮厄令】劇烈震動,表面繁復的陰刻符文驟然亮起幽深的烏光。
下一刻,肖染身后的空間仿佛水波般劇烈扭曲、塌陷,一個極其巨大、面目模糊卻又威嚴莫可名狀的虛影瞬間凝實!
浮現出三丈陰神法相,大手跟著向下一拍,裹挾著恐怖精神力量大手,瞬間在地面上炸開一道恐怖沖擊波。
“轟!!”
一瞬間,沖上前來的上根器們直接被這股沖擊波震的五臟具碎,意識一片空白。
不等他們落地,古心堂的劍鋒已經殺來,金銀雙劍在虛空中留下一道殘影。
“唰唰唰……”
金、銀交錯的劍影,形成一片刺眼的虹光,下一刻便是將這些上根器大卸八塊,斬成了碎肉。
濃烈的血腥味飄散開來,但這似乎并不能夠讓古心堂罷手,反而激發了他心中的那股瘋狂的殺氣。
可這樣的舉動,顯然更是刺激到其他還未動手的上根器,一時間所有上根器開始躁動起來,越來越多的上根器口中發出低沉的嘶吼聲撲殺向古心堂。
肖染見狀眉頭一緊,不等古心堂繼續出手,身影攜帶著法相赫然一拳轟擊虛空,龐大的力量令周圍空間一頓,緊跟著一團肉眼可見的沖擊波從拳頭上涌出。
一瞬間擋在前方的上根器們頓時被這股狂暴的力量掀飛出去,但更多的上根器卻是一左一右的分開了身形,朝著肖染和古心堂左右包抄而來。
然而肖染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迅速收起【斷頭刀】,同時施展出無名步法,身影在一瞬間快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來到古心堂身旁,抓住古心堂的胳膊喊道:“這些畜生根本沒有腦子,殺他們就是浪費時間,跟我殺進宮去!!”
聽到肖染的話,古心堂雖是心中憤恨不平,可也清楚肖染所說的事實。
強壓下心中的殺意,快步朝著宮門沖去。
有肖染的陰神法相開路,古心堂的劍鋒交錯,上千上根器竟是無人能攔住兩人。
從這些上根器的圍剿中殺出之后,肖染看著面前的三個敞開的大門,卻沒有選擇從中間的正門而行。
他記得代龍和自己說過,無論如何都不要從正門進入皇宮,肖染雖然不知道緣由,但還是帶著古心堂一躍從左邊側門沖了進去。
在沖入宮門之后,并非是印象中金碧輝煌的殿堂,而是一條幽暗、深邃、似乎無窮無盡的狹長甬道。
甬道兩側墻壁上,間隔懸掛著暗紅色的宮燈,火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投在布滿詭異浮雕的墻壁上,如同扭曲的鬼影。
兩人都不是第一次進入皇城,上次劍評的時候他們可是把這皇宮鬧騰的天翻地覆,所以也算是輕車熟路了。
而當他們沿著宮門沖進去的時候,才赫然發現,這外面華麗莊重的宮墻后,竟是滿目瘡痍的廢墟。
遠處的宮殿,早已經被焚毀殆盡,只留下殘缺的墻壁。
廊道頂部許多地方的斗拱梁柱都已坍塌殆盡,裸露出被煙熏得漆黑的椽子或干脆是大片的空洞,
“這……”
看到眼前這一幕,肖染和古心堂也是神色古怪,當初大鬧劍評的時候,雖然是在宮里四處放火,但其實僅僅只是制造了一點點混亂罷了。
撐死也就是燒掉幾座偏殿而已。
可現在他們面前的根本看不到一座完整的建筑。
“這應該是黃潮當年火燒皇宮后的樣子,看來黃潮并沒有把這里復原。”
古心堂看著面前的廢墟,皺著眉頭說道。
而就在肖染打算說些什么的時候,還未開口,眼前突然浮現出血紅色的文字。
“觸發主線任務2:禁宮”
任務說明:進入禁宮深處,并且探明傳國玉璽的下落。
任務難度:??
任務獎勵:??
【警告:禁宮已成為怪談禁地,請盡快找到一個合理的身份,否則會被禁宮內的怪談所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