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所言甚是,如今我軍新敗,正需要無數降臨,陳默升任司馬,也正當其用。”另一名將軍先是肯定了對陳默的獎賞,隨即卻是再度開口勸說道:“不過,似乎不用拔擢為親兵司馬一職吧。其本身出身前鋒營,不若放歸前鋒營可也。”
應該說,這番的勸說,就比之前的直白勸說就要高明不少。
至少,明面上,他沒有否定朱儁的決議,只是將親軍司馬的位置換成了一個普通司馬的職位。
同樣是司馬,雖然差距不小,但至少也是保全了朱儁這位主將的權威,同時又讓眾將勉強能夠接受的。
只可惜,或許是因為剛剛的陳默已經給朱儁留下了太好的印象,此刻的朱儁卻是認定了陳默似的。
當即,朱儁便是搖搖頭道:“不以陳默為我親軍司馬,那我軍中軍大纛,由誰來護衛!攻破敵陣,又當由誰為先?”
此話一出,剛剛的將領瞬間也是啞口無言了起來。
顯然,個人有幾兩重,他們自己的心里面還是有些逼數的。
至少在剛剛戰局之中,他們可沒有把握能夠如陳默一般將主將給護下來。
眼見著周遭已經沒有了反對的聲音,朱儁隨即也是再度看向了陳默,并換上了溫和的語氣,并問道:“陳默,你覺得如此提議,如何?”
聽著耳畔朱儁又一次的詢問,陳默自然也是竊喜不已。
道理很簡單,雖然說陳默自己如今有著系統的加持,但正如陳默之前所顧慮的那般,這長社城內的守軍,想要活下去,可并不是件容易事情。
而若是能跟在朱儁的身旁,安全系數無疑會高上許多。
當即,陳默也是趕緊壓下了心中的竊喜,并立即答道:“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好,甚好!”朱儁當即也是撫掌而慶,隨即向身后的親兵們便是大手一揮道:“速領陳司馬下去包扎休息。”
“是。”身后的親兵們當即也是齊聲地應道。
聽到休息之言,陳默也沒有拒絕。
畢竟,哪怕是有著系統的加持,但陳默此刻也已經是身心疲憊。
更別說,之前受的傷也一直還在。
雙手再度抱拳,陳默也是再度應道:“謝將軍。”
言罷,在親兵的指引之下,陳默也是緩緩朝著下城的階梯而去。
看著陳默離去的身影,朱儁也是喃喃地說道:“真英雄也。”
不得不承認,朱儁對陳默的評價著實是不低。
這也很好理解,在那種幾乎必死的情況下,被陳默救下,勢必會將陳默的能力放大數倍不止。
不過,若是你以為朱儁如此拔擢陳默只是因為喜愛和看好,那你就小看了這位大漢的老將了。
別看朱儁做出重用陳默的決定不過一瞬而已,但實際上卻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首先,大軍剛剛戰敗,而陳默作為此戰中唯一的一個亮點,朱儁必須將其高高捧起,以激勵有些頹喪的軍心。
其次,重賞陳默這位有功之卒,也是讓其他的戰士們看到奮勇鏖戰的意義。
再此,此戰過后,若是能順利鏟除黃巾還好,若是不能,朱儁作為主將勢必要受到朝廷的問責。而將陳默這個唯一的功臣收入麾下親兵營,也能稍稍減少些責任。
最后,自然是朱儁對之后的戰斗的準備。
為了能打敗眼前的黃巾軍,朱儁必須把真正能打的將士籠絡到自己的麾下。
正是因為有了以上的考量,加上陳默本人的識進退,才有了朱儁這番特意的拔擢。
只是,已經回到營地的陳默,顯然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朱儁的一枚重要的棋子。
此刻的陳默,正看著干凈整潔的營帳和新送來的司馬軍服,一陣恍如隔世的感覺后,便又是一陣的惡心與頭暈目眩。
陳默努力地張了張嘴,黏在一起干裂的嘴唇頓時傳來一陣刺痛。
而陳默的喉嚨里,更像是被那濃重的血腥氣給堵住了似的難受。
劇烈的喘息如同破舊的風箱,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濃烈的血腥、硝煙和汗臭味,灼燒著氣管。
雙臂的劇痛,后背傷口的灼燒感,虎口撕裂處不斷滲出的溫熱血液,還有……胃里那翻江倒海、幾乎就要壓制不住。
那是源自初次殺戮和巨大精神沖擊帶來的強烈惡心感......
是了,陳默畢竟只是一個現代人,別說殺人了,就連只小雞崽子都沒有殺過。
戰場之上,為了活下去,陳默在腎上腺素的激勵之下,可以毫不猶豫地揮動環首刀。
可下了戰場之后,強烈的道德感還是讓陳默泛起了陣陣的惡心。
“嘔……呃……”
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烈干嘔迫使沉默彎下了腰,可除了酸澀的膽汁和胃液,陳默什么也吐不出來。
而隨即,因為腦部供血不足的緣故,陳默的眼前更是陣陣發黑。
就在陳默的身體劇烈顫抖著就要癱軟在地之時,帳外的一聲呼喚卻是將陳默拉回到了現實之中:“司馬大人!”
努力壓制住心中的惡心與不適,陳默也是艱難地直起了身,隨即做到案桌前,略略緩了兩口氣,這才開口道:“進來。”
話音落下簾幔隨即被撩開,一名身著鐵甲的士卒隨即恭敬地步入帳內。
看著來人,陳默分明記得此人正是引導著自己來此營帳的親兵之一。
“見過陳司馬。”親兵當即也是抱拳而道。
“何事?”陳默也立即問道。
“將軍差小人前來告知司馬,一個時辰后,中軍帳內議事,還請陳司馬勿要遲了時辰。”親兵當即匯報道。
“軍議?”陳默有些詫異地問道:“軍司馬也要參加軍議么?”
由不得陳默發出如此的疑惑,畢竟,在陳默的印象中,軍司馬只不過是軍中的中低級軍官而已。
而想要參加軍議,怎么不該是校尉以上的軍官才有資格么?
要知道,在這一萬多的大軍里,軍司馬至少也有上百人,這要全都拉去開會,恐怕中軍帳連站都站不下。
不由得,陳默也是猜測,是不是因為自己的表現,讓朱儁破例而為之。